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又急又重,跟催命符似的砸在陈默心口上。“开门!查房的!”外面那男声硬邦邦的,听着就透着一股子不对劲。陈默后背汗毛唰一下就立起来了,这他妈哪是查房,这分明是来者不善!他死死贴着门板,透过猫眼往外瞅——俩陌生壮汉,一脸横肉,眼神跟刀子似的扫视着走廊,压根不是招待所的人,更不是王同志那伙的打扮。
操!陈默心里骂翻了天,脑子转得跟陀螺一样。周雨薇刚失联,这立马就有人摸上门?动作也太快了!硬刚肯定不行,这身板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跳窗?三楼,下去不死也得残废。他眼珠子飞快地扫了一圈房间,最后定在床头柜那破手机上——对,打电话!找王同志!现在只有那尊大佛可能镇得住这场面!
他压着嗓子对外面喊:“等会儿!穿裤子呢!”同时踮着脚,猫着腰,跟做贼似的哧溜一下窜到床头,一把拔下充电器,手指哆嗦着就要按那个唯一的号码。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先是“唔”的一声闷哼,像是有人被捂住了嘴,紧接着是“噗通”一下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就没声了?
陈默的动作僵住了,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大气不敢出,又小心翼翼地挪回门后,再次把眼睛凑到猫眼上——
卧槽!外面场景变了!刚才那俩凶神恶煞的壮汉,一个歪倒在墙边一动不动,另一个被一个穿着深色夹克、动作干净利落的男人反拧着胳膊,嘴巴被捂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而那个制住他的人,侧脸看着居然有点眼熟!
没等陈默反应过来,那个眼熟的男人抬手“咚”“咚”敲了两下门,声音压低了,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陈默同志,是我,开门。”
这声音……是王同志手下那个不怎么说话、总是跟在后面的年轻人!陈默记得别人好像叫他“小刘”还是啥。他瞬间松了口气,感觉腿肚子都有点发软,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门链解开,拧开了门锁。
门一开,小刘一把将那个还在挣扎的壮汉推进来,力道大得让那家伙一个踉跄摔在地毯上。小刘自己闪身进来,迅速关上门,眼神锐利地扫了一眼房间,然后对陈默点点头:“没事吧?”
“没……没事……”陈默看着地上那个被反绑着手、嘴里塞了布团、还在瞪眼的壮汉,又看看门外那个估计已经晕过去的,咽了口唾沫,“刘、刘同志?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副组长的安排。”小刘言简意赅,踢了地上那家伙一脚,“我们一直有人盯着这边。这两个是冲你来的,估计是想从你这撬开点关于‘水鬼’或者那批货的口风。”他蹲下身,盯着那壮汉的眼睛,声音冷得掉冰碴:“谁派你们来的?说!”
那壮汉还挺硬气,梗着脖子呜呜啊啊,眼神凶狠。
小刘也不废话,直接从后腰摸出把匕首,冰凉的刀面啪地拍在那人脸上:“想清楚再吭声。我的耐心有限。”
陈默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好家伙,这比电影里演的还刺激!他赶紧问:“刘同志,我那个朋友,周雨薇,她坐火车回家,到现在都没消息,她家里人也联系不上,会不会也是这伙人干的?”
小刘眉头皱了一下,站起身,走到一边拿出一个黑色的小巧手机(比配发给陈默那个高级多了),低声快速汇报了几句,然后转头对陈默说:“已经让人去查了。Kxxx次列车到站记录和出站口监控都在调。你先别急,如果是他们的人干的,反而好找了。”
话是这么说,陈默哪能不急?他在房间里跟拉磨的驴似的转来转去,心里火烧火燎的。周雨薇一个女孩子,要是真落在这些亡命徒手里……他简直不敢想下去。
大概过了漫长的十几分钟,小刘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确定了?好,位置发我。通知当地配合,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小刘看向陈默:“有消息了。周雨薇同志确实在出站时被两个人挟持了,上了一辆黑色桑塔纳。车往城西去了,最后消失的区域大概锁定了,那边有个废弃的老纺织厂仓库区。”
陈默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真是他们!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监控里看是被强迫带走的,具体情况不明。王副组长已经协调当地力量往那边赶了。”小刘一边说,一边检查了一下手里的家伙,“你也准备一下,跟我们一起去。”
“我?我也去?”陈默一愣。
“对方的目标可能也包括你。把你单独留在这里更不安全。而且,万一需要辨认或者沟通,你在场更方便。”小刘语气不容置疑,“动作快点!”
