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萧承煜和苏清砚借着夜色潜入兵部后巷。密道的入口就在档案库下的枯井中,这是苏侍郎生前留下的最后线索。
等等。萧承煜突然拉住苏清砚,指向井沿一处新鲜的刮痕,有人来过。
苏清砚蹲下身,指尖沾起一点银色粉末:是追魂使面具上的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改变了计划。萧承煜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一支特制的香。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凝成箭头形状,指向东北方。
追魂香?苏清砚挑眉。
裴琰给的。萧承煜低声道,他说这香能追踪北冥教特制的青铜漆。
青烟引领他们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最终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院门上挂着的牌匾,漆色斑驳,显然多年无人打理。
谢府?苏清砚蹙眉,京城姓谢的大户只有...
谢太傅。萧承煜脸色骤变,先帝的老师,十年前就告老还乡了。
院墙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萧承煜揽住苏清砚的腰,纵身跃上墙头。院内,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正在砸东西,口中念念有词:错了...都错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老者脚边跪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正是追魂使!面具人手中捧着个锦盒,姿态恭敬如仆。
师父,证据已到手。追魂使的声音出奇地年轻,但密室里的账册是假的。
老者猛地转身,月光照在他脸上——正是传闻中早已离京的谢太傅!
废物!谢太傅一脚踢翻追魂使,没有账册,怎么证明杜如晦勾结北冥教?怎么为你父亲平反?
苏清砚差点惊叫出声,被萧承煜及时捂住嘴。两人屏息听着这惊人的对话。
徒儿这就去把真的找来。追魂使低头道。
晚了!谢太傅疯狂地揪着自己白发,血月将过,密道要关了。除非...他突然阴森地笑了,除非用苏家丫头的血。
萧承煜闻言立刻拔剑,却被苏清砚按住。她指了指院角——那里站着十几个黑衣人,每人腰间都挂着北冥教的蛇形令牌。
先撤。苏清砚用唇语道。
回到茶寮密室,两人对着烛光分析今夜所见。
所以追魂使是谢太傅的徒弟?苏清砚铺开一张纸,画着关系图,而且他父亲也是冤案受害者?
萧承煜沉思片刻,突然拍案:我知道他是谁了!十年前被满门抄斩的镇北将军——楚临风的儿子!
楚临风?苏清砚震惊,他不是通敌叛国...
是冤案!萧承煜翻出一本旧册子,你看,楚家案和苏家案同年发生,主审都是杜如晦!
苏清砚猛地站起:所以追魂使找密档,是为了给他父亲平反?那他为何要杀我?
不是杀你。萧承煜苦笑,是要用苏家血脉开启密室最后的机关——你父亲设计的血脉锁。
两人沉默良久。烛光摇曳中,苏清砚突然笑了:有意思。我们的仇人都是杜如晦,盟友却是仇人之子。
次日清晨,裴琰匆匆赶来,带来更惊人的消息:谢太傅根本没离京!这十年他一直装疯卖傻,暗中培养势力。更可怕的是...他压低声音,他和北冥教现任教主是亲兄弟!
所以北冥教帮追魂使,是为了扳倒杜如晦?苏清砚问。
不,是为了密室里的另一样东西。裴琰展开一幅地图,先帝驾崩前,将调兵虎符藏在了密室。得虎符者可调动北境三十万大军!
萧承煜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这是一场三方博弈——杜如晦想销毁罪证,追魂使要平反冤案,谢太傅则要谋反!
正说着,赵掌柜慌张跑来:小姐,不好了!茶寮来了群官兵,说要搜查通敌证据!
萧承煜推开窗缝一看,领头的竟是周昌,而他身后站着个戴斗笠的男子——虽然遮着脸,但那身形分明是追魂使!
好一招螳螂捕蝉。萧承煜冷笑,周昌以为带了个帮手,殊不知...
我们该怎么办?苏清砚握紧袖中暗器。
萧承煜却笑了:将计就计。让他们搜出这个。他取出一本假账册,然后我们跟着追魂使,找到真正的密室。
搜查闹剧如预期般上演。周昌发现账册后得意离去,而斗笠男子果然悄悄脱离队伍,朝城西疾行。
两人尾随其后,来到一处废弃书院。追魂使在院中古松下按了几下,地面竟露出一个洞口!
跟紧我。萧承煜拉着苏清砚潜入。
地道尽头是个圆形石室,墙上刻满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十年间冤死之人。追魂使正跪在中央,面前摆着个青铜匣子。
父亲,母亲,各位叔伯...他摘下面具,露出张年轻俊朗的脸,孩儿今日必为你们讨回公道!
苏清砚忍不住轻呼出声。追魂使瞬间拔剑转身:
楚公子,我们不是敌人。萧承煜拉着苏清砚现身,我们的目标都是杜如晦。
楚公子——楚临风之子楚昭冷笑:萧将军好算计。可惜...他突然挥剑划破苏清砚手臂,鲜血滴在青铜匣上!
匣子发出咔哒轻响,缓缓开启。楚昭狂笑:多谢苏姑娘的血!说着就要去取匣中之物。
萧承煜剑如游龙,直指楚昭咽喉:虎符不能给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室突然剧烈震动!顶部石板轰然塌落,烟尘中传来谢太傅的狂笑:乖徒儿,为师来取虎符了!
烟尘散去,只见谢太傅带着北冥教众将三人团团围住。他手中握着块血色玉佩,与追魂使那块一模一样。
没想到吧?谢太傅狞笑,真正的钥匙是两块玉佩合一,而不是什么苏家血脉!楚昭,你太让我失望了。
楚昭面如死灰:师父...你一直在利用我?
不然呢?谢太傅嗤笑,你以为我收留你这个逆贼之子是为了什么?
苏清砚突然发现,青铜匣中空空如也!而萧承煜正悄悄对她使眼色——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二字。
萧承煜突然撒出一把烟雾弹。混乱中,他拉着苏清砚冲进一条隐蔽通道。身后传来谢太傅的怒吼和楚昭痛苦的嘶喊...
通道尽头竟是护城河!两人跃入水中前,萧承煜将青铜令牌塞给苏清砚:这才是真正的虎符。楚昭调包了。
河水淹没头顶的刹那,苏清砚看见岸上楚昭孤独的身影。他摘下面具扔进火中,眼中尽是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