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夜色裹着晚春的微凉,如一层半透明的纱幔笼罩着联合国总部广场。刚刚结束的危机仿佛还在空气中残留着硝烟的余味,广场上的彩旗被晚风拂得轻轻颤动,与远处曼哈顿天际线的霓虹交相辉映。陆沉站在广场的汉白玉台阶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夜隼发来的“深渊”残余势力名单,纸张边缘已被他攥得发皱。苏晴捧着两杯热咖啡穿过稀疏的人群走来,白色连衣裙的裙摆沾了点尘土,那是方才拆除炸弹时蹭上的痕迹。“陆队,先暖暖手。”她将咖啡递过去,杯壁的温热透过指尖传来,“总部加密通讯刚到,根据理查德的供词和夜隼破解的服务器数据,我们已经同步捣毁了‘深渊’在全球二十三个秘密据点,抓获核心成员一百七十余人。”
陆沉接过咖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疲惫,却掩不住眸中的锐利:“漏网之鱼呢?理查德被押走时那句‘还有其他人’,绝不是虚张声势。”苏晴侧身靠在台阶栏杆上,调出平板里的三维地图,亚马逊雨林的绿色脉络在屏幕上清晰展开,一处被红色标记圈出的区域闪烁着警示灯:“这就是关键。艾伦的服务器深层文件和理查德的审讯记录交叉验证后,锁定了‘深渊’的核心研发中心——藏在亚马逊雨林深处的‘绿巢’基地。那里不仅是生物武器和卫星控制技术的研发枢纽,张峰的弟弟张毅,也被关押在基地的实验区。”她顿了顿,点开附带的卫星影像,“你看这里的植被异常区,是人工改造的伪装屏障,下面藏着至少三层地下建筑。”
“明天一早就出发。”陆沉仰头喝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让精神为之一振,“张峰那边我去沟通。他这几天配合指认‘深渊’联络点时,眼神里的愧疚和急切藏都藏不住,这次救弟弟的任务,他肯定要参与。而且他熟悉‘深渊’的防御逻辑,基地的三重防御体系图纸,他连夜画了三份给我们。”苏晴点点头,指尖划过平板上的人员名单:“我已经和总部申请了‘利刃’特种小队的支援,队长赵刚是丛林作战专家,曾在亚马逊执行过反恐任务。不过还有个隐患——理查德提到的‘更高层’,我们至今没有头绪。他被押上警车时,嘴唇动了个‘衔尾蛇’的口型,和之前雨林基地里‘博士’提到的代号一致。”
“‘衔尾蛇’的线索交给陈默和夜隼。”陆沉将空咖啡杯扔进垃圾桶,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陈默已经追着‘深渊’的资金链查到了瑞士银行,夜隼和林锐在北极修复了‘深渊’的旧式通讯站,正在监听南美地区的加密频段。我们的任务,就是端掉‘绿巢’,救回张毅,拿到生物武器的核心数据。”他抬头望向夜空,猎户座的星光在城市光污染中若隐若现,“理查德说我们赢不了整场战争?那我们就用‘绿巢’的胜利,给他一个回答。”不远处,负责押解理查德的警车缓缓驶离,车灯在地面拖曳出长长的光影,陆沉注意到,车后座的理查德突然转头,朝广场方向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次日清晨六点,纽约空军基地的跑道上,军用运输机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陆沉、苏晴和张峰站在舷梯下,看着“利刃”小队的队员们装载装备——加装了消音器的m416步枪、丛林迷彩的防弹衣、抗蛇毒血清和压缩干粮整齐地码放在物资箱里。张峰穿着一身崭新的战术服,胸前的编号被他刻意遮住,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和弟弟张毅在北极科考站前的合影。“基地的第一重防御是‘死亡丛林’。”他主动走到战术地图前,指尖划过亚马逊雨林的等高线,“里面布满了绊发雷、毒箭陷阱和模拟沼泽,普通人进去活不过半小时。但我知道一条秘密通道,是当年我负责基地外围安保时,偷偷开辟的应急路线,能直接绕到第二重防御的火力盲区。”
运输机飞行十小时后,降落在巴西玛瑙斯机场。当地警方早已等候在停机坪,五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停在一旁,车身上喷涂着雨林迷彩,车顶加装了重机枪支架。向导塔卡是个皮肤黝黑的印第安人,穿着绣着图腾的麻布上衣,腰间别着一把镶嵌着虎牙的砍刀,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编篮:“里面是驱蚊草和解毒浆果,雨林里的蚊子比子弹还毒。”他熟练地爬上领头车的副驾驶,“到‘绿巢’还要五天路程,前三天走河道,后两天穿原始雨林。河道里有食人鱼,晚上露营要防美洲豹,更要小心‘深渊’的巡逻艇——他们每周三都会沿河道巡查。”
