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德：辞渡的觉醒
第二章 荆棘之路与初显的锋芒
雨在黎明时分终于停歇，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给笼罩在晨雾中的格兰之森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辞渡背着简单的行囊——里面只有几块干硬的黑面包和一小袋清水，站在森林外围的石碑前，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草木的清香，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那是魔物特有的气息。石碑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是前辈冒险家留下的警示：“入此森者，生死自负”。
辞渡摸了摸怀里的地图，又看了一眼艾尔文防线的方向，那里有他必须守护的人。他握紧了腰间那把生锈的铁剑，剑鞘上的铁锈蹭得手心有些发痒，却也让他混乱的心绪安定了几分。
“小雪，等哥回来。”他低声说了一句，转身踏入了格兰之森。
森林外围的树木不算茂密，阳光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偶尔有几只哥布林探头探脑地从树后钻出来，看到辞渡身上的皮甲和腰间的剑，又吓得缩了回去。这些最低阶的魔物，对稍有经验的冒险家构不成威胁，却也是最好的“开胃菜”。
辞渡没有浪费时间在它们身上。他按照地图上的指引，朝着森林深处快步前进。脚下的落叶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周围的树木渐渐变得粗壮起来，树干上缠绕着墨绿色的藤蔓，有些藤蔓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折射着细碎的光。空气里的腥气越来越浓，辞渡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格兰之森的中层区域。
这里的魔物等级更高，数量也更多。刚转过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古树，辞渡就听到了“嗷呜”的叫声，三只青面獠牙的野狼从树后扑了出来，涎水顺着尖利的牙齿滴落，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红光。
“来得正好。”辞渡眼神一凝，没有丝毫慌乱。他侧身避开最前面那只野狼的扑咬，同时右手握住剑柄，猛地抽出那把生锈的铁剑。
“噌——”
虽然剑身布满锈迹，但抽出的瞬间还是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辞渡手腕一翻，剑刃朝着野狼的侧腹划去。
“噗嗤！”
铁锈混杂着野狼的鲜血飞溅出来，那只野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另外两只野狼见状，更加狂暴地扑了上来。辞渡脚步沉稳，像在跳一场危险的舞蹈。他时而侧身躲闪，时而挥剑反击，生锈的铁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舞都精准地避开野狼的利爪，朝着它们最脆弱的地方招呼。
“铛！”
一只野狼的爪子拍在剑身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震得辞渡手臂发麻。他趁机矮身，剑刃贴着地面横扫，切开了另一只野狼的腿筋。那野狼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辞渡不等它爬起来，一脚踩住它的脖颈，手中的铁剑狠狠刺下。
解决掉三只野狼，辞渡喘了口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检查了一下铁剑，剑身上又多了几个小缺口，不过还算能用。他用布擦了擦剑上的血迹，继续赶路。
越是深入森林，环境越发诡异。树木的枝干扭曲得像魔鬼的手臂，天空被浓密的枝叶遮蔽，显得昏暗压抑。地上偶尔能看到冒险者的骸骨，有的还穿着破碎的装备，提醒着这里的危险。
走了没多久，辞渡听到前方传来“咯咯”的怪笑声，像是指甲刮过玻璃，让人头皮发麻。他放轻脚步，悄悄绕到一棵古树后探头望去。
只见一片空地上，十几个绿皮肤的哥布林正围着一个穿着皮甲的年轻弓箭手，手里挥舞着简陋的木棒和石块，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那弓箭手背靠着一棵大树，左臂中了一箭，鲜血浸湿了皮甲，脸上满是惊恐，手里的短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是个新手。”辞渡皱了皱眉。看这弓箭手的装备和身手，显然是刚踏入冒险界的菜鸟，不知道怎么闯到了这里。
哥布林虽然等级低，但数量多了也很棘手。那个弓箭手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一只哥布林抓住机会，挥舞着木棒朝着他的脑袋砸去。
“小心！”辞渡低喝一声，从树后冲了出去。
他的突然出现让哥布林们愣了一下，趁着这个间隙，辞渡已经冲到了近前。他手中的铁剑带着风声劈下，直接将那只即将得手的哥布林劈成了两半。
“吼！”
剩下的哥布林被激怒了，纷纷调转目标，朝着辞渡围了过来。
辞渡将弓箭手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如鹰：“不想死就赶紧包扎伤口，拿起你的弓！”
那弓箭手显然被吓傻了，直到辞渡又喊了一声，才如梦初醒，急忙从背包里掏出伤药，咬着牙给自己的左臂包扎。
辞渡没有指望他能立刻帮忙，他独自面对十几个哥布林的围攻。这些哥布林比外围的要强壮不少，动作也更灵活，手里的武器除了木棒石块，还有几个拿着生锈的短刀。
辞渡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股微弱的“气”运转起来。这是他父亲教给他的基础法门，虽然不能像那些职业冒险家一样释放强大的技能，但能让他的反应更快，力量更集中。
