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干什么了？”
何知行问底格斯，后者刚刚回来，有些笑意，绿色瞳孔里闪着光芒。
“我直接去要求宋议长网开一面，他同意了，这次调查还是由你主持，前指会无条件配合你。”
并没有感觉到多惊喜，只是有些感动，部长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奔波，实在不知何以为报。
况且他的任期只有一个月了。
何知行最终还是把这个消息咽在嘴里，宋绥说得也对，底格斯的去处也不会差到哪，应该是会去首都管理部继续熬资历吧。
“明天开始？”
“随时，由你定，现在就可以，我刚才和议长谈话时，前指的那些老大也在旁边听着。”
何知行感觉魂魄又回来了，心里盘算了一下流程，明天开始的话一天足矣。
明晚，明晚就能抓到江逸。
那今晚还是放松一下，真想抱着那只龙娘睡一觉啊，把脸埋在她的两只角之间。
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和底格斯告别，准备给迪维娜通个气。
“何知行！”
又是那股充满活力的声音，只有一个人能发出。
江饴端着盘子走过来。
“子肥泉呢？”
“宋绥姐姐叫走了，说要给她穿裙子，她很抗拒呢。”
看来眼前的女孩和那位千金刚已经相识了。
“还说要我来找你，她会找人给你换正装。”
不是吧——
何知行想起了久远的记忆，幼儿园时老师要自己上台表演，硬是又拉又拽才把他按在化妆椅上。
然后上了台就特么他没有舞伴，和空气在那斗智斗勇地转着圈。
“你穿西装会很帅，真的！我看得出来！”
江饴笑着说，咧出两颗虎牙。
“……怎么可能，想多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女孩挥着手跑走了，说自己又找到了几个中餐还没有吃。
何知行摇摇头，东找西找，最终在角落里看到坐在地上的小萝莉，几个同僚围在她旁边。
“怎么了？”
“啊，您和她认识？太好了。”
这几个军官刚刚观摩了授勋仪式，自然认得何知行。
“迪维娜她酒量不行，几乎一点酒都碰不得，今天竟然点了一杯，真是不可思议。”
小萝莉醉醺醺地靠着墙抱着自己的膝盖，军帽和那杯轩尼诗撇在一边，仰起头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
脸蛋上冒着红晕，猩红的瞳孔似乎散掉了。
“你——你们好。”
她打个喷嚏，暗金色的头发散开。
？
说胡话了？
何知行说自己来处理就行，让军官们离开。
他蹲下来用手在迪维娜面前晃了晃。
“还认得我吗？”
“爸爸。”她点头。
？？？
真想拿手机录一下此时她的模样。
迪维娜干呕了一下，何知行只好把她扶起来，尽量绕过人群，让小萝莉去洗手间里吐。
是太失望了所以才喝酒的吗……
“爸爸，您有没有看到我的下午茶套件，我要和我的娃娃喝茶了。”
“我不是你爸爸，我是何知行，你喝醉了。”
他把军帽扣在小萝莉脑袋上，一只手拿着酒杯，一只手架着她走。
“我不想学小提琴，既然那个交响曲叫未完成，那我为什么要学一首残缺的曲子……”
“好了好了，再坚持一下。”
何知行加快了速度，几个侍者瞧着这个奇怪的组合。
“你们要去哪里?为皇帝效忠?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爸爸，哥哥们的军服好丑，我不想他们穿这身打扮……”
迪维娜抓着何知行的衣服依旧絮絮叨叨。
“额国，那是什么地方?哥哥们人呢？他们在那里是不是很冷，我可以让我的布娃娃给他们取暖，我的布娃娃会倒茶……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要再说了，迪维娜准将。”
终于看到洗手间门，他思来想去还是进了女性那边，这里人不多，进去一会应该没人发现。
小萝莉又说话了，这次夺舍她的好像不是小女孩。
声音激烈，带着一丝不耐烦。
“德克莱蒙德家是没人了吗，为什么会想到我这个老人?西方打仗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庄园我住了一百多年了，你们说收回就收回?你们名下的财产差这一块地?家族里的全都是废物吗!”
这小萝莉好像自己和自己吵起来了。
何知行把她的两只手支在洗手台上，朝门外望了一眼，确定没人进来。
“我出去了，你有不舒服叫我，我就在外面——”
“滚出去!”
迪维娜吼道。
“从我的庄园滚出去!你们以为砍掉我的果树，铲掉草皮就让我屈服了吗？滚!住手，不要砸我的酒窖!”
何知行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不小心撞到端着盘子的江饴。
里面的菜全部撒了出来，牛排和鹅肝沾到了她的白裙子上，穿着的修身高领毛衣也弄脏了。
“对不起!”
“没关系。”
女孩看了他一眼，快步走进了洗手间。
几个侍者见到有情况，上来清理地板，何知行只能挪动脚步站得远一点。
他看不到洗手间里什么情况，要是昏昏沉沉的迪维娜把江饴认成江逸就完犊子，两人肯定打起来。
隐约中好像看到小萝莉进厕所深处去吐，不愧是发蓝西人，醉成这样还这么有素质，不肯吐在洗手台里。
“何知行。”
是德里克。
“我看见那个亚人女孩和宋议长的女儿走进化妆室了——她的舞伴是你吗？”
……
“是吧——”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眼里瞧着洗手间门口，这里太远了，什么都看不清。
“你看哪呢？等一下在舞池里要好好和她表现啊，记得手要放在重要位置上，胸部和屁股可以不经意间蹭一蹭……”
?
你这个老头怎么这么龌龊?
见到何知行惊异的目光，中将哈哈一笑，用大手拍着他肩:“我这是在帮你啊，把经验倾囊相授嘛，现在我不撩妹了，但喜欢看你们去攻略女孩啊。”
江饴从洗手间出来离开了，毛衣上和裙子都有水迹，应该是洗过。
等一下去好好道个歉吧……
“看起来您年轻时是万人迷啊。”
中将眼里放光地重重拍了拍他肩——他好像很开心终于有人问了——声情并茂地聊起自己的花花公子史。
话说这身高真的能找到女朋友吗?
应该是嘴巴厉害吧。
“何知行，你怎么还不去化妆室，宋绥姐姐在找你!”
有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是蹦跳着的江饴，套着淡绿上衣，笑嘻嘻地。
手里的碟装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粽子。
德里克住了嘴，震惊地发现这小伙子的能力竟不逊于当年的自己，颇感欣慰，自觉地退到一旁。
“对不起啊。”
“啊？什么对不起?”江饴愣住了。
?
有些不对。
“你的毛衣换了?”
“我哪里穿毛衣?”
女孩扒开衬衫给他看里面的卫衣，有点脸红地立即拉上。
……
!?
不对!!!
刚刚那个是谁!!!?
“他妈的!”
何知行骂了一声冲向洗手间，把旁边两人吓了一跳。
迪维娜!
迪维娜怎么样了!!!
小萝莉碰巧扶着墙走了出来，满脸是血，她一瘸一拐的，猩红的瞳孔发出浓浓恨意。
吸血鬼的尖耳断掉了，血液满半身，左手的三根手指已经不见，几乎被连根拔起。
她右手拿着何知行的西格绍尔，抬头看到了江饴。
迪小萝莉扶着墙壁，用枪口打掉了自己的同声传译器，瞄准了女孩。
“等一下!!!”
太迟了。
迪维娜大吼，尖牙若隐若现。
“Au nom de dieu, que tu payes pour tes crimes!!!(以神的名义，让你血债血偿——《基督山伯爵》)”
她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