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仰轻轻拍打衣袖上沾染的泥土，眉宇间透着疲惫与欣慰。
“陈公子，这两年来的试验总算没有白费。”
他取出一枚温润的玉简，指尖在表面摩挲着，
“如今一二阶灵田的培育技术已经成熟，新开辟的灵田至少能维持三年品质不降。”
陈飞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其中。
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水般涌入识海，其中最醒目的是“甲字一号”的记录——
这块最早培育的二阶灵田，历经四个生长周期，品质始终稳定在标准值的九成以上。
“但有个棘手的问题。”赵书仰突然话锋一转，
“如扩建三千亩灵田的话，现有的腐灵菌储备只够支撑半年。”
他苦笑着补充：“用妖兽肉培育又太不划算，这半年试了十七种替代品都……”
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长叹。
陈飞沉声问道：“没有补充能撑多久？”
“最多三个月。”赵书仰神色凝重，
“灵质循环一旦失衡，退化就不可避免。”
陈飞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玉简。
腐灵菌的功效，现在看来与前世有机肥料有异曲同工之妙。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这几个方向——”
陈飞眼中精光一闪，
“其一，虽然妖兽废弃物培育效果最好，但也可以试试其他灵植残渣？
比如灵谷脱粒后的秸秆？”
赵书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我们一直采用单一培育方式……
灵植残渣虽然灵质含量低，但胜在量大易得。”
“其二，”陈飞继续道：
“炼丹废料，那些丹毒残渣蕴含的灵质，也可以用来培育腐灵菌。”
“丹毒废料？”
赵书仰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露出恍然之色，
“对啊！丹道院每月产生的废料堆积如山，既解决了原料问题，又能处理废料！”
“其三，”陈飞嘴角微扬，指向远处一片生长着奇异植物的田地，
“王教习五行轮种产出的那些杂灵之植——
锐金豆、寒烟香之类，
虽灵力庞杂，不宜直接使用，但用来培育腐灵菌……”
“这些平常无人问津的灵植杂草？”
赵书仰眼前一亮，立即取出新的玉简开始记录，
“虽然含有毒性，但若经过腐蚀处理……”
陈飞颔首：“可以先小规模试验，效果理想再推广。”
赵书仰精神大振，郑重拱手：
“陈公子见解独到！我这就安排试验——
优化培育工艺、开发丹毒废料、利用杂灵之物！”
“还有一点，”陈飞补充道，“可以尝试轮替使用。
灵质充足时减少投放，待灵质下降再集中补充，这样或许能延长储备时效。”
赵书仰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陈飞，郑重一揖到地：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丹书。陈公子这番点拨，当真令我茅塞顿开！”
他小心收好玉简，眼中重新燃起斗志的火光。
“对了，”陈飞突然想起来意，
“程数和苏铭他们的进展如何？”
赵书仰给自己加了一道清洁术：
“他们一直在尝试不同的培育配方。”
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正有此意。”陈飞收起玉简，跟着赵书仰穿过几道回廊。
沿途灵田里新栽种的各类灵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灵气波动。
还未走到实验室，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讨论声。
“这个配比还是不行！”程数清亮的声音传来，
“你看这菌群活性，比标准值低了近三成。”
“但至少稳定性提高了。”
苏铭沉稳的声音随即响起，
“我觉得可以再调整一下发酵温度……”
赵书仰轻轻叩门，门上的禁制符文微微一亮，里面的争论声戛然而止。
门开处，程数扎着利落的马尾，手上还沾着些许腐灵菌培养液。
“陈大哥？”程数眼睛一亮，脸上沾着一点泥土也顾不上擦，
“来得正好！我们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呢。”
陈飞笑着拱手：“听说你们在研究腐灵菌培育，刚好有些想法可以讨论。”
苏铭擦了擦手，指着实验台上的一排培养皿：
“这些都是我们尝试的新配方，但效果都不太理想。”
他的声音平静，但眼中透露着疲惫。
陈飞走近观察，发现每个培养皿中的腐灵菌呈现出不同的色泽和形态。
他指着其中一个泛着淡紫色光泽的培养皿：“这个看起来活性不错？”
程数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块记录玉简：
“活性是还行，但培育成本太高，用了三阶妖兽的骨髓粉。”
她激活玉简，一组数据投影在空中，“每斤腐灵菌要消耗价值三百块灵石的原料。”
陈飞将刚才与赵书仰讨论的几个方案详细道来。
随着他的讲述，程数的眼睛越来越亮，突然拍案道：
“杂灵之物！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王教习前些日子还头疼锐金豆处理……”
她兴奋地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长发飞扬。
苏铭已经拿起玉简开始记录，指尖灵光闪烁：
“丹毒废料这个思路也很妙，丹道院那边确实积压了不少。”
他抬头看向陈飞，眼中带着赞赏，“陈师弟思维果然不拘一格。”
“不如我们先分头试验这几个方案？”
苏铭放下玉简，沉稳的目光扫过众人，
“我去丹道院协调废料，程师妹负责杂灵之物配比，赵师兄继续优化现有工艺。”
陈飞赞许地点头：“正该如此。不过……”
他话锋一转，“说起原料，最近三阶灵酒血纹金酒的产量如何？”
程数正收拾着实验台上的器具，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眼睛突然睁大：
“陈大哥你……”
她上下打量着陈飞，突然恍然大悟，“你突破三阶了？”
实验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赵书仰和苏铭也停下手中动作，齐齐看向陈飞。
窗外的灵雀叫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侥幸有所突破。”陈飞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难怪问起血纹金酒！”
程数兴奋地拍了拍手，腕间玉镯叮当作响，
“自从三阶灵田扩至二十亩后，加上白玉莼兑换所得，
现在每月能稳定产出三十坛血纹金酒。”
她掰着手指计算，指尖跳跃着细小的灵光，
“陈大哥需要，每月应该能匀出五坛！”
下一刻，程数情绪渐渐低落下来，
“只可惜，三阶之后，修炼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