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葛萧带着人拿了不少竹子放在河岸边,按照潜野昨日所说,将竹子有间隔的插入地底。
他手里拿了一个木盒,木盒里是赤如血色的朱砂,在暗河对应的地面上方,两个守卫拿着细绳相向而行,第三个守卫举着一把两尺宽的竹节,紧靠在细绳的一侧。
葛萧以竹节的长度为准,在每一个竹端撒了一把朱砂,以作为插竹的地点,一直到晚上,终于在河岸口周围发现了隐藏的一条岔路。
—暗道。
“王爷,找到了。”来人传报说。
潜野快步上前,视线锁定在外围某处的竹节上,竹节的上方不断的溢出一股浑浊的清流。
“就是这了。”他道。
“奎槡。”潜野当即下令,“告诉闻人景,让他带着守卫去巡抚抓人。”
苏昀和吕纪尧一直守在巡抚大门外,直到潜野和奎槡赶来,闻人景带着守卫紧随其后。
“里面的县老爷今夜可有动静?”潜野问。
苏昀和吕纪尧两人连连摇头。
他们说:“没有一丝风吹草动,安静得很。”
众人破门而入。
“谁?”里面的侍从不识抬举地把人拦住,“来者何人!连巡抚都敢擅闯,活腻了吗!”
奎槡拿着刀架在侍从的脖子上,怒斥的说:“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王爷的路你都敢来,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闻人景!”潜野严正的声音在沉寂夜里有些慎人:“带着你的人,把里面的这群牲口通通抓起来,漏掉一个,唯你是问!”
四人顺着葛萧画的地图直达巡抚暗门,在一处偏房找到了地库的入口。
地库里面的空间很大,内里灯火通明,摆设齐全,桌椅茶具一应俱全,四人在地库环视了一圈,却独独不见余粮的藏身地。
“奇怪,”奎槡脸色一变,“王爷,余粮不在这里。”
“会不会是转移到其他地方了?”苏昀猜测的说:“他们速度够快啊。”
吕纪尧不这么认为:“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伸出手,在一张方形的桌子上摸了一把,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一层薄薄的灰附在了他的指尖,“我们刚找到暗道的位置,便立马赶了过来,他们再快,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将那些余粮全部运走,除非…”
地库周围是漆黑的墙面,隐约能听到外围暗河水流的声音。
“有人通风报信。”潜野阴鸷的眼睛扫过眼前这片空旷的地库,“将今夜我们去河岸的事告诉了巡抚的人,他们早早动了手,提前将我们要找的东西运走了。”
他蹲下身,在一处散落着尘灰的地面看了看,又用手指沾了几抹尘灰,道:“这是谷物散落时掉下的灰,粮食应该是刚运走不久,可我们在来的路上,并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出现,那么他们想要顺利把粮食运出去,走的就不是明面上的道。”
他环向四周,偌大的地库除了入口的位置透着风,其他地方全部被密封起来。
“可这周围…”奎槡四处检查了一番,没探出一块有用的地方,“除了暗河下方通往地库的暗道外,这里没有其他地方是可以连接到外面的路了。”
潜野的双脚在地面缓缓移动,步子迈的不重,落地的每一脚轻且实。
忽而,他停了下来,在靠近墙壁的位置站着没动。
“他们要想在我们赶来之前把粮食运走,除了暗道别无他选,可这周围只有一个入口,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他垂下眼,目光注视在脚下那片位置,沉声道:“这地库的下面,还有一个地库。”
言毕,奎槡将手中的刀竖直的拿在身前,刀柄贴着地面,用刀柄的一端在潜野所站的位置上用力敲了敲。
一个空旷的声音传入四人的耳朵。
“王爷,”奎槡说:“地下是空心的。”
他又在其周围用刀柄探了探,“这里又是实心的。”
“下面不是地库。”吕纪尧开口道:“下面是一个暗道!”
潜野往后退了几步,奎槡握着刀用力在那个空心的地面一挥。“哐”的一声,一个方形的入口露在了几人的面前。
苏昀好奇的说:“你们说,这个暗道会通向什么地方呢。”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潜野说着纵身一跃,三人紧随其后。
四人进入暗道后,沿着笔直又狭窄的通道往前走,路上时不时会看到一些掉落的粮食。
突然,在他们前方的起步开外,几个黑影一闪而过。
“他们在前面!”苏昀大喊道。
奎槡带着刀冲在前面:“站住!交出粮食饶你们不死!”
那几团黑影根本没将他们的话听进耳里,沿着暗道一直往前跑。
四人在后面紧追,一直到尽头的位置,其上方悬着一个小口。正当几人要冲出小口的时候,上面的人堵住了他们出去的路。
“他娘的!”奎槡气的连连跺脚,“差一步就追上他们了,这群牲口还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潜野纵身一跃,在堵住出口的硬物上向外施力,但硬物像是用铁做的,一动不动的焊在上面,要靠人力破口出去根本没用。
“这可怎么办?”苏昀说,“要不我们原路返回?”
“没用的。”潜野却说,“回去的路口估计也被他们堵住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在这地底下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我们不会要被困死在这里吧,”苏昀一脸担忧的说:“不要啊,我还没娶妻生子呢,我好歹一个中书侍郎,要是让人知道我是被困在地底冤死的,我还怎么有颜面去面对我的老祖宗呢。”
事到如今,潜野也没辙了,要么等死,要么等人来救。
“哎!王爷。”奎槡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之前你和宿才人在黎州,被困在虞池讼的地库,好像那个虞池讼在地库打造了一面铁壁,当时你们也是被困在下面,那个时候你和宿才人是怎么出去的?”
潜野眸光一闪,沉吟道:“肆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