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区的狂潮还在继续,囚犯们像决堤的洪水,冲刷着每一条通道,用最原始的暴力宣泄着积压的仇恨。
鸣人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间重新关上了牢门的牢房所吸引。
‘自我囚禁。’
鸣人的大脑高速运转。
‘这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一种经过长期筛选后形成的、最优生存策略。他们判断,监狱的有序暴力,比外界的无序恶意,生存概率更高。有趣,这是一种已经固化了的思维模式,就像被动接受的‘思想钢印’。这种样本,比外面那些只懂得嘶吼的野兽,有趣得多。’
他抬脚,无视身边飞溅的鲜血和碎肉,径直朝着那间牢房走去。
就在他即将靠近时,一道惨白的、异常高大的人影猛地从侧面撞出,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人咧开嘴,露出一个野兽般的笑容,尖锐的牙齿参差不齐。他缓缓抬起双手,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十根尖锐的骨刺瞬间刺破指节的皮肤,化为十柄锋利致命的骨刃。
“小子,”他的声音沙哑而狂乱,“这对兄妹是我的食物!滚开!”
鸣人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那标志性的骨骼增生,以及毫不掩饰的、对战斗的纯粹渴望,都指向了一个几乎被历史遗忘的族群。
“辉夜一族。”鸣人轻笑一声,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雾隐对外宣称,你们一族在叛乱中已经被屠尽,没想到还偷偷关了一些在这里。我就说他们不会那么愚蠢,把所有高价值的实验素材都销毁掉。”
辉夜族人显然没听懂鸣人话里的深意,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他的眼中只有猎物,以及挡在猎物面前的障碍。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的声响,“我只知道,你再不滚,我就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
鸣人对这种纠缠感到些许不满。
“障碍。”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辉夜族人瞳孔猛地一缩,他那身经百战的战斗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将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全身骨骼瞬间硬化,形成了最坚固的防御。
然而,他预想中的猛烈冲击并未到来。
鸣人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侧后方,一个看似轻描淡写的肘击,却以一个刁钻到极致的角度,精准地撞击在他颈椎与头骨的连接处——那是人体最脆弱的神经中枢之一。
“呃!”
辉夜族人只觉得半边身体瞬间失去了知觉,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从脊椎窜遍全身。他引以为傲的骨骼防御,在这样精准的要害打击面前,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鸣人已经完成了下一个动作。一记手刀,快如闪电,切在他双腿的肌腱上。没有断骨,只是精准地切断了发力的根源。
整个过程,快到不足五秒。
“扑通”一声,高大的辉夜族人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他脸上狂暴的表情凝固了,眼中只剩下无法理解的惊骇与茫然。他想嘶吼,却发现连控制声带的肌肉都不再听从使唤。
‘血继限界的上限确实很高,攻防一体,潜力巨大。’鸣人内心平静地分析着,‘但该个体反应迟钝,战斗模式过于依赖本能,攻击方式大开大合,破绽百出。价值评定:低。’
他甚至懒得再多看地上的“废料”一眼,继续朝着牢房走去。
d区狭窄的通道内,那些原本还在疯狂施虐的囚犯们,都被这雷霆万钧的一幕给震慑住了,空气中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但很快,这种凝滞就被更大的噪音所取代。
“杀了他!”
“一起上!干掉他!”