他如同一只猎豹，在哥布林之间穿梭。铁剑挥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哥布林的惨叫。有几只哥布林试图从侧面偷袭，被他用余光瞥见，一脚踹飞出去，撞在树上晕死过去。
“快！用箭射它们的眼睛！”辞渡一边战斗，一边对身后的弓箭手喊道。
弓箭手这时候已经包扎好了伤口，虽然左臂还在隐隐作痛，但看到辞渡在哥布林群中杀得风生水起，心里的恐惧消散了不少。他举起短弓，颤抖着拉满弓弦，瞄准了一只哥布林的眼睛。
“咻！”
箭矢破空而去，精准地射中了目标。那只哥布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眼睛满地打滚。
“好样的！再来！”辞渡喊道，信心大增。
有了弓箭手的远程支援，局势顿时逆转。辞渡吸引了大部分哥布林的注意力，弓箭手则在后面精准狙击。没过多久，十几个哥布林就被解决干净，地上躺满了绿色的尸体。
辞渡拄着铁剑，大口喘着气，身上溅了不少绿色的血液。那弓箭手快步走过来，脸上满是感激：“谢……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今天就死在这里了！”
辞渡摆了摆手，问道：“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里不是新手该来的地方。”
弓箭手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我……我听说这里有‘荧光草’，能卖不少钱，就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迷了路，还遇到了这么多哥布林……”
荧光草是制作初级药剂的材料，确实值点钱，但一般生长在森林中层的边缘地带，这小子显然是贪多冒进了。
辞渡看了看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村子的？”
“我叫林羽，是赫顿玛尔附近一个小村庄的。”弓箭手回答道，“大哥，你呢？你的身手真好！”
“辞渡。”他简单地回答，“你现在伤得怎么样？还能走吗？”
林羽活动了一下左臂，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点了点头：“能走，就是有点费劲。”
“这里太危险，你赶紧原路返回吧。”辞渡说道，“沿着刚才来的路一直走，就能到森林外围。”
林羽却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我不能就这么回去。我娘还等着我的钱治病呢……”
辞渡闻言，动作顿了顿。又是为了家人吗？他看着林羽那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仿佛看到了自己。
他沉默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黑面包递给他：“先吃点东西，恢复下体力。我要去森林深处，路上可以顺带送你到外围边缘。”
林羽眼睛一亮，接过面包连连道谢：“谢谢你，辞渡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辞渡没说话，只是走到一棵树下坐下，拿出水袋喝了一口。他看了一眼地图，按照现在的速度，想要在三天内到达深处的目标地点，必须加快脚步了。
林羽狼吞虎咽地吃完面包，又喝了点水，气色好了不少。他看着辞渡腰间那把生锈的铁剑，忍不住问道：“辞渡大哥，你的剑都锈成这样了，怎么不换一把？我这里还有几个铜板，可以借给你……”
辞渡摸了摸铁剑，笑了笑：“不用了，这把剑虽然旧，但用着顺手。”
其实他心里清楚，不是用着顺手，而是他根本没钱换。但这话没必要说出来。
休息了大约一刻钟，两人继续赶路。有了林羽在身边，路上倒也不那么沉闷。林羽话很多，叽叽喳喳地说着赫顿玛尔的新鲜事，说哪个酒馆的麦酒最好喝，哪个铁匠铺的装备最耐用。辞渡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应一声。
走到一处峡谷时，林羽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峡谷对面的峭壁：“辞渡大哥，你看！那是不是荧光草？”
辞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峭壁上的石缝里，长着几株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小草，正是荧光草。
“还真是。”辞渡有些意外，“不过那地方太危险，不好采。”
峡谷不宽，但下面深不见底，峭壁上布满了松动的碎石。
林羽却眼睛放光：“没事的，我从小就爬树掏鸟窝，这点高度难不倒我！”
他说着就要过去，被辞渡一把拉住：“等等，上面可能有魔物。”
话音刚落，峭壁上方传来“嘶嘶”的声音，几只浑身覆盖着鳞片的青蛇探出头来，吐着分叉的舌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是毒鳞蛇！”林羽脸色一变，“这蛇的毒液很厉害，被咬到就麻烦了！”
辞渡眼神一凛，拉着林羽后退了几步。毒鳞蛇虽然等级不高，但速度快，还有剧毒，确实不好对付。
“你退后，我来解决它们。”辞渡说道，握紧了铁剑。
就在这时，峭壁上的毒鳞蛇突然发出一阵慌乱的嘶鸣，接着纷纷从峭壁上掉了下去，发出几声闷响。
辞渡和林羽都愣住了。
紧接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背着一个巨大竹篓的老者，从峭壁上方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镰刀，脸上布满了皱纹，却精神矍铄。
“两个小娃娃，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老者开口问道，声音洪亮。
林羽急忙说道：“老爷爷，我们想采那几株荧光草。”
老者看了看峭壁上的荧光草，又看了看他们，咧嘴一笑：“那东西有什么好的？值不了几个钱。”
他说着，动作麻利地从峭壁上爬了下来，落地时轻飘飘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辞渡心中暗暗惊讶，这老者的身手，恐怕不简单。
“老爷爷，您是在这里采药吗？”辞渡问道。
老者点了点头，拍了拍背上的竹篓：“是啊，采点草药去赫顿玛尔卖。你们两个小家伙，不好好在外围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不知道这里危险吗？”
