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常平仓。
此刻常平仓大门紧闭,气氛剑拔弩张,右领军卫的士兵身着甲胄,手持长矛,在大门外结成一个防御阵型,死死的对着常平仓对面的空地上!
而此时的常平仓门口的空地上,东宫侍卫正以一个圆形将两个年轻人围在中间。
只见其中一人虽然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发髻有些零乱,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受伤的样子。
反观另外一个年轻人,发髻不仅被打乱了,身上的儒袍都被扯开了几个口子,衣襟凌乱不堪,上面沾满了尘土,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胸口的位置还隐约可见斑斑血迹。
此二人受伤较轻的是房遗直,受伤较重的是张柬之。
只见常平仓门口站着一个身高略矮,身材肥硕的一个中年男人,此刻正挺着一个大肚子,面色阴沉,看着外面仍然迟迟不肯散去的东宫官吏和百姓,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身边一个身穿将官铠甲的魁梧汉子,按着腰刀,低声嘟囔道“安兄,打了东宫的人,这事儿怕是不好收场!”
“怕什么?”崔安阴沉着脸道:“我们按照流程处理的。是他们先冲击粮仓在前,后与镇守粮仓守备发生冲突在后!幸亏兄弟赶到,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是....刚才就只有咱们的人,如果闹到御前,恐怕不容易让太子翻盘..”
崔安点了点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也好,那我激将他们,让他们自乱阵脚,再次‘冲击一下’粮仓”
于是不等窦勇回话,就冲着里面喊道:
“房大人,本官知道,你是受了这奸人所迫,迫不得已的冲击了常平仓,只要你走出来,我等必然保证你安然无恙!”
房遗直闻言,猛然抬头,一双星目怒火中烧,他在家中,虽然也是拼命读书,努力的去展示自己,就想证明自己。
但是他父亲房玄龄的目光始终在他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二弟身上,要不是这个世界的宗教礼法,否则连爵位都会传给房遗爱。
“我...我房遗直..”他咬牙切齿道:“好不容易有机会为太子殿下效力,为殿下分忧!”想起太子李承乾那信任的目光,想到自己初到东宫就被委以重任时的激动与感激,房遗直的胸口就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房大人?”崔安站在常平仓高高的台阶上,挺着那个堪比十月怀胎的大肚子,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他故意拉长了声调,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刺向了房遗直的心上:“本官也看你是个读书人,何必为了这等奸人所用?本官是知道他的今年春闱不第,所以到处去投行卷,啧啧啧......”
“你!”房遗直浑身一震,愤怒的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却被张柬之一把拉住衣袖。
张柬之虽然胸口挨了一记重脚,胸口疼的十分厉害,但是仍以眼神制止了房遗直的冲动。
他深知此刻若失去了理智,只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但是崔安怎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羞辱他们的机会?
他肥大的手掌拍打着自己肥硕的肚皮,发出啪啪的声响,好像有人在敲打一面战鼓,继续嘲讽道:
“房大人,嗷,哦不!应该叫你驸马的族兄。”他故意拖长声调,每一个字都带着讥讽,“本官劝你莫要做这等无所谓的争辩了。你看你,现在衣衫不整,满身尘土的样子,当初房相去我崔家求亲,幸好,我崔家人没嫁过去.....”
“你!”房遗直看着他,再次的想要上前。
还是被张柬之死死的拉住,苦口婆心道:“房兄,切莫要中了他们的奸计,他们就是要激怒我们,让我们冲击常平仓......”
崔安看着还在苦苦支撑的张柬之,用手一指道:“这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等人最擅长蛊惑人心,还自称是太子的使者,笑话!”
“你放屁!”房遗直终于忍无可忍,暴喝一声,如同惊雷炸响,“崔安,你血口喷人!我等是奉了太子口谕前来调粮,你为何无故阻拦,还纵容手下殴打朝廷命官!”
“呵,太子口谕?”崔安夸张大笑道,那声音如同夜枭般刺耳:“我常平仓每日进出粮草数千石,何时见过你们这样的使者?
本官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已经告诉你们了,常平仓能调出的粮草也就6万石,你们自己不信,更何况,你们连个诏书都没有,就凭嘴上说说?”
说着他忽然收敛了笑容,肥脸上浮现出狰狞的表情,“我告诉你,房遗直!别说你们今天来取粮本官不给你们,就算你们讨来了太子诏书,本官也告诉你,也没有!”
“别以为你们攀上了太子这棵大树就出人头地了。哼哼,我崔安行得正,坐得直,就不信长安城还没个公道了!”
说着,他转向围观的人群,肥大的手臂一挥,高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都来评评理,这两个人,假借东宫名义,擅闯国家粮仓,被我常平仓的忠勇之士,还有前来巡逻的右领军卫,领军人物正是窦勇!自卫反击打的落花流水。”
房遗直一把甩开了张柬之拉住的手,房遗直双目赤红,辱他父亲,还有太子殿下,一双大手噌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这一切此刻都化作了无法熄灭的怒火。
“崔安,士可杀,不可辱!我房遗直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为了你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说着挥着长剑,挤出东宫侍卫包围圈,这些侍卫也早就怒火中烧了!
于是纷纷端起手中的武器,跟着房遗直向着常平仓大门冲去。
崔安一看大喜,随后就大声的向窦勇说道:“他们中计了!你快去带人拦住他们,可以再打他们一次!”
窦勇看着冲来的众人,也不多说,拍了拍举起的双手,顿时四周,纷纷涌现出很多穿重甲的士兵,组建起一个人墙,向着张柬之他们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