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人民医院那场大闹，已经过去了两天。
归墟集团总部，那个掉漆的破办公室里，比狗窝还乱。
场面像是被十个哈士奇组成的装修队给刨了一遍。
吃剩的海底捞锅底还冒着油腻的热气，外卖盒子堆成了一座小山。
空气里，火锅味、泡面味还有男生宿舍的酸爽，混合成一种极其销魂的味道。
刘小胖四仰八叉的烂在沙发上，怀里死死抱着他的宝贝撬棍，睡得口水直流，嘴巴还在砸吧。
“毛肚。。。再来一盘。。。”
苏眠瘫在老板椅上，两条腿大喇喇的翘在桌子上，正享受着大战后的放空。
他看着这片狼藉，嘴角反倒勾起个弧度。
这哪是百诡天团，百睡天团还差不多。
就这点战斗续航，以后碰上硬茬，怕是得当场表演个集体去世。
不远处，林小漫是全场唯一一个还在工作的人。
她戴着厚厚的防蓝光眼镜，面前摆着三台笔记本电脑，十根手指在键盘上敲的飞快，都快敲出残影了。
其中一台电脑屏幕上，亮着一份文档标题。
利用广域模因共振效应实现对高维怨念集合体概念性降解的可行性报告。
苏眠只扫了一眼，就觉的脑子要炸了。
不愧是首席科学家，写个战后总结都这么。。。硬核。
这标题，拿去评诺贝尔奖，评委都得先回炉读个博后吧？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刺耳，充满了要命味道的手机铃声，炸响了整个办公室。
“我家老头，退休的干部，他说的话，句句是套路~”
苏眠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他扫了眼手机屏幕。
王老头，工资减。
卧槽。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催命的任务报告电话，终究是来了。
苏眠清了清嗓子，拿起电话，装出三分疲惫七分刚毅的声线。
“喂，王教授。”
电话那头，王教授的吼声差点冲破听筒，震的苏眠耳朵嗡嗡响。
“苏眠！你小子还晓的接电话！你给我解释解释，第七医院那场直播是怎么回事！”
“我们委员会的服务器，就因为举报你们搞封建迷信的电话太多，直接宕机了半小时！半个钟头！你晓的这是什么概念吗！”
苏眠把手机拿远了点，揣着明白装糊涂。
“报告王教授，任务。。。不是做完了吗？”
“做完？”
王教授气笑了。
“你管那个叫完成任务？你带一群诡在医院门口跳广场舞，放的还是最炫民族风！你是怎么想的？你再超度亡魂，还是再开阴间派对啊！”
苏眠的视线恰好落到林小漫的屏幕上，灵感来了。
他立刻坐直了身体，声音变得严肃又专业。
“王教授，您误会了，这不是简单的跳舞，是我们第零小组的最新科研成果！”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
“科研成果？”
“没错！”
苏眠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扯淡。
“根据我们首席科学家林小漫同志的研究，怨念集合体的本质，是高维度负面情绪的纠缠态。常规的物理或能量攻击，很难伤到根本。”
“所以我们，换了个新思路。”
苏眠的声音沉稳，充满了科学的严谨。
“我们通过特定频率的音乐，也就是您说的最炫民族风，引发了广域的模因共振。”
王教授那边安静了，似乎在消化这个听着很牛的词。
苏眠趁热打铁。
“当模因共振达到临界点，我们再引导所有单元进行规律性的肢体运动，也就是广场舞，成功触发了薛定谔悲伤的坍缩效应！”
“最终，将整个集合体的负面情绪，精准降解为可被观测的快乐形态，从而实现了概念层面的无害化处理。”
苏眠停顿了一下，抛出最后的炸弹，声音里带上普度众生的味道。
“王教授，我们将其命名为。。。”
“非牛顿流体式情绪疏导疗法！”
“。。。”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
长到苏眠都以为王教授是不是气得心梗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世纪，王教授那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声音才飘了过来。
“苏眠。。。”
“是，领导请指示！”
“你。。。把刚才那份报告，给我写一份纸质版的，盖上你们那个归墟集团的公章，交到委员会来。”
“啊？”
苏眠懵了。
“啊什么啊！这么重大的科研成果，必须载入史册！我这就去跟上面打报告，申请科研经费！”
王教授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激动。
“还有，我得去吃点降压药，先挂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苏眠举着手机，整个人僵在原地。
不是。。。他就这么信了？
卧槽，还特么要申请科研经费？
这世界竟然癫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他僵硬的扭过头，看向林小漫，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小漫，你才是真正的神。”
