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锁……佟佳……血……不可……开启……”
那断断续续却饱含强烈警告意味的意念碎片,如同惊雷般在云澈识海中炸开,震得她心神摇曳,几乎难以自持。景阳宫!锁!佟佳氏的血!不可开启?!这叶片中残留的信息,竟如此骇人听闻!它是在指引,还是在警告?那废墟之中,到底锁着什么?为何需要佟佳氏的血?又为何“不可开启”?
无数疑问如同毒蛇般缠绕心头,让她遍体生寒。这已远远超出了后宫倾轧的范畴,牵扯到了血脉、禁忌乃至可能颠覆一切的秘密!老尼留下此物,究竟意欲何为?是希望她去开启,还是警示她远离?
纷乱的思绪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将星辰龟甲紧紧握在手中,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眼下局势危如累卵,慈宁宫宴席上太后的暗示、德妃的复杂态度、宜妃的虎视眈眈,都让她如履薄冰。这景阳宫的线索,是危机,或许也是唯一的破局之机!但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她必须更加谨慎,更加隐秘地行动。首要之事,是彻底消化这次与叶片共鸣的收获,并尝试掌控那新生的“微光视界”。
接下来的日子,云澈对外愈发低调。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照顾胤禛和自身修炼中。每日去往后殿,她更加用心观察胤禛的气色、脉息(感知),饮食药膳亲自过问,甚至尝试将一丝极其温和的、融合了灵犀草清气的星辉能量,在他安睡时,如春风化雨般悄然滋养他孱弱的肺经。效果虽微乎其微,但胤禛的咳嗽确实减轻了些,夜间睡得也更安稳。孩子对她似乎也渐渐卸下心防,偶尔会主动和她说话,虽依旧寡言,但眼神中的疏离感淡了许多。这微小的进展,是冰冷宫墙中一丝难得的暖意。
与此同时,她几乎闭门不出,将所有空闲时间都用于修炼。她反复回忆、模拟那日感应叶片时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尝试主动引导那微弱的“光感”。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在无尽黑暗中摸索一丝萤火,失败是常态。但她韧性惊人,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和日益精纯的星辉之力,数日下来,竟真的能偶尔、短暂地“看”到一些极其模糊的光影轮廓——比如烛火摇曳的晕染、窗户透入的昼夜明暗变化。虽然依旧混沌不清,且极不稳定,但这无疑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这意味着她对外界的感知,不再仅仅依赖于能量和声音,开始有了最原始的“视觉”补充!这在对敌、察情、乃至日常行动中,都将带来巨大优势!
她将这种能力命名为“微光视界”,并更加刻苦地锤炼。她发现,当精神高度集中,且内心保持一种奇异的“空明”状态时,成功的几率最高。这似乎与《璇玑书》中提及的“心斋”、“坐忘”之境有异曲同工之妙。
实力的提升给了她一丝底气,但景阳宫的谜团始终压在心头。她不敢贸然行动,而是开始通过一切可能的渠道,不动声色地搜集关于景阳宫的信息。她让铃铛儿借与各宫下人接触的机会,旁敲侧击地打听景阳宫的旧闻轶事、建筑布局、乃至前朝那位佟佳氏宠妃的传说。信息零碎而模糊,多是些“荒废已久”、“不太平”、“前朝秘事”之类的泛泛之谈,但至少确认了景阳宫的存在和其与佟佳氏的关联。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宜妃那边虽暂时沉寂,但永和宫内的暗流并未停歇。李贵人经过上次教训,虽不敢明着挑衅,但偶尔碰面时,那眼神中的嫉恨却毫不掩饰。更让云澈警惕的是,她通过“微光视界”和星辉感知,隐约察觉到永和宫内似乎有一两道陌生的、带着窥探意味的能量波动,时隐时现,不似寻常宫人。是宜妃安插的眼线?还是其他势力的探子?
她不动声色,只是让铃铛儿更加留意宫内人员的动向,尤其是新调入或行为异常者。同时,她自己也更加小心,修炼“微光视界”和研读《璇玑书》时,必定屏退左右,并在周围布下极微弱的星辉能量场作为警戒。
这天,铃铛儿从尚衣局回来,面带忧色地低语:“娘娘,奴婢今日听到一个消息……说……说承乾宫宜妃娘娘近日似乎心情不佳,责罚了几个宫女,还……还向皇上请旨,想将五阿哥胤祺接到身边抚养,说是皇子年幼,离不开生母照看……”
云澈心中一动。宜妃想将五阿哥接回身边?这看似是母爱天性,但在这个时机提出,难免不让人联想到她抚养四阿哥之事。是想借此向康熙施压,暗示皇子由生母抚养更佳?还是另有所图?康熙会应允吗?若应允了宜妃,那德妃和她这边,又当如何?
这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后宫高层必然引起波澜。云澈能感觉到,永和宫上空的气氛似乎又凝重了几分。德妃近日来探望胤禛的次数悄然增多,虽依旧言语温和,但停留的时间更长,询问的细节也更具体,那目光中的审视,让云澈如芒在背。
就在这内外交困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悄然出现。这日深夜,云澈正尝试巩固“微光视界”,突然感知到窗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富有节奏的叩击声,并非风吹落叶,而是人为的暗号!声音来源,似乎是东配殿后窗下方!
云澈心中一凛,立刻收敛气息,示意铃铛儿警惕。她悄然滑至窗边,星辉感知蔓延出去——窗外并无人影,但窗棂缝隙中,再次塞入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小小硬物!
和上次收到铜钱时一样的手法!是那神秘势力再次联络!
云澈小心翼翼取回,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块半片打磨光滑的黑色玉石残片,边缘不规则,触手温凉。残片上用极细的金线镶嵌着一个残缺的符文,那符文的结构,竟与《璇玑书》中某个关于“封印”或“密钥”的记载有几分相似!更让她心惊的是,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玉片时,袖中的星辰龟甲再次传来了清晰的温热感,而脑海中,那幅关于景阳宫废墟和断碑的意象,竟也随之微微波动了一下!
这玉片……与景阳宫有关?!是钥匙的一部分?还是……指引?
云澈强压激动,仔细感应玉片。除了那符文和与龟甲的共鸣,玉片本身并无特殊能量波动,但材质罕见,绝非宫中俗物。对方再次主动接触,并送来与景阳宫相关的物品,是何意图?是催促她行动?还是提供帮助?
她将玉片残片与那枚叶片一同珍藏,心中疑团更甚,但方向却似乎清晰了一分。景阳宫,她必须去!但如何去?何时去?如何确保安全?
正当她苦思冥想之际,永和宫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夹杂着宫女惊慌的低呼。铃铛儿匆忙入内禀报:“娘娘,不好了!李贵人在她殿内……突然晕倒了!说是……说是心口疼得厉害!”
云澈眉头紧蹙。李贵人又搞什么鬼?是真病还是假扮?在这个敏感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放大。
“去请太医了吗?”她沉声问。
“已经去请了!荣妃娘娘也惊动了,正往那边去呢!”
云澈心念电转。无论李贵人是真是假,作为永和宫协理宫务的嫔妃,她都不能置身事外,否则极易落人口实。
“更衣,我去看看。”她起身,目光沉静。或许,这场意外的风波,能为她提供一丝离开永和宫、探查外界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