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声音都像是催命的符咒。
为血煞门的覆灭又增添了一笔血债。
萧宇天随着人流,漫不经心地走着。
脚步沉稳,气息内敛。
就在此时,萧宇天的目光一瞥。
不经意地扫过队伍中央,那群被押解着的俘虏。
随即,他的眼神,骤然一凝。
在那数百名衣衫褴褛,满脸绝望的青山宗女弟子中。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女子。
她同样穿着青山宗弟子的服饰,上面沾满了泥土与草屑,看起来狼狈不堪。
然而,在萧宇天那洞穿虚妄的神念之下,这一切伪装都如同薄纸般脆弱。
那张灰败的脸庞,正是昨日在山脉之中与他交手的那名白衣女子。
此女竟然也在这里,萧宇天心中瞬间了然。
她定然也是想借此机会,混入血煞门的老巢,伺机复仇。
倒是个有胆魄,却也足够偏执的女人。
就在萧宇天目光落下的那一刹那,那白衣女子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猛然抬起了头,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
在看到萧宇天的一瞬间,骤然爆发出两道如同实质般的火焰。
那是恨。
那是足以焚尽九天,燃绝沧海的,极致的恨意。
她看到了萧宇天,看到了他身上那刺眼的血色劲装。
看到了他完美地混迹在一群魔头之中,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这让女子更加认为萧宇天就是血煞门之人了。
昨日的一切,原来真的只是在戏耍自己。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与愤怒,瞬间侵蚀了她的心神。
然而,极致的愤怒之后,是更深的疑惑。
以对方昨日展现出的,那深不可测的恐怖实力。
为何在血煞门中,只是一个籍籍无名,随波逐流的普通成员?
这不合常理,难道他是在故意伪装?
又或者,他在血煞门中,有着更为隐秘,更为特殊的身份?
一个个念头,在她混乱的脑海中闪过。
让她那颗被仇恨占据的心,愈发冰冷。
两人的目光,就在这混乱嘈杂的队伍中,短暂地交汇。
萧宇天的眼神,平静而复杂。
有漠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也有一丝对她这种飞蛾扑火般行为的不屑。
而白衣女子的眼神,却只有冰冷的警惕。
与那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不死不休的仇恨。
她缓缓低下了头,重新变回了那个气息微弱,毫不起眼的俘虏。
但萧宇天知道,一头受伤的母狼,已经盯上了自己。
他收回目光,心中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女人而已,不足为虑。
萧宇天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前方的血煞门老巢。
血煞门的大军,带着搜刮来的无尽财物与数百名绝望的“女奴”。
浩浩荡荡地,朝着古灵山脉的最深处进发。
越是深入,周围的山势便愈发险峻。
空气中的血腥味与瘴气,也愈发浓郁。
沿途的守卫,也变得愈发森严。
几乎每隔十里,便有一处隐秘的哨岗,藏匿在山林与巨石之后。
那些哨岗中的血煞门弟子,一个个气息彪悍。
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不时,还会有金丹境的执事。
骑乘着狰狞的飞行妖兽,从队伍上空呼啸而过。
那强大的神念,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反复地在队伍中来回扫荡。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谨慎与多疑。
显然,血煞门虽然行事嚣张,但内部的戒备,却森严到了极致。
然而这一切对于萧宇天而言,形同虚设。
他的伪装来自于混沌珠的无上妙法,是源于混沌之气的拟化。
别说是这些小小的金丹执事,便是元婴境。
乃至化神境的大能亲至,也休想看穿他分毫。
他完美地融入了这支队伍,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而那名白衣女子,则在俘虏的队伍中。
时不时地,用那带着刺骨寒意的目光,遥遥地望向萧宇天。
那目光像是一柄柄淬了毒的冰锥,充满了审视与杀机。
萧宇天始终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只是用他那强大的神念,暗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将血煞门外围的每一处防御部署,都清晰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些都将成为他覆灭此地时,最精准的路标。
行进了足足数个时辰。
当夜幕开始降临,一轮血色的残月,悬挂在天穹之上时。
一座巨大到超乎想象的黑色山谷,终于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血煞门老巢到了。
一股比之前在路上感受到的,要浓郁百倍的阴冷与邪恶气息,扑面而来。
那气息足以让任何心志不坚的修士,瞬间道心崩溃,堕入魔道。
队伍中,那些被俘虏的青山宗女弟子。
在这股气息的冲击下,纷纷发出了痛苦的悲鸣,不少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就连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血煞门弟子。
此刻也都收起了脸上的狂妄,变得肃穆而敬畏。
萧宇天的内心,依旧古井无波。
但他那双麻木的眸子深处,却闪过了一丝冷冽的笑意。
这魔窟,他终究是进来了。
接下来,便是掀起滔天血雨,将此地彻底净化之时。
白衣女子在人群中,强忍着那股邪恶气息带来的不适。
她知道真正的复仇,或许就要从踏入那扇地狱之门开始。
而萧宇天的心中,已经有了数个初步的计划。
血煞门老巢的山门,远比萧宇天上次在远处窥探时。
看到的要更加宏伟,也更加诡异。
两座被削成了狰狞鬼首状的千丈山峰,构成了天然的门户。
鬼首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幽绿色的火焰,在黑夜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
巨大的门户之上,那些用鲜血书写的“血煞门”三字。
煞云副门主,在一众金丹强者的簇拥下,率先走入了那如同凶兽巨口般的山门。
“恭迎副门主凯旋。”
山门之内,早已等候多时的两列弟子。
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带着狂热的崇拜。
一入山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但那股压抑与邪恶的气息,却变得更加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