林小漫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光，平静的说道。
“老板，根据量子纠缠理论，只要观察者相信，那么事件本身就是真实存在的。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并没有撒谎。”
苏眠：“。。。”
行吧，你说的都对。
搞定王教授，苏眠松了口气，总算有心情打开杯具系统的后台。
刚打开，一连串系统提示刷刷的往下掉。
叮！KpI任务第七人民医院的平复已完成！
任务完成度判定中。。。
综合评定：方案一物业入驻极具创新性，方案二阴间心理访谈效果拔群，最终解决方案广场舞超度具备划时代的模因污染效应。。。
最终完成度：1000%！
任务奖励结算中。。。
恭喜宿主获得基础情绪值奖励乘以10倍！共计5亿情绪值！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道具：阴间网络宽带体验券乘以1！
恭喜宿主解锁成就：概念武装！
看着后台那串零，苏眠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渡过生死大战和凑齐十亿情绪值的高压时刻后，现在这五亿的进帐，已经让他心里起不了什么波澜。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叫阴间网络宽带体验券的道具上。
这是个啥玩意儿？
给地府安wiFi吗？
他没立刻去研究。
夜深了。
办公室里，呼吸声变得又匀又长，连林小漫也撑不住，趴在键盘上睡着了。
苏眠蹑手蹑脚的拿起一件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然后，他一个人，拿着个东西，走到窗边。
月光洒下，落了他一身。
他摊开手掌。
掌心里的，是那块来之不易的残魂投影石。
石头温润，散发着微弱又暖和的光，一跳一跳的。
苏眠调整呼吸，像是在搞什么神圣仪式，小心翼翼的把一缕情绪值，缓缓注了进去。
光芒一闪。
一个穿白色连衣裙，梳着马尾，笑的干净又温柔的女孩虚影，在他面前慢慢浮现。
她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眼睛弯弯的，跟过去一模一样。
林晚。
她不能说话，碰不到，甚至传达不了任何情绪。
只是一个由残魂和思念搭起来的，无声的影子。
但对苏眠来说。
这已是全世界。
苏眠看着她，笑了，开始叭叭叭的跟她说话，跟个显摆新玩具的小孩没两样。
“晚晚，我跟你说，我们今天搞定了件大事！你猜我们怎么干的？”
他献宝似的比划着。
“跳广场舞！对，就是咱妈最爱跳的那个！配乐还是最炫民族风，那场面，老壮观了！”
“哦对了，我还收了个新员工，是个僵尸，特憨厚，就是有点死脑筋，我跟他说物业入驻，他才肯听话。”
“还有那个叫楚人美的女诡，唱歌是真好听，就是调子太悲了，听得人想当场投胎。下次我让她给你唱首好运来。”
“最离谱的是花子，我的天，她简直是沙雕之神，用搓澡巾和肥皂，把一群诡搓没了！搓！没！了！你说这离不离谱？”
他说的都是些又傻又好笑的事，脸上也挂着笑。
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哑了下去。
他伸出手，想去碰她的脸，手指却从虚影里穿了过去。
他收回手，攥成拳头，轻声说。
“他们都说我是英雄。。。可我哪是什么英雄啊。。。”
“我就是想让你再看看这个世界。。。”
“哪怕。。。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你笑。”
月光下，林晚的虚影好像感应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了，温柔的让人心碎。
就在苏眠完全沉浸在这份温情里时。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响。
叮！检测到宿主与归墟级特殊道具残魂投影石产生深度情感链接，情绪值转化效率提升10%！
苏眠一愣。
叮！强制性主线任务已激活！
任务名称：阴间经济振兴计划第一环。
任务描述：地府停摆，轮回无光。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新时代青年，你有义务为阴阳两界的和谐发展贡献力量。请宿主发挥你的聪明才智，为地府搭建第一座阴间信号塔，打通人间与地府之间的企业内部加密网络！
任务奖励：？？？
失败惩罚：？？？
刹那间。
苏眠脸上所有的温情和伤感，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懵逼。
三个巨大的字母从他脑门上飘过。
w。。。t。。。F。。。？
他低头看看手里发光的石头，又看看脑子里那个金闪闪的主线任务。
他喃喃自语。
“不是。。。这特么的系统。。。还带搞基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