陈默哪还敢耽搁,胡乱把手机邮票塞进兜里,穿上外套就跟小刘往外走。路过门口那个晕倒的家伙时,小刘顺手又补了一下,确保他能睡到天亮。楼下停着一辆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捷达车,但发动机一响,那动静浑厚得根本不像普通车。
小刘开车技术那叫一个溜,在傍晚的车流里左突右窜,速度飞快却稳得一匹。陈默紧紧抓着扶手,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还夹杂着一点莫名的刺激感。这重活一回,日子过得也太他妈“精彩”了!
车里气氛压抑,陈默忍不住找话问:“刘同志,你们这……经常处理这种事?”
小刘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分内工作。”
“那……王同志说的那个‘水鬼’,到底啥来头?还有那另一股势力?”
“不该问的别问。”小刘一句话就给他堵回去了。
陈默噎了一下,讪讪地闭了嘴。得,保密条例第一位。
车子很快开出了市区,路灯渐渐稀疏,周围越来越黑。最后在一片看起来荒废了很久的厂区外围停了下来。远处能看到几个巨大的黑影,像是趴伏的巨兽,那应该就是废弃的纺织厂仓库了。
附近已经悄无声息地停了几辆车,几个人影在暗处晃动,看到小刘的车,打了个手势。小刘下车,低声跟他们交流起来。陈默也赶??跟下去,夜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情况怎么样?”小刘问一个看起来是带头的人。
“摸清楚了,在3号仓,靠西头那个破办公楼里。大概有四五个人,有家伙。人质应该也在里面,暂时安全。”对方低声回应,“强攻还是?”
小刘看了一眼那片黑漆漆的仓库区,沉吟了一下:“尽量摸进去,确保人质安全第一。陈默,你跟我后面,指认一下人,别出声。”
陈默赶紧点头,心都快跳出胸腔了。
一行人借着夜色和废弃设备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3号仓库摸去。周围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破窗户的呜呜声和他们的脚步声。陈默感觉自己的呼吸声都大得吓人。
靠近那栋二层的小破楼时,能看到里面隐约有灯光透出来。楼下有个家伙叼着烟在放风,缩着脖子来回踱步。小刘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两个人影如同鬼魅般贴了过去,没等那放风的反应过来,就被捂嘴放倒了。
小刘一挥手,其他人迅速突入楼内。里面立刻传来几声短促的惊呼和打斗声,但很快又平息下去。陈默跟着小刘冲上二楼,最里面一个房间门开着,灯光大亮。
他一眼就看到了周雨薇!她被绑在一张破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着,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哭得红肿,脸上还有泪痕,正惊恐地看着门口。看到她虽然狼狈但似乎没受什么伤,陈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房间里还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带头的,脸上有道疤,已经被小刘的人制服按在地上。另外两个也抱着头蹲在墙角。
“雨薇!”陈默喊了一声,冲过去就想给她解绳子。
“别动!先检查!”小刘喝止了他,示意一个队员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周雨薇身上没有诡计或者炸弹之类的,才示意陈默过去。
陈默小心翼翼地撕开她嘴上的胶带,连声问:“没事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周雨薇一得自由,“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浑身抖得厉害:“陈默……我……我好怕……他们……他们突然就把我抓上车……问我黄金的事……还说要把你也抓来……”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在这儿呢!”陈默心里又疼又怒,赶紧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坏人被抓起来了……”
周雨薇死死抓着他的衣服,把脸埋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
小刘没管他们,走到那个刀疤脸跟前,蹲下身,冷声问:“谁派你们来的?‘水鬼’在哪儿?”
