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发现他竟然跟随自己的儿子去学堂偷听夫子讲课,将他狠狠毒打一顿,还警告他再来一次,就打断他的腿,他因此也失去了放羊的差事。
凌云志被赶回家里,又遭受父母的责备,关进柴房,三天不给饭吃。
他躺在柴房的地上,奄奄一息的等父母去地主家下话,恳求原谅。
晚上,父母回到家里,他从他们沮丧的神情中看到了结果,从此以后,他可能再也不能去地主家放羊了。
他静静的在柴房里待了三天,几乎饿晕,从滴滴答答的声音中,他判断出下雨了,一直到下午。
就在父母的唉声叹气中,有人叩响了他家破烂不堪的柴门。
“贫尼在晨阳庵云游的出家人,路过此地,雨天无法行走,望好心人收留一夜。”门外有个女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最终,善良的母亲打开了门,将这个尼姑请进屋:“师傅请进来,寒舍简陋,还望师傅莫要嫌弃。”
尼姑微微欠身,道:“多谢施主善心,贫尼自是感激。”
母亲忙招呼尼姑坐下,便准备烧了些热水。
母亲去柴房拿柴,看着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儿子,心中悲痛,却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端来热水后,他母亲内心有些愧疚:“师傅,家里一口吃的没有,你不要见怪。”
那尼姑忙道:“能得施主收留就已经万分感谢了,贫尼这里尚有些干粮,能对付一顿。”
凌云志在柴房里听得真切,他知道,如果今晚自己不吃东西,很有可能会被冷死,饿死。
他决定豁出去了,他艰难的爬出柴房,向正屋爬去,看到那尼姑,他微弱的道:“师傅,可否给我分一点你的干粮?”
那尼姑一看这么个瘦小的孩子,浑身是伤,急忙将他抱起来,掏出怀中的干粮,就着水,给他一点点的喂下。
母亲见状,自然愿意,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嘴上使劲说着:“师傅,使不得,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那尼姑只是轻轻回应了一句,继续给他投喂,直到自己的一点干粮全部下了他的肚子。
凌云志吃饱后,精神好了些,眼中满是对尼姑的感激,此时他觉得这个容貌丑陋的尼姑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尼姑看着他,目光慈祥,询问起他受伤的缘由。
凌云志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尼姑听后,赞赏的道:“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那我问你,你为何想读书识字?”
“我想考科举,当官,出人头地。”凌云志想了想道。
“为何要想当官呢?”尼姑再问。
“我想让全天下的人都吃饱饭,穿暖衣。不要和我们一样。”这次凌云志不假思索就回答尼姑的问题。
可是他眼里的光随之黯淡了下去,他想读书,谈何容易,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
那尼姑也不再说话,只是手捻佛珠,默念经文。
凌云志爬起来,向她磕了几个头,诚恳的道:“师傅,我吃了您的干粮,我想报答您。”
“孩子,你想怎么报答我呢?”那尼姑停顿了一下后问道。
“我……我长大以后报答您,我去晨阳庵找您。”
那尼姑看着已经八九岁的孩子,却只有五六岁的个头大小,笑道:“你可以为我写几个字吗?你好好写,就算报答我了。”
“是。”凌云志高兴的点了点头。
找来母亲的一根烧火柴,就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那尼姑见了,眼中更有赞赏。
便道:“却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凌云志的父亲道:“我们姓凌,他没有名字,我们叫他狗蛋。”
“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孩子有骨气,有高耸入云的志向,贫尼就叫他凌云志吧。”那尼姑沉思片刻后道。
凌云志听到这个名字,眼中满是惊喜,重重地点头:“我以后就叫凌云志!”
尼姑微笑着点头,又道:“孩子,你若真心想读书,贫尼这里倒是有一本杂记。带着沉,就留给你了。想办法寻些吃食,一定要活下去。”
那尼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旧的线装书,上写:老残游记,递到凌云志手中。
凌云志激动得双手颤抖,接过书紧紧抱在怀里,再次向尼姑磕头:“多谢师傅,我定会努力读书,不辜负您的期望。”
尼姑扶起他,又与他们一家聊了会儿,便起身告辞。
雨已停,夕阳洒在尼姑离去的背影上,显得格外神秘。
凌云志望着那背影,暗暗发誓,一定要刻苦读书,将来出人头地,报答尼姑的恩情。
第二天,他早早起来,帮父亲上山拾柴,挖野菜。一家人勉强过活。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
有一天,他跟父亲去街上卖柴火,碰到县衙的衙役,正在招工,说是县衙缺一个管草料的人,八九岁年龄,只要会数数的就可以。
他壮着胆子过去问了一下,“官爷,我会数数。”
凌云志仰起头,眼神中满是期待。衙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虽然瘦小,但眼神灵动,便点了点头:“行,一天两个铜板,管两顿饭,你若愿意,便跟我们走。”
凌云志一听能吃饱饭还有钱,他兴奋地看向父亲,父亲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嘱咐他好好干活。
到了县衙,凌云志每天负责看数草料的进出。
他做事认真,把账目算得清清楚楚,很快就得到了上司的赏识。
闲暇时,他就拿出那本《老残游记》,如饥似渴地阅读,虽然很多字不认识,但他通过查字典、请教他人,慢慢理解了书中的内容。
日子一天天过去,凌云志在县衙学到了不少东西,也攒下了一些钱。
县太爷也见他吃苦能干,做事认真,便让他给自己家公子做伴读。
他勤奋,竟让县太爷认他为干儿子,让他跟着自己的儿子一起读书,甚至参加乡试。
后来的日子,他顺风顺水,参加科举,一路高中。直到进京殿试后,有幸再得当朝丞相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