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的刹那,竹香扑面而来。
窗外竹林在月色中摇曳成一片墨绿色的海,千竿翠竹随着夜风轻吟。
皎洁的月光穿过疏密有致的竹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银。
远处的瀑布自山崖倾泻而下,宛如九天垂落的银河。
屋内陈设极简。
一张青竹榻,铺着月白云纹的软褥。
四面墙壁光滑圆润,连桌角都被细心地磨成了弧形。
竹林小屋
这是怕他当年五感尽失时,会不小心碰伤。
“小竹子从前容易受伤……”
“所以布置得简单。”
阮轻舞指尖轻点,守护结界如流水般褪去。
“如今你可以自己添置喜欢的东西了。”
她说话时,窗外的竹影斜斜落在她眉间,将那双眸子映得如星子般亮。
偶尔有竹叶飘落,在水面荡起细微的涟漪,将月影揉碎成万千星辰。
夜风拂过,带来竹叶的清香与湿润的水汽,让人心旷神怡。
“好。”
凌鹤卿的声音有些哑。
他缓步走入屋内,绣竹白袍拂过门槛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的身体对这里非常熟悉。
此地的每一缕清风,每一滴溪流,每一片飞花,都令他感觉神魂安宁。
他可以确定,这里就是他曾经的居所。
“小月亮……你对我这般好。”
“救我性命,护我周全。”
“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凌鹤卿的嗓音低哑如竹叶摩挲。
他一双如濯濯春柳的清新眸子,含情脉脉地望向阮轻舞。
国师大人眉目如画,通身的书卷墨香,更让他宛若一幅隽永的水墨画卷。
此刻他这般姿态,阮轻舞承认有被蛊惑到。
“哦?砚修,打算怎么许?”
眼前的少女,没有他想象中的含羞带怯,而是目光含笑地倚窗看他,带着几分兴味。
“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凌鹤卿闻言,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月华流转,竹影婆娑。
凌鹤卿的雪白外袍如云絮般滑落,在青竹地板上铺开一片皎洁。
他修长的身形在月光中宛如一株临风的玉竹,每一寸肌理都透着文人独有的清雅风骨。
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宛如谪仙堕入凡尘,纯净中透着致命的魅惑。
他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以色侍人之事,眼睫都紧张到发颤。
“小月亮,这样的诚意,可足够?”
他指尖轻抚阮轻舞的发丝,露珠坠子随着动作摇晃。
话音未落,天旋地转。
阮轻舞突然将他推倒在云絮般柔软的竹榻上,紫藤花簪坠地,银发如瀑垂落,扫过他泛红的锁骨。
她俯身封住他的唇,吻得温柔又霸道,将他未尽的话语尽数吞没。
皓月凌云
“好。”
唇齿分离时,她指尖划过他的喉结。
“你的谢礼——我收下了。”
凌鹤卿浑身一颤,如玉的肌肤瞬间泛起薄红。
他仰望着她,翠竹簪早已歪斜,几缕乌发散在枕上,衬得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愈发无辜。
阮轻舞的清软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小竹子,裴清衍……可曾碰过你?”
玉指游走间,月痕印记被逐一唤醒,在他肌肤上泛起星子般的微光。
“没有……”
凌鹤卿喉结滚动,声音碎得不成调。
“我从来……只有小月亮……”
他指尖深深陷入云衾,平日从容自若的国师大人此刻眼尾绯红,连精致的锁骨都染上霞色。
阮轻舞的指尖游走过处,像是点燃了燎原星火,烧得他神魂俱颤。
他原想用美色蛊惑她,却不曾想自己先一步溃不成军。
千般算计,万般筹谋,都在她的轻吻中,化作了烟尘,散得干干净净。
“嗯——”
她带着无比炽热的温度,将他的执念,一寸寸熨帖成真实。
冰清玉洁的国师大人,何曾被这般对待过?
他瞬间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此刻的他,在她的温柔中沉溺,不可自拔。
“羞什么?”
阮轻舞指尖挑起凌鹤卿的下颌,星辰般的眸子里漾着狡黠的光。
她俯身时,雪玉山茶花的幽香将他彻底笼罩。
“你身上……哪里我没碰过?”
