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后,潘雪松转身走到书桌前,桌上摊开着一张普通的信纸,旁边放着一枚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类似蛇一样的诡异符文….
这是潘雪松与丽北国秘密联络的信物。
他提起笔蘸饱了墨,略一沉吟,便开始落笔。
沙沙沙——
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轻响,信的内容言简意赅却字字千钧:
“事急!陇元境内夺魂天一带,目标‘凌三’,孤女,年约十四五,身手诡谲,携有关键物证。”
“郭(指郭崇鸣)办事不力,恐生变数。限尔等即刻派遣真正精英人手潜入陇元,务必生擒此女,夺回所有物证!”
“若物证有失,尔等所求,尽数作罢!必要时……可灭口,但必须确保物证万无一失!若再推诿拖延,休怪潘某不惜鱼死网破!”
“届时,你丽北国也休想独善其身!!”
写完最后一个字,潘雪松重重搁下笔,拿起信纸,吹干墨迹,又仔细地看了一遍。
这封信,几乎等同于最后通牒,他将自己与丽北国捆绑得更深,也把对方逼到了墙角。
潘雪松知道丽北国那些人的手段,诡异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愿与这些域外邪徒有过深的牵扯。
但如今,他别无选择。
只有借助这些“邪人”的力量,才有可能在局面彻底失控前挽回一切。
他将信用特殊的火漆封好,唤来了门外的心腹暗卫。
“用最快的方式,送到老地方。”潘雪松将信和那枚黑色令牌一起递过去,发号施令道,“告诉他们,这是最后的机会。”
“潘某……等着他们的‘好消息’。”
“是!”
暗卫接过信和令牌,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书房外的走廊光影中。
潘雪松重新坐回宽大的太师椅里,揉了揉胀痛的眉心。
这步棋他清楚得很,风险极大,引狼入室…后患无穷。
但眼下….自己顾不了那么多了。
数日后,陇元国与丽北国交界处,一片荒凉的山丘地带。
一个穿着陇元国边境平民服饰的信使,将一份通关文碟和一份用油布包裹的密信,交给了等候在此的一名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丽北国接应者。
那接应者检查了一下文碟,又拆开密信快速浏览了一遍。
信的内容,正是潘雪松亲笔所书。
接应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声音嘶哑难听:
“呵呵…”
“潘首辅……倒是急了。”
说完,他将信收起对那信使随意地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蚂蚁。
信使完成任务如释重负,立刻转身沿着来路快步离去,片刻不敢停留,仿佛身后有什么吃人的东西。
接应者则拿着文碟和密信,身形几个起落便迅速消失在原地。
……
丽北国,在一座隐藏在浓雾与毒瘴之间的黑色石头城堡内。
有一个身着繁复黑色长袍头发梳成无数细小辫子的枯瘦老者正看完了密信。
老者脸上布满诡异的刺青,一双眼睛如同深渊,看不到底。
“潘雪松……这条老狗,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老者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语气冰冷,“鱼死网破?呵….他还没那个资格。”
下方垂手站立着几名同样穿着黑袍的人,他们如同泥塑木雕,唯有在老者开口时才会微微低头,表示敬畏。
“大祭司,我们是否……”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恭敬询问。
被称为大祭司的老者抬起一只布满诡异纹路的手,打断了他的话。
老者缓缓说道:
“陇元国这位首辅虽然是一条不中用的老狗,但眼下,还不能让他死了。”
“他活着,对我们更有用。”
老者指尖在膝盖上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继续说道:
“那个叫‘凌三’的小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能从郭崇鸣的围捕中逃脱,还能在夺魂天那种地方活下来……潘雪松说她身手诡谲,恐怕并非完全虚言。”
“大祭司,您的意思是?”
下属再次确认。
“派‘鬼煞’去。”
大祭司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像决定晚饭吃什么一样平常。
下方几人闻言,身体都是一震,头垂得更低。
鬼煞!
那可是组织内最顶尖的刺客与追踪者之一!
行踪诡秘,手段狠辣还精通各种诡异秘术…据说从未失手。
大祭司竟然要动用他?
“告诉鬼煞,”大祭司补充道,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目标生擒优先,务必拿到她身上所有的东西。”
“若事不可为……你知道该怎么做。”
“至于潘雪松那边…你们回复他:通关文碟已收到,静候佳音即可。”
“别的,无需他操心。”
“是!大祭司!”
下属领命躬身退下,脚步轻捷无声,迅速去安排。
大祭司独自坐在空旷诡异的大厅中,心中思量着种种事宜。
“陇元国……夺魂天……”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看来,那边也要不太平了。”
“正好……浑水,才好摸鱼。”
他并不完全相信潘雪松关于“孤女”“身手诡谲”的说辞,或许那老狗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而夸大其词。
但无论如何,派鬼煞前去足以应对任何意外。
毕竟丽北国的“邪术”岂是陇元国那些只懂得舞刀弄枪的武夫所能理解的?
只要拿到潘雪松通敌的证据,这条老狗以后就只能更加死心塌地地为他们丽北国所用。
这比直接杀了他可有价值得多。
至于那个叫“凌三”的小丫头?
不过是这条利益链条上一只需要顺手捏死的小虫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