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可能为了我的一个错误，就被困在原地，这辈子都画地为牢。”，卡尔平静的不一丝犹豫的。
那我呢？我们一起在原地纠缠，痛恨，温存，我们一直在泥潭里面拉着彼此往下沉，不断的挣扎又互相攀附着，我们一起陷在这里面，就好像一辈子都出不去一样。
但是现在呢？
你忽然清醒了，明白了，了解了，你说你做错了，你不应该那样做，你就可以拍拍身上的泥土，轻而易举的起来，爬上岸，最后毫不犹豫的离开这几个地方，留我一个人在泥潭里面往下沉……
你凭什么那么做？
你凭什么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狼狈的挣扎直到死亡?
我们是一起跌进去的，我们应该死在一起。
哪怕我们只纠缠了两年，但那也算是我们的整个青春了，那么是我们彼此最青涩最冲动最不堪的年纪。
你凭什么抛下这一切？然后让我一个人死在这里?！
凭什么?
斯内普的眼睛都几乎能滴出血了。
但是那些全部的话到嘴边，他却没有歇斯底里的喊出来，因为只是看着卡尔淡然的眼睛他就能够明白，自己的那些话不会激起卡尔哪怕一点点的犹豫，他最多用那略带怜悯的眼睛看着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嘲讽的无所谓的……
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
他现在连他们的那些纠缠跟恨都不在乎了！
在失去卡尔那些在乎的东西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两年前，成为了卡尔眼中那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斯内普眼里的那些恨跟纠缠着的东西，卡尔都看得清楚，包括那几乎无法掩盖的歇斯底里，但卡尔依旧没有犹豫。
他总是很知道自己要什么，倘若斯内普给他的那些畸形的纠结的感情足以撼动他足以让他疯狂的渴求，那卡尔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的。
但是没有。
那些感情能让卡尔短暂的留恋，但远没有到那种疯狂的渴求非他不可的地步。
两者相比。
卡尔的尊严跟未来以及灵魂，那显得重的多的多的多。
“我知道斯内普，我知道，我大概是做错了，我虽然不能赔给你更多的东西，但钱总是没错的，你的身世并不好，酗酒的父亲跟软弱的母亲。”，卡尔精确无比的点出了斯内普的困境。
“你的魔药虽然很好，你一定会是未来的魔药大师，但是在那之前呢?你缺钱，任何一个伟大的职业在声名鹤立之前一定是钱堆出来的。”，而随后他又点出了斯内普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之一跟斯内普的迫在眉睫。
“我会让你在得到名誉的路上更顺畅，无论你想要多少钱，只要我拿的出，我会帮你的，无论多少……”，卡尔的声音就好像有着无穷无尽的诱惑力，他像是一只诱惑人心的魔鬼一样，用着最甜言蜜语的声音，将他们过去扭曲的关系跟利益荣誉划等号，将它变得能够用金钱衡量，将它变得有实在的重量。
而如果它有实在的重量……
无论它有多重，它也显得没有那么特殊了。
“他们会带你走向荣誉的，斯莱特林都喜欢这个，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甚至会帮你在整个魔法世界的历史上留下足迹。”，卡尔拿着最蛊惑人心的东西，只要斯内普伸手就触手可及。
斯内普的眸子在一瞬间睁大。
但那并不是因为卡尔拿出的东西太具有诱惑力了。
他只是不可置信的……
卡尔把他当什么了？
如果他那样做，他宁可卡尔把他当仇人，把他当成不堪回首的过去，把他尘封在他的心里。
因为这样他在对方心底好歹是最特殊最扭曲最不能忘记的那个。
但是现在呢？
他跟那些卡尔曾经的情人已经没什么特别的了，或许卡尔在面对每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在最后给对方一笔钱，而那个人会从开始的大哭大闹到最后开开心心的数着钱感念卡尔的仁慈跟慷慨。
卡尔对他们怎么样都无所谓。
但是现在呢？
他把他也当成他们了。
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以为他跟他们一样，只要卡尔拿出一笔钱他就会感恩戴德的收下，感念他的仁慈跟慷慨?！
他到底凭什么那么做？
他凭什么被悲天悯人的认为他需要他那样?他凭什么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这上面只有一点，卡尔说对了。
