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马车上和高云鹤的对话,李晏的心情低落了许多。
进了薛府后,李晏送上贺礼,在来喝喜酒的官员、贵族等人面前露了面,然后和薛大将军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李晏毕竟是皇太女,能来已经是给薛大将军面子,薛大将军也不能强求她一直在。
萧清河替薛绍挡了一轮酒后,没发现李晏,心思也不在了。
又替薛绍挡了一轮酒,萧清河装作醉酒离开了宴席,然后悄悄出了薛府。
萧清河回了东宫。
刚进入李晏的住处,就发现李晏闭目躺在躺椅上。
躺椅旁的桌子上摆着酒具,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桂花酒香。
这是今年桂花开的时节,萧清河亲自替李晏酿的桂花酒。
萧清河拿起一床薄蚕丝盖毯,轻轻盖到李晏身上。
李晏今日参加宴会穿的深紫色对襟襦裙已换下,身上穿的是家常衣服。
李晏睁开双眼,见是萧清河,又闭上双眼:“酒席结束了?”
萧清河在李晏身边坐下:
“没有,我没见到你的人,就回来了。”
见李晏不接话,萧清河轻轻问:“心情不好?”
李晏仍然没有睁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头疼。”
“我替你按按。”
萧清河换了个姿势,轻轻替李晏按摩起头部来。
被萧清河轻柔地按着头,李晏的心情好了不少。
“微雨说你的宅子都整修好了,你有空去看看,需要改善的地方再改善。”
“我前几天去宅子看过,整修得很好,我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我准备明天带我母亲进去看看,她需要什么再慢慢添置。
开府日我定在四日后,不过我没打算大宴宾客,只请了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军中同僚。”
“既然是新府开府,该办还是得办。
你给英国公府世子、庄太傅……”
萧清河打断李晏的话:
“你送我的宅子原本就显眼,过完年我又要离开皇城,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回来,因此想尽量低调。”
萧清河之前还不明白李晏送他的那座宅子代表什么,现在明白过来:
那座宅子代表着身份、地位,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地段。
李晏叹了口气:
“罢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如果你不想大办,那四日后我就不过去了。”
“好。”
萧清河在心里默默补了句:
希望我几年后再回皇城时,你能偶尔随我到宅子里住一住。
替李晏按了一会头后,萧清河问:“头疼好些了吗?”
“嗯。”
“我能抱抱你吗?”
萧清河的声音里带着乞求。
或许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李晏不想拒绝。
见李晏没有拒绝,萧清河将李晏抱到他腿上坐好,将李晏搂在怀中。
李晏的身材在女子中并不算矮,但在身材高大的萧清河怀中,只有软软的一团。
“小酌怡情,喝醉伤身,以后少喝些。”
李晏将脸在萧清河的胸前蹭了蹭:“好。”
萧清河在李晏的头顶轻轻吻了下。
李晏的眼眶突然就湿了。
她伸出双手搂住萧清河的腰,瓮声道:“你恨我让你离开皇城吗?”
“不恨。
我理解你的做法。”
李晏没有再说话。
萧清河也没有再说。
两人就这样相拥抱着,直到李晏睡了过去。
萧清河舍不得松开李晏,没有将李晏放到床上,而是一直抱在怀中。
李晏醒来是一个时辰后。
李晏看了下屋子,屋子已昏暗。
“什么时辰了?”
“酉时正。”
“我竟然睡了一个时辰!
你怎么不把我放床上去?”
“我想多抱抱你。”
李晏继续在萧清河怀中依偎了一会,才坐直身体:
“接下来你要搬家,有得忙,早些回去吧。”
萧清河将李晏放到躺椅上:
“接下来我不一定有时间来东宫,你保重。”
萧清河觉得今天的这个告别挺好。
李晏也是这样认为的。
“朝廷也快放年假了,我正好趁这段时间陪母皇去行宫小住,泡泡温泉。”
皇城离山北麓有天然温泉,八十年前这一片大陆还未分裂成五国时、当时的皇室就在离山北麓盖了座皇家温泉行宫。
天下分裂成五个国家后,温泉行宫依然还在,就成为万华国皇室专用温泉。
尽管内心万分不舍,萧清河还是离开了。
他和李晏的考验不在这个时候,而在分开的几年。
萧清河暗暗下定决心:
他要尽快将五千麒麟卫变成他能掌控的势力,争取早日回皇城光明正大站到李晏身边。
……
**
薛府
忙累一天后,宾客散去。
薛绍和庄如意洞房花烛的时候,薛大将军和薛夫人也在说悄悄话。
薛夫人:“老爷,绍儿的婚事已解决,接下来就是玥儿的亲事。”
“你有没有中意的人家?”
“我心中倒是有一个人选,说出来你肯定也会觉得不错。”
“谁?”
“信善。”
薛大将军顿了一下:“信善不合适,换一个。”
“你不是挺欣赏信善吗?怎么不合适?
难道你嫌他出身清贫?
可他如今是方定伯了,有食邑和永业田。”
薛大将军不悦道:
“你也知道他如今是方定伯了?
我是挺欣赏信善,可是你替玥儿相看人家相看了几年,以前从来没考虑过他。
现在他封了方定伯你就巴巴上门说亲,让他怎么想我们?”
“他以前的家世的确配不上玥儿,我不考虑他不是很正常吗?”
“那现在玥儿又能配得上他了?”
薛夫人不服气道:
“玥儿怎么配不上他了?
你现在是侯爷,玥儿是侯爷的女儿,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如果我们和信善的关系没那么熟,现在上门说亲倒也无妨。
可正因为我们与他的关系太熟了,这个时候才不应该上门说亲。
这是典型的拜高踩低。”
薛夫人还没有放弃,准备找机会问问萧清河。
薛大将军看穿了薛夫人的小心思,特意又叮嘱了一句:
“信善是陛下和皇太女看中的人,他的亲事只怕轮不到他自己做主,你就别自讨没趣了。”
薛夫人一头雾水:
“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信善怎么又成了陛下和皇太女看中的人了?”
“他是陛下替皇太女选中的武将,以后会成为皇太女的股肱之臣。
因此信善的妻子多半是出自与皇太女亲近的几家府邸。”
听薛大将军这样说了,薛夫人才作罢,只是内心多少有些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