辞渡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目的，当然，没提那个黑衣女人和要找的东西，只说要去深处寻找一种稀有材料。
老者听完，皱起了眉头：“森林深处可去不得啊。那里有‘邪眼’守着，别说你们，就是那些穿着板甲的大冒险家，也很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邪眼？”辞渡心中一动，地图上那个像眼睛的符号，难道就是指这个？
“是啊，那东西邪门得很，据说能看透人的心思，还能释放诅咒。”老者叹了口气，“前几年，有个很厉害的剑士不信邪，带着一队人进去了，结果只有一个断了胳膊的回来，人也疯疯癫癫的，嘴里一直喊着‘眼睛……好多眼睛……’”
林羽听得脸色发白，拉了拉辞渡的衣角：“辞渡大哥，我们还是别去了吧……太吓人了。”
辞渡却摇了摇头。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多谢老爷爷提醒，不过我必须去。”辞渡语气坚定。
老者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你这娃娃，倒挺倔强。罢了，相逢即是有缘，我这里有颗‘清心丸’，能暂时抵挡低级的诅咒，你拿着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辞渡。辞渡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黑色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辞渡想要推辞。
“拿着吧。”老者把药丸塞进他手里，“就算帮不了你，也能让你在里面多撑一会儿。对了，如果你真的遇到了邪眼，记住，它的弱点在额头正中间那个红点上。”
辞渡心中感激，郑重地向老者行了一礼：“多谢老爷爷！”
“行了，你们赶紧走吧。”老者摆了摆手，背着竹篓，又灵活地爬上了峭壁，很快就消失在密林里。
辞渡把清心丸小心地收好，对林羽说：“前面就是中层边缘了，你从那里走，应该能安全回到外围。”
林羽看着辞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辞渡大哥，你自己小心。如果……如果实在不行，就赶紧回来。”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箭囊，递给辞渡：“这是我攒了好久才买到的铁箭，虽然不算好，但总比没有强。”
辞渡没有拒绝，接了过来：“谢谢你，林羽。”
林羽又叮嘱了几句，才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外围走去。
看着林羽的背影消失在林间，辞渡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森林深处走去。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空气也变得阴冷起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
他握紧了手中的铁剑，摸了摸怀里的清心丸和水晶球，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邪眼也好，诅咒也罢，都不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因为他的身后，有他必须守护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树木突然变得稀疏起来，出现了一片诡异的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岩石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就像一只只眼睛在盯着他。
辞渡的心跳瞬间加速。
他知道，自己终于到地方了。
而那所谓的“邪眼”，恐怕就在这岩石后面。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铁剑，一步步朝着黑色岩石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觉有无数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他浑身发毛。
就在他距离岩石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岩石突然震动起来，那些孔洞里的幽绿色光芒变得更加明亮。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布满褶皱的眼球从岩石后面缓缓转了过来，眼球的正中间，有一个醒目的红点。
邪眼！
辞渡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邪眼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辞渡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剧痛，无数混乱的画面涌入脑海——有妹妹痛苦的呻吟，有父亲临终前的眼神，还有那些在冒险中死去的冒险者的惨状……
“不好！是精神攻击！”辞渡咬了咬牙，强忍着头痛，从怀里掏出那颗清心丸，塞进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流遍全身，头痛的感觉顿时减轻了不少。
邪眼似乎有些意外，巨大的眼球转动了一下，无数道绿色的光线从孔洞里射了出来，朝着辞渡笼罩而去。
辞渡眼神一凛，脚下发力，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光线中穿梭躲避。同时，他将体内的“气”凝聚在铁剑上，生锈的剑刃竟然隐隐泛起一丝微弱的白光。
“就是现在！”
趁着邪眼发射光线的间隙，辞渡猛地向前冲去，手中的铁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邪眼额头上的红点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