即使没有卡尔所谓的帮助，他也能够走上那条荣誉的道路，无论早晚。
所以他凭什么以为，他会答应用一笔钱，一些荣誉，一点甜言蜜语的诱惑，去兑换他们曾经扭曲的不可分割的关系。
他又理所应当的想当然了，他又悲天悯人的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他又用那该死的眼睛看着他把他当成一个在黑暗里面翻涌的可怜虫了……
他总是这样的。
自己又不在他的眼睛之中了……
无可挽回的。
斯内普明确的知道了这一点。
他的心几乎坠入冰窖了。
在遇到卡尔的那一刻，他就无时无刻的把卡尔的一切往自己怀里拢，一开始是刻进骨头里的自尊与翻涌着的仇恨，到最后伴随着亲密温存转化成了扭曲的爱。
但是无论哪一刻，到最后，他都无法捞住哪怕一丁点的……
属于他的卡洛斯·科斯特。
他现在甚至都不需要去问那些无聊的问题了。
因为这段关系，到现在为止，已经结束了。
无论他同意与否。
他从来都没有选择。
有选择权的，从来不是他。
卡尔站在那里就天生吸引他的目光。
而他，哪怕绞尽脑汁的像个小丑一样表演献媚，也无法得到他目光真正的停留。
因为他不配。
因为他现在的手，不足以真正的抓住他想要的东西。
斯内普抬起头。
他心中有什么东西悄然变化了，身为一个天生的斯莱特林，他的内心总有野心的种子的，只不过畸形扭曲的环境让他无法用真正养料的滋补这颗种子，所以这颗种子艰难的长着。
但即使那样他也发出芽了。
这足以证明斯内普多么的有潜质啊。
而现在……
斯内普看向卡尔。
“好啊……”，斯内普听见自己那样说，他甚至还听见了自己心脏滴血的声音。
卡尔愣神了一秒，他没想到斯内普同意的那么利落，他原本以为对方可能会歇斯底里的怒吼的，他原本已经想好了他要如何的劝服对方。
但是现在……
而卡尔所不知道的是，斯内普的心脏现在是多么的冰冷，他的灵魂现在是多么的破碎，唯有他的大脑是清醒的。
现在的这段关系是由卡尔定义的，但是在未来，他会重新构建一段自己能够定义的关系。
脑袋里规划着蓝图，他已经想好太多太多了。
“但我还有一个要求。”，斯内普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就好像那一瞬间，他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男人。
“只要你能说出来，我可以做到，我就答应你。”，卡尔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但在他说完的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力量遏制住手腕，而下一秒一个凶狠的吻落下来。
斯内普的吻在一瞬间带着凶猛的进攻，他缠着卡尔，几乎无法让对方呼吸的，在稳了许久之后，斯内普才勉强自己分开。
“最后一次，在分开之前。”，是的，在分开之前的最后一次，不是真正的，因为迟早会有的，迟早会的，斯内普的灵魂在这一刻偏执到了极点。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会放开你。”，斯内普继续说，他的声音显得低沉又好听，并且很绅士。
但实际上呢?
斯内普几乎没有半点让卡尔反抗的念头，他知道卡尔为数不多的短板就是力气小，今天哪怕是强迫的，他也会自顾自的将这段关系以这样画上结尾。
毕竟这会是最后一次了，等他能够真正的掌握困住卡尔的权利，不知道会有几年，在以后的几年，他每一天，都要靠着这个晚上来度过了。
现在卡尔能够毫无顾忌的爬上去离开这片泥潭……
但是，总有一天的。
总有一天自己能够亲自给他拉下来，将他重新拉回到自己这里，让他重新的跟自己在泥潭之中挣扎纠缠……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斯内普靠近卡尔，他炽热的呼吸打在卡尔的脸上。
卡尔愣了愣，他原本想使力的手松了一下……
眼眸低垂。
而卡尔的决定是。
“好。”，卡尔点点头。
就当是吃下毒糖罐子底下藏着的最后一颗糖，他吃下是因为他喜欢吃。
————————————————
老样子
————————————————
清晨，斯内普总是优先醒来的，他看着那些斑驳的痕迹，他看着卡尔沉睡的在这一刻显得乖巧的可爱的脸，那跟昨天晚上的那副高高在上的刻薄的样子几乎完全不一样……
斯内普看着这张脸。
他凑近，在卡尔沉睡的时候，在唇上轻轻的吻了吻，不同于晚上的时候的凶狠，在这一刻他竟然显得十分的温情。
“卡尔……”，斯内普低低的呢喃着。
他想总会有一天的，总会有一天他能光明正大的抱着卡尔，然后不用顾及他的，像今天这样喊出对方的名字。
而对方，他一定会乖巧的喊西弗勒斯。
无论他愿不愿意。
无论他爱不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