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拾荒者的警告与蛇谷暗影
那佝偻身影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钻入三人的耳中，让本就凝重的气氛瞬间冻结。
“‘它们’？”林风瞳孔微缩，握着那块冰蓝色水晶的手指下意识收紧，左臂内的冰核之心传来更清晰的共鸣与一丝警惕的悸动。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神秘人提到的“它们”，绝非指代半兽人或山谷里的毒蛇那么简单。“你是谁？‘它们’又是什么？这‘冰魄’到底是什么东西？”
面对林风一连串的追问，那佝偻身影依旧沉默着，只有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在阴影下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林风三人，尤其在林风缠绕着布条的左臂和苏晚雪的法杖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柳梦璃那即使带着倦色也难掩英气的脸庞上。
“……我是谁，不重要。”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干涩沙哑，却少了几分最初的冰冷，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沧桑，“我只是一个……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捡拾残骸，苟延残喘的拾荒者。”
他缓缓抬起一只枯瘦、布满污垢和老茧的手，指向林风手中的冰魄碎片：“至于它……是‘钥匙’，也是‘灾祸’。是通往古老‘雪山遗迹’的凭证之一，也是吸引那些黑暗爪牙的诱饵。”
“雪山遗迹？”苏晚雪轻声重复，秀眉微蹙，努力在脑海中的法师知识里搜索着相关信息，却一无所获。
“没听说过。”柳梦璃直接摇头，眼神依旧充满警惕，“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编故事，想骗我们的东西？”
那拾荒者发出几声如同夜枭般的低沉怪笑：“骗你们？呵呵……年轻人，看看你们周围。这个营地，三天前还住着十几号人，有商人，有冒险者。他们之中，也有人偶然得到过类似的东西……然后，‘它们’就来了。”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性，配合着眼前的废墟，不由得人不信。
“袭击这里的是什么？”林风沉声问道，他需要更多信息来判断形势。
“黑暗中的猎手……披着人皮，或者兽皮，但内里……早已被腐化。”拾荒者的声音带着一丝厌恶与恐惧，“他们行动迅捷，配合默契，使用着扭曲自然的力量，带着剧毒和阴影……像是‘影月’的疯狗，但又不太一样……他们更加……原始，更加渴望这种蕴含着纯净极寒之力的东西。”
影月？又是影月！林风心中一震。难道影月的手已经伸到了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是说，这伙袭击者与影月有关，但并非完全一路？
“你似乎知道得很多。”林风盯着他，试图从那兜帽的阴影下看出更多东西，“你在这里做什么？仅仅是为了‘捡拾残骸’？”
拾荒者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我在……等待。等待能真正使用‘钥匙’，或许也能……终结这场漫长噩梦的人。”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风身上，这一次，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你身上……有类似的气息，虽然很微弱，很混乱……但，是同类。”
他指的是冰核之心！林风瞬间明了。这个拾荒者，竟然能隐约感知到他体内冰核之心的存在！这说明他要么对极寒力量极其敏感，要么……他本身也接触过类似的力量！
“你说‘钥匙’？这碎片是通往‘雪山遗迹’的钥匙？那遗迹在哪里？里面有什么？”苏晚雪抓住了关键问题。
“遗迹在……盟重省以北，那片被永恒风雪笼罩的‘世界脊梁’深处。”拾荒者答道，“据说，那里埋葬着上一个纪元，执掌冰雪的古老存在留下的秘密和力量。至于里面具体有什么……没人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人，都没能再走出来。”
世界脊梁！林风心中再次一动，那里正是他获得龙炎逆鳞和霜寂龙王传承的地方！难道这“雪山遗迹”与远古炎龙之王、霜寂龙王之间，也存在某种联系？
“而你，认为我们是你要等的人？”林风扬了扬手中的冰魄碎片。
“或许是吧，或许不是。”拾荒者语气飘忽，“命运之线错综复杂，谁又能看得清呢？我只是……给出一个警告，和一个选择。”
“警告是，带着它，你们将会成为黑暗中的明灯，吸引无数贪婪和邪恶的目光。选择是，现在扔掉它，或许还能平安一段时间；或者，带着它，继续你们的路，但要做好面对无尽追杀和未知恐怖的准备。”
他的话音落下，废墟中再次陷入寂静，只有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呜咽声。