那刀疤脸???了一口,眼神凶狠:“哼,栽了就栽了,别想从老子嘴里掏出东西!”
小刘也不生气,对旁边队员使了个眼色。那队员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个小注射器。刀疤脸一看,脸色终于变了:“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帮你清醒清醒。”小刘语气平淡。
眼看针头就要扎下去,刀疤脸怂了:“别!我说!是……是九爷让我们来的!就说绑了这女的,逼问那小子黄金的下落,最好能把那小子也引出来……‘水鬼’……‘水鬼’我真不知道,只听九爷提过一嘴,说那是个狠角色,好像……好像已经不在国内了……”
“九爷是谁?怎么联系?”小刘追问。
“九爷……九爷是道上的,专门处理这种黑货……联系方式……我只知道他有个call机号,是xxxxx……”
小刘示意队员记下,然后站起身,对陈默说:“这里交给他们处理。你先带她回车上,安抚一下情绪。我们处理完这边就送你们回去。”
陈默点点头,扶着腿还发软的周雨薇,慢慢往外走。下了楼,回到车上,周雨薇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点,但还紧紧抓着陈默的胳膊不放手,好像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怎么找到我的?”周雨薇带着哭音问。
陈默叹了口气,把王同志那边关于“水鬼”和另一股势力的猜测,以及自己刚才在招待所被堵门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估计是我们俩都被盯上了。怪我,连累你了。”
“不怪你……”周雨薇摇摇头,靠在他肩膀上,“就是太吓人了……以后怎么办啊?”
“没事,有王同志他们呢。”陈默嘴上安慰着,心里也是一片沉重。这麻烦,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了。那个什么“九爷”,还有神秘的“水鬼”,都像阴影一样笼罩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小刘才带着人回来,发动了车子:“先送你们回招待所,加强警戒。这几天不要随便外出。‘九爷’这条线,我们会跟进的。”
回去的路上,周雨薇大概是惊吓过度,加上累了,靠着陈默的肩膀睡着了,但睡得很不安稳,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时不时抽噎一下。陈默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又是心疼又是后怕,还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涌上来。他轻轻搂着她,让她靠得更舒服点。
到了招待所,果然加强了守卫,楼下多了几个便衣。小刘安排人送周雨薇回房间休息,又特意给陈默换了个更隐蔽的房间。
临走前,小刘对陈默说:“王副组长让我转告你,邮票的事,尽快处理掉。钱拿在手里,比什么都实在。最近,恐怕不太平。”
陈默心里一凛,连忙点头:“明白,谢谢刘同志,也替我谢谢王同志。”
这一晚上折腾得,陈默是身心俱疲。他回到新房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苍白的脸,感觉跟做了场噩梦一样。他拿出那袋邮票,想起李文博老爷子和那两万块钱,又想起小刘的警告。
妈的,这钱必须尽快到手!有了钱,才能有点底气,才能想办法摆脱这泥潭,甚至……才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他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明天,就去找李老爷子,无论如何,也得把这第一桶金挖出来!
而此刻,在城市另一个阴暗的角落,那个被称为“九爷”的男人,正看着失去联系的手下信息,脸色阴沉地摔碎了一个茶杯。
“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他喘着粗气,对阴影里一个人吩咐道,“告诉那边,点子扎手,有硬茬子护着。‘水鬼’留下的线索,恐怕没那么容易拿到了……让他们再加点价码!”
夜,还很长。风波,显然才刚刚开始。陈默和周雨薇都不知道,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卷入了远比想象中更复杂的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