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太白金星转身摇着拂尘,慢悠悠地往外走。路过哪吒身旁时,他脚步微顿,再次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三太子,趁着玲珑塔还没回来,你心里的火气发散发散也无妨。”
他顿了顿,拂尘轻轻扫过哪吒的衣袖,语气带着几分长辈的纵容,却又暗藏提点:“玉帝的意思是,你闹归闹,但是动静不要太大,莫要真把天捅个窟窿,到时候谁也护不住你。”
哪吒握着火尖枪的手紧了紧,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自然明白太白金星的意思。玉帝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他找李靖麻烦,却又怕他闹得太过火,牵连出更大的事端。毕竟李靖是天庭大将,若是真被他折腾得损了根基,或是在众仙面前彻底失了威信,天庭的颜面也不好看。
“知道了。”哪吒闷闷地应了一声,算是领了玉帝的话。 虽然心里还有些不痛快,但玉帝都发话了,他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太白金星见他听进去了,满意地点点头,没再多说,摇着拂尘,身影很快消失在府邸门口。
院子里只剩下李靖和哪吒父子俩,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起来。
李靖看着哪吒,想说些什么训斥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哪吒也没再看他,转身踩着风火轮,“嗖”地一声冲出了府邸,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这破地方看着烦,俺去别处转转。”
李靖望着他的背影,气得吹胡子瞪眼,却终究没敢再喊出声。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看着满地的狼藉,只觉得头疼欲裂。
“来人!”李靖扬声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把这里收拾干净!还有,去把被那逆子砸坏的东西都清点一下,能修的修,不能修的……”他顿了顿,咬牙道,“都记在账上,等玲珑塔回来了,让那逆子自己赔!”
天兵们连忙应是,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有的搬石头,有的扫碎片,有的去扶正被撞歪的柱子,院子里总算有了点活气。
李靖坐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在盘算着太白金星的话。
“待那孙悟空再次出现在花果山,老夫便亲自跑上一趟……”
太白金星亲自去招安,想必能成。到时候,玲珑塔一回来,他看哪吒还敢不敢如此放肆!
然而,李靖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玲珑塔,此刻早已没了踪影。
就在孙悟空从他手中“顺”走玲珑塔的当天,便兴冲冲地跑回了万界书店,献宝似的把塔递给了叶云。叶云更是把玩了一番后,直接通过系统兑换了5000积分以及十棵三千年一熟的蟠桃树,而且系统兑换的蟠桃树根本不用人特殊照料,蟠桃更是一年一熟。
此时的孙悟空,他正坐在一根粗壮的桃树枝桠上,怀里抱着一颗足有拳头大的蟠桃,吃得满嘴流汁。
大秦时空,咸阳宫偏殿。
青铜灯盏里的鲸油燃得正旺,映得嬴政棱角分明的侧脸愈发威严。他指尖摩挲着案几上那幅从万界书店带回的世界地图,目光落在标注着“西域”“南洋”的区域,眼神深邃。
而在他下首,正站着刘季、萧何、樊哙等人正垂首而立,大气都不敢喘。这几人,是三个月前嬴政命王贲从沛县“请”来的。
嬴政指尖离开那幅从万界书店带回的世界地图,羊皮纸被按出一道浅浅的折痕,他抬眼时,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首垂首而立的几人,最终定格在刘季身上。
刘季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袍,腰杆下意识地佝偻着,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连带着肩膀都微微耸起,活脱脱一副见了官老爷就发怵的乡野地痞模样。
嬴政的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每一声都像敲在刘季等人的心上。他脑海里回放着昨日王贲的密报——“刘季在沛县时,常与屠户、商贩厮混,嗜酒好赌。”“萧何掌文书,条理清晰,沛县赋税从未出过差错”“樊哙力大无穷,曾徒手打死过野猪,是刘季的死忠”。
王贲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可嬴政眼前却浮现着从万界书店那本《大秦兴衰史》上看到的记载——“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姓刘氏,字季……秦二世元年秋,起兵于沛……”最终竟灭了他一手建立的大秦,登基称帝,开创了所谓的“大汉王朝”。
“荒谬。”嬴政在心里冷哼一声,目光再次落在刘季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几分不解。
眼前这刘季,论相貌,平平无奇,甚至因常年饮酒而带着几分虚浮;论气度,畏畏缩缩,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论才学,更是不值一提。这样一个人,凭什么能推翻大秦?
难道说,胡亥和赵高,真的蠢到这种地步?连这样的地痞都能逼得大秦覆灭?
嬴政的眼神沉了沉,握着玉圭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不相信。大秦的根基何等稳固,十二金人镇四方,长城万里拒胡虏,律法严明,郡县通达,怎么可能毁在一个地痞和两个蠢货(胡亥和赵高)手里?
嬴政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在刘季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季,帝王的威压如同实质,压得空气都稀薄了几分。刘季看着眼前高大威猛的身影,只觉得那玄色龙纹朝服上的金线像活过来的龙,在眼前晃得他头晕目眩。嬴政身上的气息太盛了,那是常年居于上位、执掌生杀大权才能养出的气势,带着金戈铁马的冷冽和指点江山的磅礴,让他几乎要跪伏在地。
“抬起头来。”嬴政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在刘季耳边炸响。
刘季浑身一颤,喉咙发紧,缓缓抬起头,目光对上嬴政的眼睛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你叫刘季?”嬴政问道,目光落在他脸上,细细打量着。
“是……是微臣。”刘季的声音忍不住发颤,舌头都快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