扔掉？林风看着手中那不断散发着诱人寒意、与冰核之心隐隐共鸣的水晶。且不说这可能是揭开某些秘密的关键，仅仅是将其丢弃，就可能落入影月或者其他黑暗势力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继续带着？无疑是将自己置于险地。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柳梦璃哼了一声，打破了沉默：“说得那么玄乎，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危言耸听？就算有追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老娘还怕他们不成？”她虽然这么说，但握着剑柄的手却更紧了些，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苏晚雪则看向林风，眼神中带着询问和支持：“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在一起。”
林风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左臂内那因为冰魄碎片出现而微微活跃的冰核之力，又回想起乌尔夫祭司的牺牲、铁岩的惨状，以及那潜藏在幕后的赤月阴影。逃避，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将冰魄碎片小心地收入贴身的口袋，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隔着衣物传来。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那拾荒者：
“多谢你的警告。但我们选择继续前进。”
那拾荒者似乎并不意外，兜帽下的阴影微微动了动，像是点了点头。“既然这是你们的选择……那么，再给你们一个忠告。不要相信这片山谷里的任何‘善意’，尤其是那些……自称来自‘自然之盟’的半兽人。他们中的一部分，早已背离了古老的盟约，投向了黑暗。”
说完，他不再停留，佝偻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缓缓向后退去，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废墟深处扭曲的树木和藤蔓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自然之盟？那是什么？”柳梦璃疑惑地看向林风和苏晚雪。
林风摇了摇头，他也没听说过。苏晚雪沉吟道：“似乎是一些古籍中提到的，远古时期部分智慧种族与自然元素达成的某种平衡契约，非常古老了，细节早已失传。”
这个拾荒者，身份愈发神秘了。
“不管他了，神神叨叨的。”柳梦璃甩了甩头，“我们现在怎么办？这地方肯定不能待了。”
林风环顾四周，夕阳正在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血色，也给这片废墟更添了几分诡谲和不安。
“他说袭击发生在三天前，那些黑暗猎手可能还在附近徘徊。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找个更隐蔽的地方过夜。”林风做出决定，“另外，他提到了‘盟重省以北的世界脊梁’，我们的目的地是比奇城，方向大致相同，但需要更加小心了。”
三人不再耽搁，迅速离开了这片充满不祥的废墟营地，沿着小路，向着山谷更深处走去。
夜幕降临得很快，山谷中升腾起淡淡的、带着湿气的薄雾，能见度迅速降低。四周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蛇类爬行，又像是其他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
他们找到了一处背靠巨大岩壁、前方有茂密灌木丛遮挡的凹地，决定在此露宿。不敢生火，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能靠着岩壁，轮流休息和守夜。
林风负责第一轮守夜。他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下，左臂的酸胀感在夜晚的寒气中似乎减轻了一些。他一边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继续尝试着那细微的空间感知练习。
夜色渐深，薄雾似乎更浓了。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仿佛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从左侧的灌木丛中传来，伴随着一股淡淡的、与废墟中相似的蛇腥气！
林风瞬间警醒，左手悄然握住了腰间的修罗斧柄，右手指尖一丝微不可察的空间波动已然凝聚。
他无声无息地站起身，示意旁边假寐的苏晚雪和柳梦璃戒备。
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不止一个！
借着微弱的天光，林风看到，在朦胧的雾气中，几个扭曲的、贴着地面爬行的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朝着他们藏身的凹地包围过来！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如同爬行动物般的幽绿光芒！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