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
今日是春闺放榜的日子。
名单上的学子,将参加三日后的殿试。
原则上,殿试不淘汰考生,只按成绩评定名次。
如无意外,榜上的人基本都是进士。
但即便是进士,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朝廷官员,还需参加吏部考核。
考核内容为体貌仪表、言辞辩正、书法、文理优长四项。
通过考核者才可被授予从九品至正七品的官职,如县尉、主簿等职。未通过者需继续参加考试或另谋出路。
当然,在殿试上被评为上等卷的考生,基本都能出仕。
李晏没有派人去看榜,但三日后的殿试她会参加,也会关注有无特别优秀的人才。
李晏没有派人去看榜,爱热闹的高云鹤约着林希明几人在仙鹤楼看热闹。
这几人都是高云鹤信得过的朋友,也是皇城的“纨绔”。
但这几人与皇城其他纨绔还是有区别。
他们擅长吃喝玩乐,会捉弄人,偶尔也做些无伤大雅的“坏事”,但不做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的事情。
更不会无法无天。
他们也从来没想过参加科考。
他们到了一定年纪,家中长辈会通过推荐、举荐途径安排他们入仕。
当然,他们也都不是家中需要支撑门户的嫡长子。
几杯酒后,林希明问高云鹤:“你的婚事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高云鹤没注意林希明语气中的紧张,不在意道:
“我娘一直在替我相看,可是我不想嫁人。”
知道林希明心思的一人看了一眼林希明,问高云鹤:“你为什么不想嫁人?”
“嫁人就要守夫家规矩,你们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能守规矩的人吗?”
大家笑了笑:的确不能!
高云鹤三天两头约着他们出来喝酒,和他们一起逛青楼、乐馆也是眼不带眨的,没有哪家主母会喜欢高云鹤这样的行为。
“县主,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招婿。
如果招婿,家中规矩还不是随你定?”
“县主有弟弟,她父母怎么会同意她招婿?”
如果高云鹤招婿,肯定要分庆国公府的家产。
高云鹤之前没考虑过招婿,现在听了倒是有了新思路:
“招婿倒是个好办法,我回去同我娘商量一下。”
“你娘会同意?”
“我娘说了,一半家产给我当嫁妆,我爹和我弟弟都没有意见。
如果我说要招婿,我娘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同意?”
有人不信:“你娘要将一半的家产给你当嫁妆?”
马上有人接话:
“这有什么奇怪?
听说庆国公府前些日子独家承接了北地驻军十年的全部军服生意。”
北地驻军有十几万人,独家承接全部军服、还是十年,这可真是很大一笔生意!
哪怕庆国公府之前的生意就做得不小,这对庆国公府而言也是很大一笔生意!
其余几人讶异地问高云鹤:“真的?”
高云鹤点点头:
“是真的。
殿下牵的线,姚世子和我娘亲自签订的协议。”
听到这话,几人相互对视了几下。
皇太女殿下宠爱乐安县主,如今是皇城贵族人人皆知的事情。如果是皇太女牵的线,自然是看在高云鹤的面子上。
有高云鹤和李晏这一层关系在,庆国公府何愁以后赚不到钱?
怪不得庆国公府愿意将一半的家产给高云鹤!
庆国公府是皇太后的母家,因皇太后的关系,封了庆国公的虚爵,三代而终。
皇太后在世时,庆国公府有皇太后护着,自然没多少人敢明着欺负或算计他们。
可自皇太后去世后,琼皇没那么重视庆国公府,庆国公府的日子便没那么好过,生意也收缩了不少。
传闻是因为高云鹤和皇太女不对付,琼皇才不待见庆国公府。
但现在又不一样了。
庆国公是琼皇的表哥,就算没那么受琼皇重视,琼皇多少也会看在血缘关系上给予一定的关照。
关键是:
从小与高云鹤一起长大、但关系也不好的皇太女突然喜欢起高云鹤来,还处处维护她。
不仅维护她、还替庆国公府谋利益。
这样的话,庆国公府在皇城的地位又将重要起来。
其实李晏替姚广仁和庆国公府牵线军服生意与高云鹤关系不大。
去年末,因为重生的关系,李晏知道北方将是百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前世还因为御寒衣物不足冻死了不少士兵。
因此李晏让庆国公夫人替北方将士赶制出了冬服送往北方驻军军中。
当时国库没有银子,这笔费用全是庆国公夫人垫付的。
后来,北方果然遭遇了百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连下了一个多月的雪。
可因为庆国公夫人送去的这批质量过硬的冬服,北方驻军竟然没有一个士兵冻死。
事后,姚广仁向李晏表达了深深的感谢。
冬服一事也让李晏看明白:关键时候,自家人比外人靠得住。
因此,李晏顺势替姚广仁和庆国公府牵线,促成了军服生意。
林希明听完高云鹤招婿的话后,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林希明很早就喜欢高云鹤,他不在意高云鹤不是一个淑女,也不在意高云鹤纨绔。
可是他父母在意。
当林希明婉转表示他想娶高云鹤时,不仅他父母、就连他兄长也反对。
娶高云鹤他家中都不同意,何况给高云鹤做上门女婿?
林家只是中等家族,林希明父亲得了鸿儒先生看重收为大弟子,仕途才一帆风顺,成为御史大夫。
因此林希明父亲让林希明娶方氏一族的姑娘,以此巩固和方氏一族的关系。
林希明一直在反抗,只是他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见林希明闷闷不乐,高云鹤没心没肺问他:
“你与方氏一族的婚事,进行到哪一步了?”
高云鹤一句话如雪上加霜,让林希明更加郁郁。
大家喝酒间,仙鹤楼的掌柜进了包间。
“乐安县主,有位学子想见你,说有重要的事情。”
高云鹤不是一个在意身份地位之人,见学子说有重要的事情,道:“让他进来。”
看到进来的人,高云鹤“咦”了一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