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曜忽然驻足,俯身折下一枝金色神藤初绽的灵花。
那花瓣还沾着晨露,流转着似他金眸般的柔光。
他轻轻将花递至她面前,声音温醇如浸透月色的酒。
“送给我最珍贵的小月亮…这是我新绽的花。”
他微微倾身,淡金色的瞳孔中翻涌着比万物初生更古老的温柔,这一次没有躲闪,只有纯粹而炽热的诚挚。
“此时此刻,只为你心动的花。”
他指尖轻触她的掌心,继续说道:
“你看——日月辉映、星辰流转、旷野细雨;山川绵延、江河奔涌、烟袅湖泊。这天地万物映入我眼中,皆成了你的模样。”
“无从躲避,不愿回避。我对你的思念,早已漫过天地四时。”
“我对你的喜欢,由皮入骨,由浅至深。”
“直至,花开漫天。”
阮轻舞接过那枝花,指尖与他轻轻相碰,似有暖流悄然渗入血脉。
她将花小心翼翼拢在掌心,仿佛捧住了他一颗赤诚滚烫的心。
“小九,我既许你共度日月长,自不会食言。”
日月同辉
两人并肩躺在绵延无际的野花草甸上,厚实的绿茵如天然绒毯托着他们的身影。
丛丛野花在风中摇曳,缀成一片蔓延至天际的斑斓织锦。
他们以手为枕,望向高远的天空,只见流云舒卷,时光仿佛也放缓了脚步。
清风徐徐拂过,温柔地撩起他们的发丝。
她如银月流淌,他似金辉流转。
发梢偶尔交缠,又轻轻分离,如同无声的低语。
风掠过草尖,激起层层柔浪,携着薄荷的清冽、小雏菊的淡甜、苜蓿的暖香,悄悄漫过衣袂和呼吸。
远处有蝴蝶翩跹,近处有光影跳跃。
他们静默地躺着,谁也不说话,却仿佛整片天地都在轻轻哼唱着安宁的曲调。
岁月在这一刻仿佛被酿成了蜜,静好如诗,温柔如梦。
“小九。”
阮轻舞轻轻执起他的手,眸光流转似星。
“你近来是不是……长胖了些?”
九曜微微一怔,下意识瞥了眼上空巍峨遮天的金色树冠,繁花如云,沉甸甸的金色花朵,开遍了苍穹。
化灵神藤的确愈发磅礴葱郁,可他以神魂凝成的身形,怎会……
“应当没有?”
他话音未落,却见阮轻舞忽然踮起脚尖,眼波狡黠如月下银狐:
“那为何……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愈来愈重了?”
九曜呼吸蓦地一滞。
下一秒,他忽然俯身将她揽入怀中,金发如晨曦流淌过她的肩颈,嗓音里浸透了远古森林的雾霭与温柔:
“是因我每一瞬,都比上一瞬更眷恋你。”
“我的钟情……自然沉重得无所遁形。”
他双臂如藤蔓般将她环拢,怀抱似浸透日光的山谷,既蕴着沉淀千年的暖意,又柔软如初生的云。
“日为朝,月为暮。”
“你是我的朝朝暮暮。”
朝朝暮暮
这位尊上心似静海,唯独对她,永远如春风拂蕊般细致疼惜,从无半分不耐。
星泪悬在一旁的枝头,轻轻拍打着水晶蝶翼。
听到九曜尊上的话,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难怪主人总爱躲进这片净土。
外头那群醋海翻波的,哪一个不是点火就燃的硝烟罐子?
唯有此处,永远只有落花轻轻、拥抱静静,与他永不落幕的温柔春天。
“司离殿下当真胆大包天,竟敢在六界之主的注视下,对主人做出那般放肆之举……若非她走得及时,只怕顷刻便是天翻地覆。”
星泪没法想象那是多可怕的修罗场。
他家的鬼帝陛下,估计都要亲自下场撕。
旁人或许尚存三分理智,可风烬是谁?
是执掌幽冥的疯批鬼帝,一念可倾忘川,一笑可乱阴阳。
恰似南域王阮扶风。
一个炽焰灼天,一个寒渊噬月,疯得各具千秋,却都一样……惹不起。
也只有他家主人才能征服他们。
看来还是九曜尊上最是单纯。
“小月亮,我近日修习了一卷新功法……下次,想与你一同参悟。”
九曜微垂金睫,声音轻似落花拂水,耳尖却悄然染上薄红。
“是何功法?”
阮轻舞好奇地凑近,眸中漾着星子般的光彩。
“功法名曰《灵犀引》。此前彼岸花向我求取此术,传授之时,我便自然通晓了。这是……双人共修之法。”
他言辞恳切,神情纯净如雪中山泉,全然不觉其中深意。
星泪差点惊得从枝头掉下来,九曜尊上居然……
“风烬特意讨要的功法?”
阮轻舞眉梢轻挑。
“你先传与我瞧瞧。”
九曜颔首,指尖凝起一缕金辉,轻轻点向她眉心。
流光没入的刹那,浩瀚图文如月华倾泻而至。
这传承何止详尽,竟还缀着栩栩如生的经脉流转图,每一幅皆如工笔绘卷,分明是……双修秘典!
阮轻舞骤然僵在原地,神识中浮现的篇章翩跹交织,其尺度之直白,竟堪比南域王藏书架上那些不可言说的学术典籍。
这岂止是神识交融?
分明是缠绵悱恻,共赴云巅!
她那纯净如雪的九曜尊上,竟如此坦荡地邀她双修。
“小月亮,你觉得如何?可愿与我同修此法?”
九曜轻声问道,金眸中流转着忐忑与期待,如同初春湖面上细碎的波光。
阮轻舞指尖温柔地拂过他的眉心,声音似春风融冰:
“小九,你可知这是道侣之间方可共修的秘法?”
九曜眸光清澈依旧,却微微垂首,银睫轻颤:
“我知道。可你我之间的契约,难道不是比道侣更亲密么?小月亮……可是厌弃我了?”
他话音未落,阮轻舞已轻轻捧起他的脸,望入他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睛:
“小九,先告诉我——为何想与我同修此法?”
九曜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指尖拢入掌心,如同拢住一缕月光:
“因为我想让你变得更强大。此法能共享修为,我每日刻苦修炼,便是想将我的力量也分予你。”
他向前微倾,额角轻触她的额间,呼吸交融如云丝缠绕:
“你飞得越高,我便越欢喜。若我是风,定要托着我的明月,一路升至九重天阙。”
阮轻舞心尖一颤,仿佛看见无数个日夜他独自修炼的身影。
原来那般勤勉,皆是为了将双倍的星光缀在她的羽翼上。
“原来我的小九这么努力,是把我的那份,也一并加上了呢。”
她声音微哽,指尖抚过他温热的眼尾。
九曜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处的雏鸟。
“既如此,那我们就说好了。”
发间清冽的雪玉山茶香萦绕而来,他闭上眼,任由她的温度漫过神魂每一处裂隙。
“一言为定。”
爱是他最初与最后的咒语,纯粹如焰,滚烫如斯。
纵是天地法则也难以禁锢的存在,却被一缕情丝缚住神魂。契约从来锁不住他分毫,可她的一个眼神,一声轻唤,便让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于是他亲手折下傲骨为栏,拆去神辉作锁,将最柔软的命门递到她掌心。
这囚笼无窗无门,却开满只为她盛放的繁花;
这枷锁无形无质,却比万丈玄铁更缚心神。
原是爱意蚀骨,甘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