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瑶台仙子，医道之争
月湖苑别墅，静室之内。
林凡盘膝而坐，身前摆放着那株耗费巨资得来的七星草。水晶罩已开，浓郁的草木灵气混合着星辰之力弥漫开来，让整个静室的空气都变得清新灵动。他没有急于服用淬体丹或处理七星草，而是先取出了从拍卖会带回的那些特殊玉石碎料和朱砂黄纸。
与幽冥宗修士的短暂交锋，虽以碾压告终，却也给他提了个醒。这些藏于暗处的毒蛇，手段诡谲，擅长隐匿与突袭。在冲击筑基之前，需得做些准备，以应对可能的干扰。
他指尖凝聚九霄真气，蘸取特制朱砂，在一块品质最佳的羊脂白玉片上缓缓刻画。真气如刀，循着《九霄玄天图》阵法篇中一道名为“小五行禁断阵”的简易阵图，勾勒出繁复而玄奥的符文。玉片随着符文的完善，逐渐泛起温润的五色毫光，内部结构在真气与符文的共同作用下，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与周围的天地灵气产生了更紧密的联系。
随后，他又制作了几张“警示符”与“辟邪符”。警示符可在他深度入定时，于别墅外围形成一道无形的感应结界，一旦有蕴含敌意或特殊能量（如阴煞之气）的存在靠近，便能第一时间惊醒他。辟邪符则蕴含纯阳破邪之力，可被动触发，抵御低阶的阴邪侵袭。
做完这些，已是深夜。他将刻画好的玉片置于静室四角，手掐法诀，打入一道启动阵法的真气。顿时，一层肉眼不可见、但神识能清晰感知的五色光膜以他为中心缓缓张开，笼罩了整间静室，隔绝内外气息，并具备一定的防御与预警效果。
有了这层保障，林凡心中稍定。他正准备取出淬体丹服下，先夯实根基，眉头却忽然微微一皱。
并非阵法被触动，而是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比纯净的草木生机之气，混合着一种独特的、带着药香的清灵气息，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由远及近，朝着月湖苑的方向而来！
这气息，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人都不同。并非阴邪，也非普通的武者或初入修真的修士，更像是一种……秉承天地自然之道，长久与灵药为伴所孕育出的独特灵韵。而且，来者的修为，似乎不弱！
“有意思。”林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收敛自身气息，神识如水银般悄然向外延伸，锁定那道飞速接近的气息。
数个呼吸之后，那道气息已然抵达别墅之外，却并未硬闯，反而在院门外停了下来，似乎在观察。
林凡心念一动，主动撤去了别墅最外围的普通安保系统（唐万年设置的），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开门迎客”。
静室的门无声滑开，林凡缓步走出，来到客厅。
几乎在他踏入客厅的同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月华凝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敞开的落地窗外。
那是一个女子。
一身素白如雪的古式长裙，衣袂飘飘，不染尘埃。长发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住部分，其余随意披散在肩头，发色并非纯黑，而是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光泽。她的容颜无法用简单的美丑来形容，眉目如画，清冷绝俗，仿佛汇聚了山间晨曦与月下清辉的灵秀，不食人间烟火。最奇特的是她那双眸子，清澈如同山涧清泉，却又深邃如同古井，带着一种与外表年龄不符的沧桑与智慧。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窗外，目光清冷地落在林凡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
“你就是林凡？”她的声音如同玉石交击，清脆悦耳，却同样带着一股疏离感。
林凡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如此独特的功法和气质，又与草木药石之道如此亲近……“药王谷？”
白衣女子，也就是云清瑶，眼中讶色更浓。她没想到对方不仅实力不俗（她能感觉到别墅内残留的纯阳气息与刚刚敛去的阵法波动），眼力也如此毒辣，一口便道破了她的来历。
“药王谷，云清瑶。”她坦然承认，莲步轻移，如同凌波微步，已然穿过敞开的落地窗，进入客厅，与林凡相隔数米站定。她周身自带一股淡淡的药香，闻之令人心神宁静。
“你身上有幽冥蚀魂丝残留的阴煞气息，虽然已被你的纯阳功法净化，但瞒不过我药王谷的‘灵犀感应’。”云清瑶直接道明来意，目光锐利，“你与他们交过手了？在何处？”
林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感受着她体内那磅礴而充满生机的真元流动，其精纯与深厚，竟隐隐还在他之上！“云姑娘深夜造访，不会只是为了确认我与何人动过手吧？”
云清瑶眉头微蹙，似乎不习惯林凡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态度。她沉默片刻，道：“幽冥宗与我药王谷乃是世敌。他们行事歹毒，以生魂、尸骸修炼邪功，炼制阴煞尸傀，为祸世间。我追踪他们一个外门执事至此，气息却突然中断，最后消失的区域，就在这月湖苑附近。而你，是这片区域唯一一个身怀纯阳真气，且能与他们交手并活下来的人。”
