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春迅速调整神情,他满腹委屈但为爱忍受,强装平静的姿态让人百般心疼。
可以发泄,有时候直白的抒发也是情趣,但要注意尺度。对付颜书这类先天带有警惕性的人,更要蜻蜓点水。
只要在颜书心中插入一根刺,只要让她记住雨夜中他眼睫湿透的可怜模样,就足矣。
雾春上前想接过吉咚,“我来吧,你如今是怎么打算的?我都听你的。”
吉咚对他做了个鬼脸,急忙扒住颜书的脖子,她才不要这个媚修抱她。
略略略。
颜书颠了颠吉咚,“我打算睡觉,雾道友随便。”
雾春咬咬唇收回手,无助地拽了拽衣摆。他仿佛知道自己不太受欢迎,低低应了一声好,“我先回蒙木村了,希望那孩子不要出事。”
他往洞口走了几步,面对依旧瓢泼的雨夜,“如果没事,我会传信给你,省得白跑一趟。”
他一步步走进天地无边的倾斜之中,和前几日一样,寂寥的背影消失在无尽夜色中,只是这次,更显失魂落魄。
轰隆。
一道惊雷伴着闪电划破天际,炽亮白光照亮了暴雨中地界。
石洞内外,阴暗分明。
明亮与黑暗之间,隔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
雾春离开颜书的视野后一路急速,他得赶在颜书的外援之前,让盼儿安然死去。
昏暗洞穴中的颜书神情凝重,雾春不会放过自己,她得想个法子脱身。
他如今的做法,除了恶心她,还罪不致死。
除非他敢动盼儿。
但是元婴后期,杀又杀不死,她有必要拼上血灵之力,和他鱼死网破吗?
不,他不值得。
在大比之前,颜书得保持最好的状态,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雾春又像狗皮膏药一样赶不走,真是令人烦闷!
尽快赶到丹宗,让阿慕给他下一剂慢性毒药?
她的木偶符,能不能控制元婴呢?
不好,一击不得手,若是被他抓到把柄,估计又会得寸进尺。
颜书暂时想不出万全之策,这让她的心情更糟糕了。
吉咚睡熟,下巴又磕在了颜书肩上,嘴角还砸吧砸吧。
颜书好笑地轻拍她的背,这丫头,口口声声说自己十五了,还是小孩子天性。个子不长,心智也没怎么长,放在困仙界她都是要嫁人的年纪了。
嫁人啊...
她以后也会嫁人吗?
颜数比她小五岁,如今已经做母亲了。何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应该刚怀上颜礼吧。
如果她没有跟随煜长老来到太初界,她也许会选择一个像颜全一般的人,早早地嫁人相夫教子。
那现在呢?
突破元婴,她的寿数就会迈入千岁大关。在寻常人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里,她需要择一道侣吗?
雾春突如其来的攻势,让颜书不禁开始思考这个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雾春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姿容相貌不必说,出身修为也是拔萃,加上寻常人难以抵挡的绕指温柔。
颜书相信,在自己被他弄死之前,他都会保持这种态度。
也是蛮不容易。
择道侣是为了什么?
为权势?为财富?为私欲?还是为了爱呢?
颜书想,为了爱而相伴一生,总会比前几种快乐一些吧。
其实天枢星君猜的很准,雾春确实是颜书会喜欢的类型。
但她不喜欢。
喜欢是什么,颜书说不上来。
但她不喜欢雾春,是肯定的回答。
她不会像桃洛以命付出一般甘愿为雾春付出,也不会像池娇一样,喜欢上一个人就只做家翁。
天色蒙蒙亮,下了一夜的雨也渐渐稀疏。
施唤睁眼,就瞧见颜书枕在吉咚的小脑袋上,思绪重重的样子。
她起身轻轻舒展手臂,整理自己的仪容,“怎么了?”
颜书回神,“没什么。”
她向施唤说明盼儿的事,但她不愿看到施唤蹙起的眉尖,也不想听施唤说些是她拖累的话语,“别担心,我安排人过去了,盼儿会平安无事的。”
她不信詹舒卿,但她信詹舒卿会很想要自己欠下的人情。这下子,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利用她了,虽然詹舒卿平时也很光明正大地利用。
可恶!
他们就不能等她几年,也许几年后她也元婴后期了,哪还需要如此筹划。
通通闪开!
施唤瞧着颜书闷闷不乐的神情,“很难办吗?”
颜书扯出一个标准笑容,“不难办,一点也不难办。”
“吉咚,醒醒,我手麻了。”她轻拍怀里的吉咚。
吉咚哼唧一声。
颜书捏住吉咚的鼻子,“楼主来了!”
吉咚睁大双眼,小脸憋得通红,“呼呼呼..呼吸。”
颜书放开手,大笑。
“走吧,赶路,往回赶。”
让她看看雾春还能有什么后手。
颜书突然觉得雾春选择的时间,有点错误,他要是在颜书认识詹舒卿之前来,许是胜算会大些。
论美色,他俩各有千秋,詹舒卿胜在精致,雾春胜在气质独特。
论修为,詹舒卿不知到没到元婴后期,他们俩如今差距有些大,她判断不出,但他那只九尾狐兽魂,已经很不好对付了。
论算计,一个善阳谋揣度人心,一个抓弱点示弱潜伏,不分上下。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
雾春特别应该在,颜书还没有经历过詹舒卿的磨练之前来,在她还没有认识世间险恶之前来,在她没有手染鲜血却能若无其事之前来。
可惜,他来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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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木村,村口。
早在雾春看到清扬的一瞬,他就知道蒙木村的计划算是提前结束了。
清扬与他实力不分上下,甚至还要略胜于他。雾春没有把握,能在清扬的手下取走盼儿的性命,还要不露马脚,不被颜书发现。
他不认识清扬,但他知道或许这个人就是颜书请来的外援。
楼主?
他会是听雨楼的楼主吗?
身为消息贩子的头目,市面上确实没有很多关于他的消息。他这般修为,也当得起楼主一职。
颜书和他关系如此密切,竟能说动他亲自出手吗?那自己与听雨楼的交易,颜书岂不是早早就了然于心。
难怪她如此警惕。
雾春面色不动,些许变故罢了,对于颜书,他志在必得。
清扬斜睨他一眼,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当柱子。
颜书几人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如此景象,屋内盼儿的父母弟弟皆跪于地,也不知他们跪了多久,双腿都颤颤巍巍地打着摆子。
雾春带着欣喜迎上前,眼中绽开似玉的光华,“颜师妹怎么来了,我还没有来得及传信与你。”他引着众人的视线循向清扬,“这位道友比我早,是他出手保下了盼儿性命。”
“他是师妹的朋友吗?还不知道如何称呼..”温柔的语气如水波般缠绵,听在颜书的耳朵里却都是试探的刀锋。
吉咚小小啊了一声,她连忙闭紧嘴巴,垂下头,躲在颜书视线以外。
在场除了雾春,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一点细微的变化。
青山春雨的公子,不经意将目光落到她身上,依旧和煦,又不经意挪开,眼中心中全心全意只有颜书一人。
清扬随意对颜书点头,随之屋内消失了一个人形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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