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海起身,对着林猴子伸手。
“老头子,来我拉你,走了。
妈的,大老远的走一趟,连根板凳都没混上坐。
还生一肚子气,你还要在这里过年啊!”
“好,这就走!”
林猴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外公,外婆,你们保重,后会无期。”
简老爷子无力的闭上双眼。
老太太无声的流着眼泪,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就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林猴子父子俩出来,就看见耳朵快贴上门的黄书瑶,父子俩翻了一个同款白眼。
林深海看着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出来的媳妇,无语望天。
“媳妇,你这姿势很不雅观。”
“瞎说,哪里不雅观了····”
黄书瑶话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了,“耶,你们出来了,走路咋没有声音啊!”
林深海嘴角一抽,“被抓包了,不是应该不好意思吗?”
“有啥不好意思,我这是担心你们的安危!”
黄书瑶不自然的捋了一下头发,挽着林深海的胳膊。
“老公,谈得咋样?
老两口的声音太小了,我听得断断续续的,给我说说···”
“噗呲~”
林深海一下笑出了声音,“你这么费劲偷听,搞了半天白忙活啊!”
“也不算啊!”
黄书瑶乐得见牙不见眼,“刚才爸发飙,我可听得真真的。
绝对是谈判一个高手,好一个先发制人。”
林猴子嘴角一抽,“你们现在不是应该安慰我吗?
多年的执念和愧疚,心心念念的认亲之旅,就这么夭折了。”
黄书瑶瘪嘴,“爸,海哥早就给你算了命的,这一趟不是认亲,是断亲。
我一点没看出来你难过,只在你眼里看到了解脱,还有无事一身轻的松快。”
“哎呀!”
林猴子点了一根烟,“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很失落!
不过心中那一丝对简家的亏欠,随之烟消云散了。”
“失落个啥?
一会儿吃顿好的压压惊,我请客。
实在不行大醉一场,醒来之后什么都忘记了!”
黄书瑶大气的摆手,“一顿不行就两顿!”
“哼哼····”
林猴子突然就笑了,“不至于,不至于,还没到需要借酒解忧愁的地步!
快走几步,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好勒!”
林深海揽着黄书瑶的腰,大步跟上。
“媳妇,你这高跟鞋,以后少穿,不但碍事,还苦了自己的脚。”
“不穿了,再也不穿了!”
黄书瑶感觉自己的脚都肿了,“简直是活受罪,这玩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看。”
三人又来到简单家,简单和简岁,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焦急的在门口踱步,看到林家三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了。
“这么快吗?
简岁的工作不需要交接吗?”
黄书瑶挑眉,有一股异样从心里划过,这简家像是时刻准备着一样。
“我就是一个售货员,不需要交接,卖工作签字很快的。”
简岁轻声回道,想来挽黄书瑶的手臂,被黄书瑶不露痕迹地躲开了。
她现在对简家的任何人都避如蛇蝎,没有一丝好感。
“街道办的证明开好了吗?”
林猴子看向简庆军,“简世耀怎么还没来?”
简庆军恭敬的说道,“表叔,证明都开好了,世耀他去不了!”
“既然准备好了就走吧!”
林猴子没有追问原因,抬脚就往大门外走去。
林深海和黄书瑶自然跟上,没有说客套话。
简庆军一家子都跟在他们身后,把他们送到院门口。
刚到门口就看见,两辆印着和平饭店专属标志的小汽车。
林筵席像一个小二流子一样,双脚交叉,靠在车门上,旁边蹲坐着一条凶狠的狼狗。
看表情就知道,他们明显等得不耐烦了。
黄书瑶快走几步,“哎呦!”
她捏了捏林筵席的小脸蛋,“我的好大儿,这事办得不错!
还知道整两辆车!”
林筵席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心想:“小毛又不是摆设,用宿主的视角,看得真真的,知道多了两个拖油瓶。”
他压住心里想说的话,面上却乖巧地说道,“路程有点远,挤一起有点不舒服。”
林深海打了一个响指,“上道!
念国和虎妞啊?”
“妹妹睡着了,小叔叔怕她惊醒,抱着她在后车闭目养神!”
林筵席用手指了指,后面那一辆小轿车。
黄书瑶和林深海,自然的去了后车坐下。
林猴子吆喝简单和简岁上车,大家都坐好以后。
林猴子就吩咐司机开车扬长而去,没有理会简庆军的欲言又止,没有挥手告别,更没有寒暄。
大家心里都有数,逝者留下的情谊,消耗完了,再见面顶多算一个点头之交的熟人。
林猴子从后视镜里,看着简单和简岁木讷的表情,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简单,简岁,你们的父亲和奶奶,应该跟你们说了一些事情。
但我相信那不是全部,而且还是经过加工过的版本。
至于最原始版本是什么,我们就不细说了。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姐弟本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前途璀璨。
但因为你们的父亲和奶奶,贪念简家的财产,既要又要,你们的身份已经褪了色。
挂上资本家的名号,不管咋洗也洗不干净铜臭味,去哪儿都走不远。
你们现在有两个去处,部队和我那里!
优缺点参半,部队相对来说更公平。
特别是对简单这个有文化,有技术的大学生来说,机会更多,入伍便是四个口袋的军官。
简岁也是高中文化,文工团和通讯兵都可以。
去我那里也可以,但一切要从头开始。
你们以前所学的东西,都没有用,封闭训练一年。
学习各种知识和战斗技巧,一年后考核。
考核不合格,你们就是公安,合格了就是特工,危险指数很高。”
他说话间,眼睛没有离开后视镜里,一直观察着姐弟俩变化莫测的脸色。
他从来就没想埋没简家姐弟俩,更没想过让简家姐弟平庸的过一辈子。
跟简老爷子说的全是气话,被算计不甘的口嗨。
抛开简家的血缘不说,这姐弟俩,可是船商哥哥唯二的后人,他不能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