“林小姐今天话很多。”
沈砚修站在门口,眉目收敛,肩膀沉沉地压了下去,周身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林芮溪没见识过他这一面,被吓了一跳,态度马上软了下来。
“对不起,沈先生,我不该提起旧事。”
之前她的经纪人和她交代过,当年桑远峰看不清形势,被沈家果断放弃。桑家长女自此消失在大家视线中。哪怕再有小道消息提起,也多是感慨沈家无情,利用完这个女人就转头扔掉。
她今天这样问了出来,确实太过唐突。
她对沈砚修还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这个男人骄傲至此,肯定不愿意回忆这样的往事。
但是这半年来,她又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如果当时那段婚姻只是出于利用,沈砚修的表现又不合常理。
沈砚修看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放缓了态度:
“林小姐,你不必怀疑自己。岭洲的投资眼光不会错的,你不逊色于任何女星。”
他侧过身,话锋一转:
“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不喜欢别人过问我的私生活。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没有再给她回应的时间,打开房门进去了。
林芮溪站在门外,很久才反应过来。看来她的经纪人是对的,沈家几代权贵浸染,培养出来的后代天然得稳重克制。
哪怕被触犯了逆鳞仍然能保持基本的修养,但是言语间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她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身回了房间。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睡着,索性坐给经纪人发了一条消息。
她忽然好奇桑家那个私生女到底长什么样子。
*
另外一边,沈砚修回去不久就收到了前台送来的感冒药。
他倒了一杯温水给自己,没有那么讲究,把感冒药和随身带的安眠药一起吞了下去。
这一两年,他的睡眠越来越差。医生开药很谨慎,一直没有给他加大剂量。
今天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感冒药里自带安眠的效果,他刚挨着枕头就沉沉得睡了过去。
…
这几天日子,难得的平静。
魏明则和沈砚修同时来到了澳门,这点短暂的平静又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他们两家之间就不对付,如今魏家有这么好的把柄送到沈砚修手里,他总不能毫无动作。
但是沈家和付文礼关系微妙早已人尽皆知。如果这次魏明则真的从澳门撤退,付文礼手里的两张赌牌还能不能如期续约,倒真成了一个问题。
最初任敏之和桑晚计划的时候,无法判断事情的走向。只是想试探一下叶朝远的深浅,没想到钓钩下去,上来两条鲨鱼。
这两天她和任敏之打过一次电话,各方都没有消息。
任敏之心里压着事,没和她说几句就挂了。桑晚乐得自在,反正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她只要看好贵宾厅的场子就行。
这几天只有一件事让她比较紧张,就是不想在新天地再见到沈砚修。
前尘往事如同过眼云烟。现在物是人非,无论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她都回不去,也不想回去了。
好在几天过去,沈砚修没有再现身。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慢慢落了下来。
看来阿坤在她脸上点的那两颗痣还是有用,这位故人没有认出自己。
今天正好是阿坤出狱的日子,她一早就起来了。
雨晴要去幼儿园,趴在床上耍赖。胖乎乎的小手死死抓着被子,嘴里含糊地嘟囔:“不要起床,不要去幼儿园……”
桑晚看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是个鸟窝,不禁觉得好笑,伸手挠她脚心,又逗得她格格地笑。
“赶紧起来了,晚上阿坤叔叔要过来。他如果知道你不乖,你的点心可就没了。”
听到阿坤的名字,雨晴从床上轱辘一下爬起来了,抱着桑晚的脖子:
“妈妈骗人,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明明叔叔好久不来了。”
桑晚的眼神暗了下去,很快又调整好情绪。
她拧了拧雨晴的耳朵,又把她整个人提起来给她换衣服:
“这次不骗你。你在幼儿园乖一点,下午妈妈和叔叔早点去接你。”
“好!”
雨晴使劲点点头,两只眼睛像玻璃珠子一样,天真无邪。
每天早上,桑晚都要感叹一次,小孩出门真是一件大工程。每一件小事都要反反复复得做,最后阿姨领着雨晴出去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等人走了,她坐下来化好妆,又穿了一件薄薄的防晒衣,终于出门了。
她知道阿坤最喜欢那辆打赌赢回来的摩托,她昨晚就骑回来了,现在戴上头盔,一脚油门下去,她就听到了隔壁大爷的咒骂。
“你小子要死啊!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这儿飙车。”
桑晚笑了,没有出声,将这个黑锅甩给了阿坤。
*
沈砚修这几天只做了一件事,让境内外多家媒体同时刊登了几张叶朝远在赌场的照片。
这些照片并非出自他或者许士杰手里,而是有人匿名寄给他的。
有几张拍的角度很清晰,连他在赌桌前的神情都拍得一清二楚。其中还有一张捕捉到了他们那晚和陈警官起冲突的画面。
拍照的人真是有心了。
只是单有这些照片还不够,大家更喜欢看的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他这几年他和魏家交往够多,也掌握了一些隐秘,照片刊登出去的时候,报道的标题起得非常引人遐想——魏部长和他的后院。
到了今天,事情已经开始在网上发酵。
他当时看了一眼信封,不难猜到是谁的意思,打算今天早上去警局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