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现金还是扫码”。中年男人彻底傻眼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看周楚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疯子了。
而是在看一个来自异次元的神豪。
五百块的东西……你要价五万，还问现金还是扫码？
这世界太狂野了！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老人此刻也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浑浊的眼睛里全是精光。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周楚，像是在研究什么稀有物种。
徐老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巨大的狂喜让他脸上的肥肉都幸福地颤抖起来。
发了！
这回是真发了！
管他什么真品赝品，五万块钱落袋为安，这才是最实在的！
“扫……扫码！扫码方便！”
他手忙脚乱地从柜台下面摸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收款码，双手哆哆嗦嗦地递了过去。
那样子，比嫁女儿收彩礼还激动。
“小伙子，我……我再跟你确认一遍啊。”
“这东西，它就是个高仿工艺品，买定离手，概不退换的啊！”
徐老板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这年轻人回头反应过来，再找他闹。
周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淡定地掏出手机，对准了那个二维码。
“滴。”
一声轻响。
【支付成功】
徐老板手机里传来收款五万元的甜美提示音。
这道声音，对他来说不亚于天籁。
“得嘞！”
他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了一下，随即又像打了鸡血一样蹦了起来。
店里的气氛因为这笔突如其来的巨款交易变得有些诡异。
而店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聚拢了七八个脑袋。
都是被刚才那声“我出五万”吸引过来的路人。
大家伸长了脖子往店里瞧，脸上写满了“发生甚么事了”的好奇。
“老板，麻烦给包一下。”
周楚收起手机，神色自若。
徐老板看到门口越聚越多的人，心里顿时有点发慌。
他虽然卖了个好价钱，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古玩这行当，最讲究的就是个“秘”字。
捡漏的怕人知道，打了眼的也怕人知道。
他这笔买卖，不管怎么说，都透着一股邪乎劲儿，还是低调点好。
“好嘞好嘞！”
他一边应着，一边手脚麻利地从柜台下抽了个半旧的纸盒子。
又扯了些报纸，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转心瓶包起来。
他一边打包，一边压低了声音，凑到周楚耳边。
“小兄弟，这事儿……咱们低调点，低调点……”
周楚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差点笑出声。
这老板还真是个妙人。
不过周楚却有自己的打算。
他接过盒子，故意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道。
“老板放心，钱货两清，童叟无欺。”
“我觉得这瓶子好，这工艺，这画工，五万块买个心头好，我觉得很合适！”
他声音清晰，不大，却足以让门口那些竖着耳朵的“吃瓜群众”听得一清二楚。
“哗——”
门口的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我没听错吧？五万？”
“就店里那个瓶子？我刚才路过还看见了，老板不是说是假的吗？”
“假货花五万买？这小伙子家里有矿啊？”
“嘶……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门道？”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压低声音分析道。
“该不会……这瓶子是真的吧！”
他这个猜测一出，周围立刻有人反驳。
“怎么可能！徐老板在这条街开了十几年店了，他还能看走眼？”
“就是，还会有人比古董店老板更懂行？别逗了。”
议论声中，已经有人不失时机地掏出了手机，对着抱着盒子的周楚“咔嚓”就是一张。
周楚眉头微皱，但也没说什么。
他抱着盒子感受着里面传来的沉甸甸的质感，笑意挂上嘴角。
没再做停留，他冲徐老板点了点头，便转身挤开门口的人群，快步离开。
身后，隐约传来徐老板热情洋溢的吆喝声。
“哎，几位老板，随便看随便瞧啊！刚到了一批新货，要不要看看？”
…………
出了门后，周楚沿着老街的青石板路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没有立刻打车回家，而是想享受一下这捡漏成功后的喜悦。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人民群众的好奇心。
刚走到街角，准备拐进另一条路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几个人影，把他给拦了下来。
正是刚才在店门口围观最起劲的那几位。
“小伙子，等一下！”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跨栏背心的大爷，手里还摇着一把蒲扇。
“那个瓶子，你真花了五万买的？”
“是啊是啊，让我们也开开眼呗！”
“小兄弟，你给咱们瞧瞧，那瓶子到底是不是乾隆本朝的？”
七八个人一下子就把他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唾沫横飞。
有那么一两个心急的，甚至已经伸出手，想要去摸周楚怀里的盒子。
这还得了！
这可是国宝！碰坏了算谁的？
周楚抱着盒子，立刻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安全距离。
他脸上依旧挂着淡定的微笑，但语气里已经带上了疏离。
“各位，各位，冷静一下。”
“就是买个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没那么多讲究。”
他顿了顿，抬眼扫了一圈这群好奇心爆棚的“热心市民”。
“真要是懂行的，您自个儿去店里问老板，他比我清楚。”
周楚一句话，就把皮球又踢回了徐老板那里。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几十米外的古玩店门口，徐老板正探着个脑袋拼命地朝他这边使眼色。
双手还一个劲儿地往下按，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兄弟，别闹大，快走！
周楚心里暗笑。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你配合我演戏，我帮你出名，咱们这波叫双赢。
然而，他这一番话非但没有劝退众人，反而让场面更加火爆了。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这边一围起来，更多的路人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骑着电动车送外卖的小哥，直接把车停在路边。
脚一撑，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遛弯的大妈，买菜的大叔，甚至连附近店铺里的一些伙计都跑了出来。
人群就像滚雪球一样，越聚越多。
黑压压的一片，把小小的街角堵得水泄不通。
周楚一看这架势，头皮都有点发麻。
再待下去，估计得上本地新闻的社会版了。
【震惊！一男子五万元购入“赝品”，引百人围观，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他脑子里甚至已经自动生成了新闻标题。
不行，得赶紧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