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糟糟的抱怨声、惊呼声从门口涌进来，听得赵国强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手背上的血管都鼓了起来。张副官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地瞅着这群“卧龙凤雏”，心里直犯嘀咕：就这模样，咱们警察局怕是要完。
还是小刘反应快，他压在最上面，麻溜地从人堆里爬起来，头发乱得像鸡窝，也顾不上拍灰，一溜烟跑到档案室，翻出十年前南海市的卷宗就往回跑。没成想刚到门口，就被几个同事拦住了。
“给我给我！让我拿进去！”
“凭啥给你？我先跑过来的！”
“都别抢！我要进去看那位仙长！”
几个人在门口拉拉扯扯，小刘被人踹了一脚膝盖，帽子歪到了一边，警服的扣子都被拽掉了两颗，好不容易才护着卷宗突出重围，喘着粗气喊道：“报告局长！”
“进！”赵国强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咬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心里把这群活宝骂了千百遍。“这都什么事儿啊！自己这是什么运气，都招了一群什么牛鬼蛇神！”
小刘跟个小尾巴似的，抱着卷宗恭恭敬敬放在桌上，一进门就忍不住偷偷往苏砚之那边瞟，眼睛都快粘人家身上了，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仙、仙长……不、不对，局长，您要的南海市近十年卷宗。”
赵国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把卷宗抽过来，一字一句道：“卷宗送到了就赶紧出去！”
小刘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赵国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干笑道：“咳，刚就是个小插曲，咱们继续，继续。”他快速翻了翻卷宗，把重要部分投影到幕布上，解释道：“南海省属于平江郡，离长江三角洲近，是个地道的临海省。”
投影切换到下一页，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赵国强握着感应笔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差点把笔捏断。
苏砚之“啪”的一声拍桌而起，杏眼圆瞪，声音里全是怒火：“这群畜生！简直不是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真是癞蛤蟆吻青蛙，长得不美，想得美！这种垃圾就该扔去垃圾场！”苏砚之此时也顾不得形象了，她现在就想骂人！
“咔嚓！”莫景之紧随其后拍案而起，坚实的木桌竟被他拍得裂开一道缝。他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没错！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还真是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
其他人虽没骂出声，却个个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胸口像是堵着一团火，气得人五脏六腑都疼。幕布上的图片实在太过刺眼。
10年前的南海市，黑帮和贩毒集团盘根错节，乱得像锅粥。照片里，拐卖儿童、妇女的交易在阴暗角落里进行，器官买卖的广告贴得随处可见，更有偏僻地区的愚昧之人，将活生生的人架上火堆祭祀，烧成焦黑的骨架扭曲着，触目惊心。
那些被拐卖的孩子，衣衫破烂得遮不住身子，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胳膊上满是青紫的伤口，眼神里的恐惧像针一样扎人。成年女性的身上，除了伤痕，还有许多暧昧不清的印记，看得人心里发堵。
苏砚之原本还强忍着，可当看到那些女孩身上被强迫的痕迹，看到孩童们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时，终究没忍住红了眼眶，声音都带着哭腔。同为女子，她更能体会那种绝望和痛苦，对这群禽兽的厌恶更是深恶痛绝。
“小凡，把你的那个铃铛拿出来！”老爷子开口要铃铛时，林一凡愣了愣神，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是之前那诡异留下的物件，忙应声：“哦，好！”
“什么铃铛？”柳长生、莫云初和赵局长异口同声地扭头看来，眼里满是疑惑。只见林一凡恍然大悟般，从口袋里掏出个用五彩绳系着的小铃铛，几人目光顿时落在那物件上。
老爷子接过铃铛递给赵国强：“老赵头，你比对下，看看这10年西海市失踪儿童里，有没有哪个孩子带过这个。”
赵国强刚接过铃铛，一股寒意便顺着指尖钻进来——但不是那种金属质感的凉，倒像是那种能从肉体直接刺入灵魂里透出的冰冷刺骨，刺得人骨头缝都发紧。等听完老爷子的话，他脸上的疑惑瞬间褪去，换上一脸严肃，重重点头：“好，我知道了。”说着就翻出笔记本电脑，对着铃铛忙活起来。
林一凡没凑过去，拿起那本厚厚的相册又翻了起来。灵虚宗的几位仙长围在一块儿，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小丫头攥紧拳头来回比划，气鼓鼓地嚷嚷：“要是让我碰见那群畜生，非得揍得他们亲妈都认不出来！”那股子怒气看得出来是真真切切。
几位师兄师弟也跟着附和，连向来爱拆她台的莫景之都没呛声。老爷子闭目假寐，嘴里念叨着“年纪大了，容易困”，李向阳则不情不愿的被赵国强拉去当壮丁，和张副官一起埋头苦兮兮的查资料。
没过多久，赵国强突然兴奋地抹了把额头的汗，扬声喊道：“找到了！”原本各忙各的众人瞬间被吸引，目光齐刷刷投过去。他在电脑上点了两下，资料便投屏到了投影仪上。
屏幕里是个极可爱的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一双小小的元宝耳像漂亮的小精灵，红裙子衬得她愈发白净，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却有些瘦弱。
可那双眼睛却很亮，最显眼的是她手上——一根五彩绳系着的小铃铛，竟和林一凡拿出的那个一模一样。
看到照片的刹那，林一凡像被钉在原地。一股难以控制的恐惧感猛地攥住他，耳边突然响起细碎的孩童笑声：
“哈哈哈……周阳，周阳，说好的一起去抓鱼呀……嘻嘻嘻……”那声音缠在耳边，挥之不去。好在他猛地回神，从恐惧里挣脱出来时，脸色已白得像纸，胸口发闷，忍不住大口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