车队沿着亚马逊河岸行驶了两小时后,抵达一处隐蔽的码头。队员们将越野车伪装在红树林里,换乘了三艘静音橡皮艇。张峰坐在陆沉身边,手里的地图被塑料封皮裹着,防水油墨画的路线旁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看那里。”他指着河岸一处看似普通的灌木丛,“下面埋着‘深渊’的震动传感器,只要重量超过五十公斤的物体经过就会报警,我们绕开它的探测范围,从那边的浅滩走。”橡皮艇划到浅滩时,苏晴突然用望远镜指向远处:“有巡逻艇!”众人立刻将橡皮艇藏在水葫芦丛中,趴在滩涂的泥地里屏息等待。只见两艘挂载着机枪的快艇从上游驶来,艇上的武装人员穿着黑色作战服,胸前的“深渊之眼”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等巡逻艇驶远,众人才敢继续前进。张峰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当年我就是在这里,亲手布置了这些传感器。现在想想,我真是帮凶。”陆沉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回头,还不晚。救回张毅,摧毁‘绿巢’,就是最好的赎罪。”橡皮艇在河道里行驶到黄昏时,塔卡突然示意停船:“前面是‘深渊’的警戒区,不能再走水路了,我们弃船登岸,从雨林穿过去。”队员们将橡皮艇充气后藏在树洞深处,背着装备钻进了茂密的雨林。
雨林里的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参天古木的枝叶交织成巨大的穹顶,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发出“噗嗤”的声响,混杂着不知名虫类的鸣叫声。张峰走在最前面,用塔卡给的砍刀劈开挡路的藤蔓:“小心脚下,这里有‘深渊’的模拟沼泽陷阱,表面看起来是烂泥地,下面是插满毒刺的深坑。”他弯腰捡起一根树枝,在地面上试探着,突然树枝“咔嗒”一声陷了下去,露出下面闪烁着寒光的毒刺。苏晴立刻用相机拍下陷阱结构:“这种毒刺上涂了箭毒蛙的毒素,一旦刺入血管,三分钟内就会心脏骤停。”
夜幕降临时,众人在一处山洞里露营。塔卡生起篝火,火焰驱散了潮湿的寒气,也照亮了队员们疲惫的脸庞。张峰坐在篝火旁,用树枝拨弄着火焰,眼神飘向雨林深处:“我弟弟张毅是植物学家,三年前加入北极科考队,就是为了研究极地植物的抗冻基因。‘深渊’抓他,是因为他的基因序列对‘女娲’病毒有天然抗体。艾伦说要把他改造成‘完美实验体’,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直到陆队拿出实验记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信纸,“这是他失踪前给我写的信,说发现了‘深渊’的秘密实验,让我不要再联系他。我当时要是能多问一句,他也不会……”
“明天我们就能救他出来。”陆沉将一块压缩饼干递给他,“根据夜隼传来的最新情报,‘绿巢’的实验区在地下三层,守卫相对薄弱。我们分成两组,一组由赵刚带领,正面佯攻吸引火力;另一组我带着你和苏晴,从秘密通道潜入实验区。”他打开战术平板,调出三维建模的基地结构图,“这里是通风管道,能直接通到关押张毅的牢房门口。苏晴负责破解电子锁,你熟悉基地的应急电源开关,关键时刻切断监控,我们有十分钟的时间救人。”
凌晨三点,众人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塔卡猛地吹灭篝火,黑暗中,他的声音压低到极致:“是‘深渊’的巡逻队,有五个人,带着军犬。”陆沉立刻示意队员们隐蔽,自己和张峰躲在山洞入口的岩石后。借着月光,能看到五名武装人员牵着三只德国牧羊犬走了过来,为首的人手里拿着热成像仪,正沿着河岸搜索。“他们肯定是发现了我们的橡皮艇。”张峰咬牙道,“我去引开他们,你们从侧门走。”他刚要起身,就被陆沉按住:“不行,太危险。看我的信号,等他们走到陷阱区,我们启动预先布置的绊发烟幕弹,趁机转移。”
当巡逻队走到距离山洞五十米远的陷阱区时,陆沉猛地拉动了藏在藤蔓后的引线。“砰”的一声,烟幕弹在巡逻队脚下炸开,灰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军犬的狂吠声和人的怒骂声混杂在一起,陆沉大喊:“走!”众人跟着塔卡,沿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钻进了更深的雨林。身后的枪声和爆炸声逐渐远去,张峰回头望了一眼烟雾升起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砍刀。他知道,这场通往“绿巢”的救赎之路,才刚刚开始,而“深渊”的阴影,早已在雨林深处等候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