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休察觉不妙,赶紧给箐箐使眼色,让她嘴上留点情。
箐箐心领神会,当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师父常说,四目道长嫉恶如仇,手段凌厉,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对待徒弟更是宽厚仁慈,哪怕犯了错也从不动手,顶多说一句——‘爱死你了’!”
她说得一脸诚恳,秦渊在一旁听得差点呛住,忍不住挠了挠头。
“师叔啊,这话听着确实是夸您,可怎么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呢?”他点点头,心里却明白,这哪是夸,分明是捧杀。
“哼!我没空跟你们耍嘴皮子,开个价吧!”四目懒得再啰嗦,抬手就把怀里的箱子往桌上一摔,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开价?开什么价?”一休大师上前几步,满心疑惑地掀开盒盖——刹那间,金光刺眼,晃得他眼皮直跳。
“哇!师傅,这么多金子!”箐箐瞪大眼睛,看着箱子里堆得冒尖的金条,估摸着少说也有两三斤重,惊得合不拢嘴。
“我去!师叔,您这么阔气,不如来我这儿订个傀儡?保准让您物有所值!”秦渊盯着那箱黄金,估摸着得值个千把块大洋,顿时眼热心跳,顺势推销起来。
“傀儡?”四目眼睛一亮,心想若能用这些金子换一个秦渊之前操控过的那黑乎乎、力大无穷的家伙,简直太划算了。
“行啊,回头细谈。
现在先解决眼前这事——臭和尚,你开个价,搬不搬?”
四目冷着脸,心里打定主意:必须把这老光头赶走,不然自己在这儿一天也别想安生。
“原来你是想买我的庙啊?”一休恍然大悟,随即摇头,“那可对不住了,不卖。
多少钱都不卖。
这儿山水清净,灵气充盈,我打算在此修行到坐化为止。”
他对这方寸之地早已情有独钟,每日打坐参禅,心性日益澄明。
对他而言,金银俗物早已无足轻重。
“嘿!你这臭和尚,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四目一听“坐化”二字,顿时火冒三丈,两眼圆睁,卷起袖子就要动手。
“师叔您先消消气,咱们回家再慢慢说,别在这儿闹了!”
眼看四目道长怒火中烧,秦渊赶紧一把拦腰抱住他。
任凭对方如何挣扎,终究挣不开那铁箍似的臂膀。
“大师您多保重,改日我们再来拜访!”
撂下这句话,秦渊拖着还在嚷嚷的四目道长就往门外走。
“哎哎哎!秦渊你放开我!让我跟这秃驴分个高下!”
四目一边被拽着往外走,一边冲屋里叫板,可力气比起秦渊差了一大截,根本无济于事。
最终还是被硬生生拉回了住处。
“嘶——”一休大师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早听说秦渊小道长已达地师之境,今日亲眼所见,竟比传闻还要厉害几分。”
“师父说得对。”箐箐也难掩震惊,“您以前讲过,四目道长也是地师境界的高手,可在秦师兄手里却连动都动不了……”
作为一休座下弟子已有一年多,她多少知道些修道界的门道。
比如修行者之间的等级划分,便是常听师父提起的话题之一。
地师境界,乃是真正迈入高手行列的门槛,三十岁前能踏入此境的,百年难遇,皆为天纵之才。
而秦渊八岁便破入地师,别说如今灵气稀薄的年代,便是千年前那天地灵机充沛之时,也未曾出过这般妖孽人物。
“阿弥陀佛。”一休轻叹一声,摇头道:“四目这次吃了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只希望秦渊能好好劝劝他,莫要再生是非。”
但他并不知晓,秦渊哪会去劝?刚一进门,两人便已在桌前掰扯起来。
“什么?我这一大堆金条,当年足足值三千大洋啊!你就拿个二阶四星的傀儡打发我?你也太狠了吧!”四目拍着桌子,满脸不甘。
买房不成,钱留着也没大用,他本想换具趁手的傀儡傍身。
岂料秦渊一听,立刻抬手止住他。
“师叔,您先别急,听我算笔账。”秦渊慢悠悠掰起手指,“您现在是地师四重,若有了傀儡,一次能带十个客人,一趟就是一百块大洋。
一年跑十趟,多赚一千,三五年就回本了。
您今年才三十八,哪怕只活到五十八,还有二十年光景。
二十年下来,两万大洋进账,这买卖还亏?”
乍一听,仿佛稳赚不赔,三年翻身,五年暴富,二十年直接翻了几番。
可这话越听,四目脸色越黑。
“得了吧!”他冷笑摆手,“我就觉得哪儿不对劲。
我确实每月能走一趟,可一年顶多三四次!你要我说一年跑十趟,那我不早被人暗地里做了?同行还活不活了?再说,就算把全行的生意都给我,也赚不了几个子儿。
再说了,一年十趟,我是铁打的身子?你想累死你叔啊?”
他连连摇头,一脸嫌弃。
秦渊顿时语塞。
原本还想学当年卖房那人,忽悠一番,没想到这位师叔脑子还不糊涂。
“那……师叔您说,您想换什么样的?”他只得换了个问法。
四目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这样,我再加五百大洋,外加一盒金条,换你一个二阶七星的傀儡。”说着,竟绕到秦渊身后,给他揉起肩来,“师侄啊,你也别忘了,当年你还小的时候,我可是给你买过玩具的,就不能给叔叔打个折?你也知道,赶尸这活儿多危险,万一哪天出了岔子,你不心疼?”
秦渊听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还好意思提玩具?我周岁那天,你拿个破拨浪鼓就把我打发了!还在师父家住了一个多月,白吃白喝不说,那鼓还是坏的!要不是你现在提,我都懒得想起这事儿!”
“咳咳咳!连我一岁时的事都知道,准是师兄跟你嚼的舌根,这也太不像话了!”
四目道长顿时脸上挂不住,其实那个拨浪鼓是他半路瞧见个小孩儿拿着耍,拿自己剩的糖人换了来的。
哪想到秦渊竟一口道破。
他哪知道,秦渊是从上辈子穿过来的,那一岁前的日子,正是他这辈子最遭罪的光景。
“既然你勾起我这段不愿提的旧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五百大洋再加一个二阶四星的傀儡,要就拿走,不要就算!”
话音未落,秦渊抬手一拨,直接甩开四目的胳膊,转身便朝屋内走去。
四目道长当场愣住,本想借机拉近点关系,结果反倒赔了钱,还多掏出五百块现洋。
心疼得直抽抽,可眼瞅着秦渊头也不回,立马急了:
“四星就四星!师侄你等等啊!!”
赶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