她顿了顿，清冷的目光直视林凡：“我需要知道交手的情况，以及你掌握的任何关于他们据点的线索。作为交换，我可以为你解答一些关于修行界的疑惑，或者，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一次药王谷的医术援助。”
她的条件很直接，也很有诚意。药王谷的医术，在修行界堪称一绝。
林凡却笑了笑，走到沙发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清水。“云姑娘，你的灵犀感应确实不凡。不过，线索嘛……我确实知道一点。”他抿了口水，慢条斯理地道，“但他们的人，嘴很硬，而且体内有禁制，一被擒拿就化作了黑水，什么都没问出来。”
云清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厌恶：“‘幽冥血咒’……果然是他们的作风。”她走到林凡对面坐下，姿势优雅自然，“即便如此，交手地点，对方人数，功法特点，任何细节都可能有用。”
林凡便将拍卖会结束后，在地下停车场廊道遭遇三名黑袍人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隐去了自己纯阳剑气的具体威力和秒杀两人的细节，只说是凭借功法克制，艰难取胜，最后一人自毁。
云清瑶听得极为认真，当听到蚀魂丝和那鬼影时，她眼中寒光一闪：“蚀魂丝，驱鬼术……看来只是最低阶的外门弟子。但他们既然为了七星草公然在世俗拍卖会出手，说明他们在江城的活动已经愈发猖獗，必有图谋！”
她看向林凡，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林凡，你身怀纯阳正统传承，又与他们结了仇，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幽冥宗睚眦必报，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是这种杂鱼了。”
“所以呢？”林凡放下水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云清瑶被他这浑不在意的态度弄得有些气结，但还是压下情绪，正色道：“所以，我们可以合作。我药王谷需要找到他们在江城的据点，破坏他们的阴谋。而你，需要盟友，需要情报，也需要有人帮你应对后续的麻烦。你的纯阳之力，是对付他们阴煞功法的最佳利器。”
“合作？”林凡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似在思索，“听起来不错。不过，我如何能相信，药王谷就不是在利用我呢？或者说，你们有能力应对幽冥宗的报复？”
云清瑶俏脸一寒，身为药王谷嫡传，她何曾被人如此质疑过？一股强大的气息不由自主地从她身上升起，带着磅礴的生机与压迫感，客厅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我药王谷悬壶济世，千年清誉，岂是幽冥宗那等魑魅魍魉可比？！”她的声音带着薄怒，“若非感应到你功法纯正，非奸邪之辈，我岂会与你多言！”
面对这股远超炼气期的灵压，林凡面色不变，体内九霄真气自主运转，一股同样不凡的、带着煌煌天威般的纯阳气息隐隐抗衡，虽在量上稍逊，但在质上，那至阳至刚的特性，竟丝毫不落下风！
他微微一笑，那股对抗的气息瞬间收敛：“开个玩笑，云姑娘不必动怒。合作，可以。”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但我有个条件。合作期间，若有所获，关于幽冥宗的一切情报共享，战利品……按出力多少分配。并且，我需要药王谷关于炼丹和基础阵法的一些典籍参阅权限。”
云清瑶感受到林凡那收放自如的气息和毫不掩饰的野心，心中暗惊。此子不仅天赋异禀，心性也如此沉稳老辣，绝非池中之物。她沉吟片刻，想到宗门交代的任务和林凡那特殊的纯阳之力，终于点头：
“可以。情报共享，战利品依贡献分配。至于典籍……基础部分，我可以做主借阅于你。但核心传承，非谷内嫡传，不可轻授。”
“成交。”林凡伸出手。
云清瑶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自己莹白如玉的右手，与他轻轻一握。指尖接触的瞬间，她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温润纯阳之气，与自己体内的生机真元竟隐隐有相辅相成之感，让她心头微颤，迅速收回了手。
“既然合作达成，”林凡站起身，目光投向东南方向，那里是废弃工业区所在，“我怀疑他们的据点，可能在东南方向的废弃‘红星化工厂’一带。唐万年的人发现那里有异常能量波动。”
云清瑶也站起身，神色肃然：“红星化工厂……我记下了。我会先去探查一番。这是我的传讯玉符，若有发现，或遇危险，可捏碎此符，我自有感应。”她将一枚翠绿色的、雕刻着药草纹路的玉符递给林凡。
林凡接过玉符，触手温凉，内含一丝云清瑶的精血气息。“好。”
云清瑶不再多言，深深看了林凡一眼，身形一晃，已如一道青烟般飘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来得突然，去得也潇洒。
林凡把玩着手中的翠绿玉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药王谷……幽冥宗……这江城，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不过，有盟友的感觉，似乎也不坏。至少，在冲击筑基之前，能有人帮忙分担些火力。
他将玉符收起，转身回到静室。现在，是时候服用淬体丹，为接下来的风雨，做好最充分的准备了。
（第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