凌鹤卿瞬间从脖颈红到了耳尖,如玉的肌肤寸寸染上粉晕,宛如雪地里绽开的桃花。
他慌乱别过脸去,却被她指尖轻轻扳回。
“啊,我忘了……”
阮轻舞忽然轻笑,呼吸扫过他滚烫的耳垂。
“那时候的小竹子,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能任我——为所欲为呢。”
当年为他疗伤时,她确实抚遍他每一寸经络。
这个认知让凌鹤卿浑身发颤,身体熟悉的触感突然复苏。
阮轻舞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听见他心跳的声音。
急促得像整片竹林随风狂舞,竹枝相击的脆响在胸腔里回荡。
忽如骤雨打竹叶,忽似清风拂幽篁。
“心跳得这样快,可是在害怕?”
凌鹤卿摇头,每一次跳动都在诉说着未言的爱意,每一次震颤都在回应着她的触碰。
“是欢喜。”
他的声音轻得如同竹叶落地。
“欢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竹子……”
阮轻舞俯身在他耳边轻语,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你逃过一次,再别想有第二次。”
凌鹤卿被她吻得神魂颠倒。
向来运筹帷幄的国师大人,此刻却青涩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连换气都忘了。
纤长的睫毛上沾着湿气,在烛光下碎成星子。
“小月亮……”
他声音哑得不成调,指尖无意识攥紧她垂落的发丝。
“笨蛋……”
阮轻舞无奈地抵着他额头。
“呼吸啊。”
在这竹月相映的画卷中,时间仿佛静止。
唯有竹叶的轻语与瀑布的轰鸣交织成永恒的天籁,为这静谧的夜增添几分灵动。
“我……我不会……”
凌鹤卿急促的呼吸终于平缓,却仍不肯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
他垂眸望着她唇上沾染的绯色,他的心跳声骤然停滞了一瞬。
怦——
继而以更猛烈的势头跳动起来,如同百鸟朝凤,万竹迎春。
“那要不要我教你?”
她在他耳边轻语,声音比花开还要轻柔。
指尖描摹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条,感受着他喉结的滚动,像是指引迷途的星辰,一点点安抚他的无措。
月华如水,透过竹窗的缝隙洒落,在青竹榻上织就一片银纱。
“要。”
凌鹤卿的乌发铺散如墨,几缕发丝黏在微红的颊边,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阮轻舞的指尖拂过他眉间,将汗湿的发丝别至耳后,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琉璃。
“小月亮……教教我。”
他轻唤的声音带着些许哑意,眸中氤氲着薄雾,倒映着她含笑的容颜。
唇上还残留着方才的温热触感,像是春日里第一朵绽放的桃花,柔软得不可思议。
“呵——”
阮轻舞低笑,雪玉山茶花的香气,随着她的气息拂过他的鼻尖。
她俯身,这次只是轻轻将唇贴在他的眼睑,如蝶翼掠过花瓣般轻盈。
凌鹤卿的睫毛在她唇下轻颤,像是受惊的雀儿,却又乖顺地闭着眼,任由她的温柔将他淹没。
他们的唇再次相触,这次不再是单方面的索取,而是如两片云絮的相遇,轻柔地交融。
唇齿间流转着未尽的话语,化作比蜜更甜的叹息。
凌鹤卿生涩地回应着,像是初学琴弦的乐师,每一个触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阮轻舞的指尖穿过他的发间,感受着他逐渐放松的身躯。
这个吻不似方才那般炽热,却更令人心颤,像是春溪解冻,潺潺流水漫过心田,将所有的孤寂一一抚平。
他于她而言,是黑暗中的萤火,是绝境里的生机。
在她最彷徨无助时,当她连累师尊的愧疚与拖累兄长的自责几乎将她压垮时,是他跌跌撞撞闯进她的生命。
那个遍体鳞伤却执拗求生的少年,在她心上凿开一束光。
原来这世上真有奇迹。
当春风终于吹绿他枕边的枯竹时,她忽然明白——救他的过程,何尝不是在救赎自己。
“小月亮,你眉间落着千秋雪色,胜过我踏遍三山五岳的永恒。”
凌鹤卿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回握住她的手。
十指相扣的瞬间,竹窗外的风忽然静止,连飘落的竹叶都悬在了半空,仿佛时光也为这一刻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