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世界
永寿宫偏殿的窗棂上,还沾着昨夜熬药时溅出的褐色药渍。安陵容挽着素色袖套,指尖捏着一枚小巧的玻璃针管,对着日光仔细端详——管中清澈的液体泛着微光,正是她依照《西药基础配方》熬制半月的成果。
“小主,这真能……”宝鸢(华妃赐给安陵容的贴身侍女,宝鹃她们半个月前就被华妃寻借口打发到了慎刑司。)捧着托盘的手微微发颤,托盘里整齐码着十几个玻璃小瓶,瓶身贴着她看不懂的标签:“青霉素”“阿司匹林”。
安陵容放下针管,眼底闪过一丝笃定:“书上说,这‘青霉素’能治痈疽恶疮,比太医的金疮药灵验十倍;那‘阿司匹林’,能解风寒头痛,半个时辰便能见效。”她拿起一本边角卷起的书,正是从万界书店换来的《现代医学纲要》,书页间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有些地方还沾着干涸的药渣。
安陵容指尖划过书页上“无菌操作”四个小字,忽然抬眼看向宝鸢:“去把煮沸的蒸馏水拿来,再取一套新的玻璃器皿——记住,手要经烈酒消毒,切不可碰器皿内壁。”
宝鸢连忙应着去了。
蒸馏水冒着热气送来,安陵容将其倒入灭菌后的玻璃罐中,又用特制的银匙舀出一点白色粉末——那是她用柳树皮反复提炼的阿司匹林晶体。“这药性子烈,需得用蒸馏水稀释,不然伤了脾胃。”她一边操作,一边低声解释,像是在对宝鸢说,又像是在对自己确认。
“小主,”宝鸢忍不住开口,“这药若是成了,皇上肯定会……”
“皇上会给我什么赏赐,不重要。”安陵容打断她,将稀释好的阿司匹林注入针管,动作稳如磐石,“重要的是,我将拥有不依附任何人的本事。”
“你去打听一下皇上下朝还得多久。”安陵容将最后一支针管放进锦盒,指尖在盒面轻轻一叩。阳光透过窗缝落在她侧脸,往日眉宇间的怯懦被一层沉静取代——那是反复实验半月,从失败中熬出的底气。
宝鸢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回来回话:“小主,听小厦子说,皇上刚议完事,正在养心殿批阅奏折呢。”
安陵容点点头,取过自己半月以来的实验记录与锦盒一同捧在怀中,带着宝鸢前往养心殿。
养心殿的暖阁里,雍正正对着奏折蹙眉,这时苏培盛走了进来,“皇上,安答应。”
“安答应?”雍正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可是新人觐见入了华妃眼那位?不是说她一搬进永寿宫就从未出过门吗?让她进来吧。”
安陵容捧着锦盒,缓步走进暖阁时,靴底踩过地上的炭火盆边缘,带起一丝微热的气流。她屈膝行礼,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御座上的人听清:“嫔妾安陵容,参见皇上。”
雍正抬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眼前这女子穿着一身半旧的石青色宫装,发髻上只簪了支素银簪子,比起宫中那些环佩叮当的妃嫔,实在不起眼。他隐约记得这是华妃举荐的人,搬去永寿宫后便销声匿迹,原以为是个怯懦不敢出头的,此刻瞧着,眉宇间倒有几分寻常新人没有的沉静。
“起来吧。”雍正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奏折上,语气平淡,“你许久不出永寿宫,今日来,是有要事?”
安陵容起身,并未像其他妃嫔那般趁机嘘寒问暖,只将怀中的锦盒往前递了递:“回皇上,嫔妾半月来闭门不出,是在研制些东西,想呈给皇上过目。”
苏培盛上前接过锦盒,呈到御案上。雍正漫不经心地掀开盒盖,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握着朱笔的手猛地一顿——十几个透明的玻璃小瓶整齐排列,瓶身上贴着些奇怪的标签,还有几支细长的玻璃管子,顶端带着尖尖的金属头,看着既像西洋的玩意儿,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
“这是……”雍正挑眉,指尖在一支标着“青霉素”的小瓶上轻轻一点,“你研制这些琉璃瓶子做什么?”
“回皇上,这里面装的是药。”安陵容从袖中取出那叠实验记录,双手捧过,“此乃‘西药’,是嫔妾依照一本异书上的法子,用草木、霉菌提炼而成。这支‘阿司匹林’,能解风寒头痛,注入血脉后半个时辰便可见效;这瓶‘青霉素’,专治痈疽恶疮,涂抹患处三日便能收口,比太医院的金疮药灵验十倍。”
“灵验十倍?”雍正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满是震惊,他猛地将朱笔往笔山上一搁,“苏培盛,传太医院所有太医。”
苏培盛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急忙应了声“嗻”,转身就往外跑。
雍正拿起那支标着“阿司匹林”的针管,对着光仔细端详,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管壁时,眉头拧得更紧:“注入血脉……安陵容,你可知太医们诊治,最重‘固本培元’?以针刺血,岂不是要伤了根本?”
安陵容垂眸,声音却稳如磐石:“皇上容禀,这‘西药’与汤药不同,并非靠温补调和,而是直抵病灶。就像这阿司匹林,提炼自柳树皮,性烈却见效快,寻常风寒头痛,汤药需熬煮半日,见效也得隔夜,可这药注入血脉,半个时辰便能止痛。”她顿了顿,从实验记录里抽出一页,“嫔妾已试过七次,从宫女到太监,皆是如此,绝无虚言。”
雍正接过那页纸,上面用蝇头小楷记着“戌时给药,亥时头痛减”“次日辰时如常”等字样,旁边还画着简单的脉象图,从浮紧到平缓,标注得清清楚楚。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不是不信,而是这法子太过颠覆——太医院传承数百年,哪有这般“以针代药”的道理?
正思忖间,暖阁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医院院判带着十几位太医鱼贯而入,为首的陈太医须发皆白,进殿便跪地行礼:“臣等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