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驻地:
篝火旁,二连的战士们正抓紧时间休息,擦拭武器,低声交谈。气氛还算轻松。赵铁柱和孙大炮的到来,让连长罗海亮立刻起身相迎,同时示意战士们安静。
“同志们!”罗海亮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这两位是咱们营一连的老班长,赵班长和孙班长!他们是经历过多次实战的老兵!营长命令,请他们来给咱们讲讲,咱们明天要面对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都给我竖起耳朵听仔细了!”
赵铁柱一步跨到篝火前,昏黄的火光映照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他没有寒暄,开口就是最血淋淋的事实:
“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觉得,当兵的打仗,打的是敌人的军队!但明天,咱们要打的,不仅仅是穿军装的兵!”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咱们要打的,是那些穿着老百姓衣服,拿着枪,藏在暗处朝咱们放冷枪的杂种!是那些白天对你笑嘻嘻,晚上就给你下毒、埋地雷的畜生!”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胸腔里翻腾的血气:“就上个月!就在离这儿不到三十里的另一个寨子!咱们一个侦察小组,三个人!为了摸清敌情,乔装打扮进去。结果呢?
被几个假装卖水果的‘老百姓’认出来了!他们假装热情招呼,递水果!结果呢?那水果里掺了剧毒!两个战士当场口吐白沫,没救回来!第三个战士想反抗,被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一拥而上,活活用锄头、镰刀……给……给活活打死了!肠子……肠子都流了一地!” 赵铁柱的声音哽咽了,眼中布满血丝,拳头重重砸在旁边一棵小树上,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篝火旁一片死寂!刚才还带着点轻松的气氛瞬间冻结!新兵们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几个老兵也紧紧抿着嘴,脸色铁青。
孙大炮接口,他的声音低沉,却像钝刀子割肉:“还有侨民!咱们自己的同胞!那些在那边做点小买卖,安分守己的华侨!你们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被强迫改国籍!不改?店铺给你砸了!货物给你抢了!人给你抓起来关黑屋子!想回国?行啊,交‘赎身费’!交不起?那就往死里打!
咱们的撤侨船就在港口,硬生生被他们卡了两个月!眼睁睁看着同胞在里面受罪!就在前天!咱们的侦察兵亲眼看见,一个才十来岁的华裔孩子,就因为多看了几眼他们的工事,被一群所谓的‘民兵’当街围殴!
拳打脚踢!用石头砸!孩子被打得浑身是血,哭都哭不出声!要不是……要不是有人出手相救,那孩子就活活被打死了!” 孙大炮的拳头也捏紧了,“你们想想!换做是你们的亲人、你们的孩子,被这样对待,你们会怎么样?!”
篝火旁响起了压抑的抽气声和牙齿紧咬的咯咯声。新兵坐在人群里,身体微微发抖,他想起了之前排长背回来的那个伤痕累累的孩子,原来遭遇竟是如此普遍和残忍!
赵铁柱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战士的脸,声音如同寒冰:“所以,营长命令,明天进去,看到倒下的,不论男女老少,一律先捆起来!为什么?
因为你们分不清!那个躺在地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老太太,她的怀里可能就揣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那个哇哇大哭的小孩,可能下一秒就从柴火堆里抽出砍刀!这就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对这帮被洗了脑、手上沾着我们同胞血的杂碎,心软,就是对自己兄弟的不负责任!就是找死!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这一次,二连战士们的回应不再是疑惑和犹豫,而是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篝火映照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变得无比坚毅和冷峻。
三连驻地:
钱老根和周黑子两位老班长,在三连长胡建设的陪同下,讲述着同样残酷的故事。
钱老根拿出一张张皱巴巴、染着暗褐色污迹的照片,牺牲战友的遗物,还有缴获的敌方宣传照,指着上面一个笑容憨厚的越南农民:“看看!这个人!上个月还帮咱们的工兵修过路,领过咱们的救济粮!结果呢?就在咱们一支运输队经过他们村外时,就是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带着一帮人,在路边埋了连环雷!整整一个排的战士……还有运送的药品……全……全没了!找到他时,他还在跟人炫耀,说他炸死了多少‘侵略者’!”
周黑子则讲述了一个更令人发指的事件:“他们利用女人和孩子!咱们有支小队追击一股残敌,路过一个看似平静的村子。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在路边哭喊着求助,说孩子病了。咱们一个心善的卫生员过去想帮忙……结果!那女人猛地掀开襁褓,里面根本不是孩子!是一捆拉了弦的手榴弹!卫生员当场……那女人也被炸得……旁边埋伏的民兵立刻开火……” 周黑子说不下去了,只是重重地喘着粗气,眼中是刻骨的仇恨。
三连的战士们听得目眦欲裂!胡建设连长之前的疑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愤怒和自责。他猛地站起来,低吼道:“都听见了吧?!这就是咱们明天要面对的‘老百姓’!收起你们那些没用的同情心!明天,给老子把眼睛瞪圆了!手给老子放狠点!谁敢手软,老子第一个毙了他!听清楚没有?!”
“清楚!” 三连的吼声压抑而整齐,充满了复仇的火焰。
警卫连驻地:
李石头和王老栓两位班长,面对的都是营部直属的警卫战士,素质更高,但同样需要认清现实。
李石头讲述了一次营救侨民失败的行动细节,那些武装民兵如何利用熟悉的地形和伪装,伏击了救援小队。王老栓则详细描述了越国民兵如何配合正规军,在边境线上设置陷阱、冷枪,造成我方侦察兵大量伤亡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