求生的本能和对力量的贪婪,让他们短暂地克服了恐惧。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鸣人。
鸣人眉头皱了一下。
‘太吵了,会影响接下来的会谈效率。’
他停下脚步,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简单的印。
“多重影分身之术。”
下一瞬,上百名与鸣人一模一样的身影,凭空出现在d区拥挤的通道内。他们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身上却散发着如出一辙的、令人窒息的杀气。
鸣人冰冷的声音在死寂的通道内响起,像是对一群机器下达指令。
“肃静。”
一声令下,影分身军团动了。
他们没有使用任何忍术,只是用最纯粹、最高效的体术,发动了一场无差别的镇压。肘击、膝撞、锁喉、断筋……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致命。没有多余的叫嚣,没有无谓的虐杀,只有冰冷的、以让目标失去行动能力为唯一目的的攻击。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此起彼伏,但又迅速地被压制下去。
几分钟后,当最后一个反抗者被扭断四肢、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后,整个d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痛苦的呻吟声,证明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当然,鸣人对于大多数还是比较温柔的,只是压制,没有摧毁。垃圾才需要摧毁,这些人后面还是有点用的。
鸣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那扇紧闭的铁栏前。
他没有去寻找钥匙,也没有理会门锁。
猩红色的查克拉从他体内涌出,如一层流动的火焰,包裹住他的右拳。他无视那由精钢铸造的的粗硬铁栏,就这么平平无奇地一拳轰了上去。
在接触到拳头的瞬间,坚硬的精钢铁栏就像是遇上烙铁的黄油,迅速地熔化、扭曲,最终被硬生生轰出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巨大缺口。
鸣人收回拳头,走进牢房。
就在他踏入的瞬间,牢房角落里,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佳奈,猛地抬起了头。她那双原本漆黑的眼瞳,瞬间化为一片妖异的血红,瞳孔中浮现出奇异的图案。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锁定了鸣人。
血龙眼,发动!
她试图操控鸣人体内的血液,让他像外面那些狱卒一样,在血液沸腾中爆体而亡。
然而,那股无形的力量在接触到鸣人身体的瞬间,却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一层淡红色的查克拉外衣在鸣人体表一闪而逝,那足以操控血液的诡异力量,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吸收、分解、消于无形。
“什么?!”
佳奈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力量,是血之池一族的骄傲,从未有过失效的时候!
“你的力量,对我无效。”
鸣人继续走近,他蹲下身,目光落在地上。兄妹俩用小木棍画出的那个简陋的图案,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房子,房顶上还画着一个可笑的、代表太阳的圆圈。
“为什么不走?”鸣人开口询问,他的威压如同实质,笼罩着这对兄妹,“外面,是自由。”
在鸣人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下,男孩野分身体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将妹妹护在身后,嘴唇哆嗦着,断断续续地道出了真相。
“外面……外面更可怕……”
“我们是血之池一族的……他们都想挖掉我们的眼睛……或者杀了我们……”
“这里……这里虽然是监狱,但……但至少,不会有人半夜冲进来要杀我们……这里……是家……”
男孩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哭腔。
对他们而言,这座隔绝了阳光与希望的监狱,反而比外面那个处处是杀机的世界,要安全得多。所以,当牢门打开时,他们选择了自我囚禁。
听完这一切,鸣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只是零碎的信息,但他已经大概理解了这对兄妹的处境。
“安全是暂时的,危险是长期的。”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你们所谓的‘家’,只是一个能让你们多活几天的坟墓。元师需要你们的眼睛做实验,所以你们能活。等他不需要了,或者找到了替代品,你们的下场和外面那些人不会有任何区别。”
他看着兄妹二人因他的话而变得煞白的脸,继续说道:
“我给你们一个交易。”
“我不需要你们的感激,那种东西太空泛,也毫无意义。我只需要你们的力量,成为我手中的‘手术刀’,为我清除这个世界腐烂的‘病灶’。”
鸣人伸出一只手,摊开在他们面前。
“作为回报,我将给予你们一个全新的‘秩序’。一个你们不必再东躲西藏,不必再用囚笼来换取苟活的世界。”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直击两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我将给予你们,向所有追杀过你们、恐惧过你们、伤害过你们的人,进行复仇的权力。”
“并且,”鸣人顿了顿,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筹码,“我也会给予你们那些还幸存的族人,同样的自由和权利。”
牢房内一片死寂。
佳奈和野分呆呆地看着鸣人伸出的那只手,那只手仿佛蕴含着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个他们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世界。
复仇……秩序……还有,家……
野分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妹妹,佳奈那双血色的眼瞳中,疯狂的杀意与求生的渴望正在激烈地交战。
许久,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在死寂的牢房中响起。
“……我们,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