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知道,纲手默许了。当利益大到一定程度,所谓的原则,便会变得极具弹性。
离开火影大楼,鸣人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前往死亡森林边缘的忠嗣学院。
训练场上,尘土飞扬。
辉夜圭和辉夜健两兄弟,正与迈特凯和洛克李进行着高强度的对练。与两个月前相比,他们的战斗方式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只知凭本能攻击的狂兽,他们的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都变得精准而高效,充满了军用格斗术的简洁与致命。
“木叶旋风!”
伴随着凯那标志性的热血吼声,辉夜圭被一脚踢飞,在空中翻滚几圈后,稳稳落地,毫发无伤。
“喝!”
他低吼一声,身体的查克拉开始以一种奇异的频率流动。
“开门,开!”
八门遁甲的第一门,被他强行开启。一股远超之前的力量从体内涌出,但他眼中的血色冲动却被牢牢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冷静。
鸣人站在远处,满意地点了点头。
凯和李,确实是最好的“打磨工具”。他们那用之不竭的热情,像两把永不停歇的砂轮,正在将辉夜兄弟这两块桀骜不驯的璞玉,打磨成他想要的形状。
纪律,正在取代本能。
这很好。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傍晚时分,火影办公室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静音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连气都来不及喘匀。
“纲手大人!不、不好了!”
“天塌下来了?”纲手正烦躁地处理着文件,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比天塌下来还麻烦!”静音快步走到桌前,声音都在发颤,“雷之国的使团……已经进入火之国境内了!”
“雷之国?”纲手皱了皱眉,放下了笔,“派人去接待一下,就说我最近公务繁忙,让他们在驿馆等着。”
“不行啊!”静音急得快哭了,“这次的使团里……雷影他……他亲自来了!”
纲手的脸色,瞬间剧变。
她猛地站起身,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四代雷影艾,那个脾气火爆、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他亲自跑到木叶来,绝不可能是为了喝茶聊天。
“而且……”静音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补充道,“雷影大人在边境哨站,指名道姓,说要见一个人……”
纲手的心沉了下去:“谁?”
静音看着纲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颠覆了汤之国的……漩涡鸣人。”
“轰——!”
纲手那只白皙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身侧的墙壁上。坚固的承重墙应声而颤,以拳头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瞬间向四周蔓延开去,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
“云隐村的这帮混蛋,永远都是这么强横野蛮!”
她胸口剧烈起伏,金色的发丝因为怒火而微微颤动。这已经不是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战争威胁。自她上任以来,村子还从未面临过如此严峻的外交危机。
静音脸色惨白,看着那面目全非的墙壁,嘴角抽搐着,小声嘟囔:“纲手大人……这面墙……不好换啊……”
纲手此刻哪有心思管墙,她猛地一拍桌子,对暗部下令:“立刻去忠嗣学院,把鸣人给我叫来!立刻!”
……
不久后,鸣人推门走入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那面凄惨的墙壁和纲手脸上压抑不住的怒火。
“看来您已经收到消息了。”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消息?!”纲手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步冲到鸣人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几乎是咆哮着吼道,“四代雷影亲自带队,指名道姓要见你问罪!你管这叫消息?!漩涡鸣人,我警告你,从现在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村子里,哪儿也不许去!这件事,由我来处理!”
纲手脑海中飞速盘算。
她会去周旋,去谈判,甚至做出一些让步,用尽一切政治手腕来平息雷影的怒火。这是作为火影的职责,也是保护村子和村子里这个混蛋小鬼的唯一方法。
鸣人没有反抗,任由纲手抓着他的衣领。他只是抬起眼,直直地映出纲手愤怒而又带着一丝慌乱的面容。
“我拒绝。”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纲手的动作瞬间僵住。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拒绝。”鸣人重复了一遍,伸手轻轻地将纲手的双手从自己衣领上拿开,“纲手,您还没明白吗?他不是来找木叶的,他是来找我的。他把地点选在木叶村口,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踩下我的脸,顺便,也踩下木叶的尊严。”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声音依旧平稳:“我如果避而不见,就等于向整个忍界承认,我心虚了,木叶怕了。我们要是一直回避,到那时,来的就不只是一个雷影了。”
纲手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鸣人所说的,是她内心深处最恐惧、却又不敢去触碰的真相。妥协,只能换来暂时的安宁,以及敌人更深层次的蔑视。
鸣人看着她动摇的眼神,语气放缓了些许,反过来像是在安抚一个焦躁的孩子。
“放心吧。这算不上什么外交危机,顶多算是一场……小小的商业纠纷。”
商业纠纷?
纲手愣住了,她完全跟不上鸣人的思路。
“我需要您的授权。”鸣人向前一步,冰冷而绝对自信的目光,让身为五代目火影的纲手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以火影的名义,授权我全权处理与雷之国使团的一切事宜。您只需要坐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寂。
纲手看着眼前的少年,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遍全身。她才是火影,她才是应该站出去保护村子的人。可现在,她却被一个下忍,一个她名义上的下属,反过来教育和安抚。她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而牵动丝线的,正是眼前这个她完全看不透的少年。
最终,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回椅子上,疲惫地挥了挥手。
“滚吧……去处理你的‘商业纠纷’。如果搞砸了,我亲手把你绑起来,送到云隐村去。”
这句威胁,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遵命。”
鸣人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