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
这声音。
来自地狱十九层。
穿过一条生了锈的话筒线，捅进全球几千万网友的耳膜。
不只是恐怖。
里面混着信号中断的滋啦声，骨头错位的咔吧声，还有无穷无尽的怨气。
是高保真立体声。
直播间死寂了零点零一秒。
然后。
炸了。
之前的弹幕是海啸，现在的弹幕，是把整个星球都给炸了。
【我草！！！！！！】
【我他妈的耳机冒烟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我说我给伽椰子部长磕一个！！！】
【哪是什么？！信号被劫持了？！这是什么级别的骇客技术？！不！这他妈是黑魔法！！！】
【前面的别吵！我录下来了！音频专家分析一下，这段“咯咯咯”里面，是不是包含了二进制代码？！这可能是一次跨维度的信息传输！】
【楼上的，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嗓子不舒服？】
网络上狂欢。
活动现场，以经是人间地狱。
“巅峰创意”的公关总监两眼一翻。
口吐白沫。
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当场给大伙表演了一个“老板气绝术”。
交响乐团的乐手们扔了乐器，尖叫，疯跑，四下逃窜。
刚才还叫嚣着要上战场的首席小提琴手，现在跑得比谁都快。
只有那首魔性的黑武士bGm，还在忠实的履行职责。
给这片混乱的末日景象，配上沙雕的伴奏。
舞台上。
苏眠的脸黑如锅底。
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玩脱了。
这次真的玩脱了。
搞个行为艺术，正主把服务器给黑了？
史诗级的放送事故。
三百万赞助费得退。
说不定还得倒赔钱。
不对。。。等等。。。
他猛的抬头。
视线撞上旁边的林小漫。
林小漫的脸上没有半点害怕。
她的眼睛在发光。
是那种混着震惊和狂热的光。
是一种极度的兴奋。
她扶了扶眼镜，手里的“高维信息素扩音器”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苏眠！”
她压低声音，嘴皮子翻飞。
“是模因污染！”
“她没有攻击物理服务器！”
“她是通过你刚才的‘公开宣告’，把自己的‘执念模因’做成信息包，注入到了直播信号流里！”
“她。。。她完成了对‘伽椰子’这个概念的全球性定义覆盖！”
“她是个天才！！”
苏眠没听懂那些专业名词。
但他抓住了关键词。
这不是直播事故。
这是神迹。
伽椰子部长，用一种凡人不懂的，最高级的，最装逼的方式，回应了他的“offer”。
念头通达。
苏眠的腰杆一下就直了。
脸上的慌乱褪去，换上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高深表情。
他拿起话筒。
对着台下那片鸡飞狗跳，中气十足的“咳”了一声。
扩音器把这声咳嗽传遍了整个山头。
混乱停滞了一秒。
所有人都僵住，惊恐的看向舞台中央的男人。
苏眠。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贵的，租来的西装领带。
然后，对着那块只传来“咯咯”声的黑屏，鞠了一躬。
动作优雅，姿态从容。
他面对的不是黑屏，而是一位女王。
“伽椰子部长。”
他开口了。
“您的登台方式，非常有创意。”
“非常符合我们‘百诡集团’勇于突破，不拘一格的企业文化。”
“只是。。。下次动用‘模因污染’这种级别的技术前，希望能提前在集团内部的oA系统里，发一份备忘录。”
“我们的导播和公关团队，心脏不太好，可能需要提前服用速效救心丸。”
此言一出。
全场鸦雀无声。
直播间再次爆炸。
【我跪了！我真的跪了！这是什么级别的应变能力和装逼技巧？！】
【《企业文化》《oA系统》《备忘录》。。。我他妈以为我在听我们老板开周会！】
【翻译一下宗主的话：老板您牛逼！下次装逼前吱一声，免得吓死我们这群打工仔！】
【这一刻，宗主的形象，在我心里，尽然拔高到了三万米！】
苏眠没管弹幕。
他从助理小李颤抖的手里，拿过那份烫金聘书。
聘书被高高举起。
对准最近的直播镜头。
对准全世界。
“伽椰子部长，我知道您在看。”
“那么，根据我们集团的入职流程，我将当众宣读您的《聘用合同》核心条款。请您确认。”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
“甲方：诡异行为学研究所！”
“乙方：伽椰子女士！”
“职位：百诡集团，安保部，首席部长！”
“薪资待遇：【林家老宅】产权，及其内部所有设施的永久使用权！”
“岗位职责：维护新址的S级凶宅评级，处理非法入侵者，以及。。。每年在集团年会上，进行才艺展示！”
他每念一条，弹幕就疯一层。
念完。
苏眠合上聘书，眼神死死的盯着镜头。
“以上，就是合同的核心内容。”
“如果您同意，就请。。。给予回应。”
全世界都再等那个回应。
直播间里让人头皮发麻的“咯咯”声，停了。
绝对的安静。
电流声都消失了。
一秒。
两秒。
五秒。
所有人都觉得伽椰子是不是掉线了。
就在这时。
那块纯黑的屏幕，闪了一下。
非常轻微的，闪了一下。
紧接着。
无尽的黑暗中央，冒出一个像素画风的白色小男孩头像。
歪歪扭扭。
像是拿鼠标随便画的。
小男孩顶着锅盖头，皮肤惨白，眼睛是两个黑窟窿。
俊雄。
全世界几千万人的注视下。
像素风的俊雄头像旁边，弹出一个像素风的对话框。
对话框里，只有两个字。
【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