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行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强自镇定，指着慕容千雪大吼。
“一派胡言！血口喷人！”
“慕容千雪，你拿不出证据，这就是诽谤！我要告你！”
他表现得越是激动，众人心中的怀疑就越是加深。
“证据？”
慕容千雪冷笑了一下：
“王总，别激动嘛。”
“既然你这么坚信自己的产品没问题，不如……我们换个方式合作？”
她朝身后的小秘书递了个眼色。
小秘书立刻会意，从文件夹里取出了一份崭新的文件，恭恭敬敬地放在了会议桌的中央。
“这是什么？”
二股东狐疑地问。
“一份补充协议。”
慕容千雪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协议内容很简单。”
“我们炎兴科技可以立刻和腾飞公司签约，并且当场预付合同里写明的所有合作款项。”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动摇的股东们眼神又亮了起来。
还能签？
还要当场给钱？
王辉行也是一愣，他有点搞不懂慕容千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只听慕容千雪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需要在合同里加上一个补充条款。”
“如果，在后续的合作过程中，有任何权威机构检测出，腾飞公司提供的酒品中，含有哪怕只有0.01%的工业酒精成分……”
她的目光像两把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王辉行最后的心理防线。
“那么，腾飞公司不仅需要双倍赔偿我们预付的所有款项。”
“还需要承担我们团队，在这次合作中投入的所有设计、研发、人力、物力成本。”
“哦，对了。”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我们为这款酒量身打造的全套品牌形象和营销方案，也要按照市场最高价，另外支付给我们炎兴。”
她说完，好整以暇地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环抱在胸前。
“王总。”
“既然你的酒是清白的，那这份协议对你来说，就只是一张废纸而已。”
“不仅没有任何风险，还能立刻拿到我们炎兴的预付款，启动项目。”
“这么好的事，你没理由拒绝吧？”
“你……！”
王辉行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桌上那份补充协议。
那哪里是什么协议，那分明是一张催命符！
签了，如果对方真的拿到了证据。
那他不仅一分钱拿不到，还要把整个腾飞公司都赔进去！
可要是不签……
那不就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自己心里有鬼吗？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王辉行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场面话来搪塞过去。
“这……这不合规矩……从来没有这样的……”
就在他支支吾吾，进退两难之际。
“嗡——”
慕容千雪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她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是一条来自周楚的短信。
内容很简单。
“东西拿到了。公司门口。马上到。”
一瞬间，慕容千雪那冷若冰霜的脸上，悄然融化出了一个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她放下手机，抬起眼，看向汗如雨下的王辉行，声音里带着玩味。
“怎么？”
“王总，不敢签吗？”
她轻轻用指尖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王辉行的心脏上。
“看来，那份匿名举报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我还想着，万一是个误会呢。”
“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和气生财嘛，特地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你怎么……还不珍惜呢？”
王辉行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
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上，退无可退。
签，可能死。
不签，现在就得死！
他赌对方只是在诈他，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谁说我不敢签！”
王辉行像是豁出去一般，嘶吼了一声，一把抢过桌上的签字笔。
“我腾飞公司行得正、坐得端！还能怕你这一纸空文不成！”
他抓着笔，在那份补充协议上，奋力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因为太过用力，笔尖甚至划破了纸张。
签完之后，他把笔重重地摔在桌上，喘着粗气，色厉内荏地盯着慕容千雪。
“慕容总！字我签了！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看到协议签完，几个股东反倒不乐意了。
二股东第一个站出来抱怨。
“慕容总啊，你这是何必呢？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呀！”
“就算人家的酒真有点小问题，你也不能把人逼到这个份上啊。”
“这以后还怎么合作？把关系都搞僵了！”
“就是啊，”另一个股东也附和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你这么一搞，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吴老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慕容千雪，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失望。
“千雪，你这次……实在是太冲动了。”
面对股东们的指责和不理解，慕容千雪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她只等着周楚的到来。
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地朝着门口望去。
一个穿着普通休闲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步履沉稳，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被会议室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所影响。
来人正是周楚。
他无视了所有人或惊愕、或疑惑的目光，径直走到了慕容千雪的身边。
将手中一个牛皮纸袋轻轻放在了慕容千雪面前的桌上。
“慕容总，您要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反而，在所有人，尤其是王辉行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注视下。
周楚对着慕容千雪，用极快的速度，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然后，还附赠了一个俏皮的眨眼。
那口型，分明是两个字。
爱你。
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调侃。
原本还是一脸冰山模样的慕容千雪，那张绝美的脸颊上，瞬间腾起了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红晕。
连耳根都微微有些发烫。
这个混蛋！
在这种场合，他怎么敢的啊！
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用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羞恼。
王辉行可没注意到这些小动作，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牛皮纸袋上。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是毒蛇一般，瞬间缠上了他的心脏。
“这是什么东西？”
他厉声质问，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锐。
慕容千雪没有理他。
她甚至没有自己打开那个纸袋，只是抬了抬下巴，对身边的小秘书示意。
“打开，拿给吴老和各位股东看看。”
“是，慕容总。”
小秘书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从纸袋里抽出一叠文件。
然后恭敬地先递给了离得最近的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