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国师鹰隼般的眸子缓缓扫过台下群情激愤的江湖豪杰,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笑意。
他身侧一名魁梧番僧踏前一步,声如洪钟,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久闻大宋武林卧虎藏龙,今日英雄大会更是群英荟萃!”
“我师尊金轮法王,乃大蒙古国第一护国大师,特来领教!若尔等皆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这劳什子英雄大会,趁早散了!”
“这盟主之位,不如由我师尊坐上一坐,也好教尔等宋人见识,何谓真正的英雄!”
“番狗狂妄!”
“欺人太甚!”
“妈的,找死!”
此言一出,如同滚油泼入沸水,瞬间点燃了满场怒火。
一个性如烈火的山东汉子按捺不住,暴喝一声:“对付你们这些蛮子,何须郭大侠出手!”
话音未落,人已如猛虎般扑向那开口的番僧。
然而,那番僧眼中凶光一闪,身形不动如山,待对手扑至近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呼啸的劲风猛然拍出。
只听得“嘭!嘭!嘭!”三声沉闷巨响,那山东大汉竟连对方衣角都未沾到,便被刚猛无俦的掌力拍得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番僧得势不饶人,狞笑着一步踏前,五指如钩,直插大汉心口,竟欲将此人立毙当场!
“住手!”
清朗的喝声乍起,一道青影如鬼魅般掠过人群,快得只在众人眼中留下淡淡的残影。
就在那致命一爪即将落下之际,杨过已稳稳落在大汉身侧,右手探出,一股柔中带韧的劲力精准地一拂,将那大汉沉重的身躯轻轻托住,向后送出丈余,避开了杀招。
他身形挺拔如松,直面那凶悍番僧,声音清越:“比武较技,点到为止即可,何须伤人性命?”
那番僧一击落空,又见对方只是个俊秀少年,心中更为恼怒,嗤笑道:“宋人孱弱如羊羔,怕是连血都没见过几回!小娃娃,趁早滚下去,免得枉送了性命!”
杨过暗道华山派要立足武林,发扬光大,今日英雄大会就是最好时机,他这个华山派大弟子当仁不让!
只见他神色不变,眉宇间正气凛然:“我大宋乃礼仪之邦,远来是客,自当好生款待。但若存心为敌,犯我疆土......”
他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剑:“我辈武人,亦有雷霆手段!”
“大言不惭!” 番僧狂笑,上下打量着杨过,“报上名来,爷爷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华山派,杨过!” 杨过朗声答道,清越的声音传遍全场。
顿时惹起不少人低声细语,询问华山派是哪来的。
“华山派?”
不同于大宋群雄的奇怪,高踞中央的金轮国师,那双深陷的眼窝中骤然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一股刻骨铭心的恨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死死锁定杨过,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寒冰。
“你师父岳再兴,来了没有?”
场中群雄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烈恨意所慑,纷纷侧目,惊疑不定:这个华山派,何时与这蒙古国师结下如此深仇?
杨过迎着那令人窒息的目光,毫无惧色:“家师自然已至。国师有何指教,不妨先与在下分说。”
他刻意挡在师父方向之前。
金轮国师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枯槁的面容转向人群,目光如电,穿透重重人影,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响彻全场:“华山掌门岳再兴!现身一见!”
话音落处,人群如水波般分开。
一袭纤尘不染的青色道袍映入众人眼帘。
岳再兴步履从容,仿佛踏着无形的阶梯,几步间便已来到台前,与金轮国师遥遥相对。
轻风拂过他衣袂,宗师气度自然流露,渊渟岳峙。
“国师千里迢迢而来,却先要找我........” 岳再兴目光平静,声音清朗,“可是为了霍都、达尔巴二位高徒之事?”
“正是!” 金轮国师眼中恨火熊熊,一字一顿,“杀徒之仇,今日必报!”
岳再兴淡然颔首:“好,岳某接着。待劣徒与贵属切磋完毕,你我再行做过一场便是。”
众人见岳再兴不过二十四五年纪,对上金轮法王这大蒙古国的护国法师,能行吗?
万一丢了性命,怕也丢了大宋武林的颜面啊。
“岳道长!” 全真教郝大通按捺不住,越众而出,须发戟张,怒指金轮国师:“金轮!你那两个孽徒霍都、达尔巴,擅闯终南山,火烧重阳宫,更威逼古墓派掌门,死有余辜!你有何脸面在此寻仇?简直无耻之尤!”
群雄闻言,顿时一片哗然,看向金轮国师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愤怒。
不过,金轮国师的弟子竟然能火烧重阳宫,连全真七子都没挡住他的弟子,只怕这金轮国师的武功极为恐怖!
但这蒙古国师纵徒行凶在前,如今竟还有脸兴师问罪,果然是番外蛮夷,半点脸面也没有。
金轮国师对满场的斥责鄙夷充耳不闻,如同石雕,只是冷冷瞥了那番僧一眼。
番僧会意,狞笑一声,再不废话,双掌一错,带着撕裂空气的啸音,如狂风骤雨般攻向杨过!
掌力雄浑刚猛,隐有风雷之声,显然动了真怒,欲将杨过立毙掌下,给霍都、达尔巴先行收点利息!
杨过眼神一凝,足下步法如踏星斗,轻盈一闪,已避开正面锋芒。
呛啷一声清鸣,腰间长剑应声出鞘!
剑光如练,瞬间在身前布下一片森然光幕。
华山剑法在他手中施展开来,既有全真剑法的中正绵密,又融入了古墓剑法的轻灵迅捷,更隐隐透着一股洞察先机的灵动。
他根基之扎实,远超同龄,内力精纯浑厚,剑招衔接圆融无碍,毫无破绽。
番僧掌力虽猛,却每每被杨过以精妙身法和剑招化去,仿佛重拳打在棉花上。
数十招过后,杨过窥得对方一个细微破绽,剑势陡然由守转攻!
剑光如星河倒卷,一招“白虹贯日”疾刺番僧肩井穴!
番僧惊觉回防已迟,嗤啦一声,肩头僧衣被划开一道长口,鲜血迸溅!
若非杨过剑下留情,这一剑便可废他一条臂膀。
番僧踉跄后退,脸色煞白,又惊又怒。
杨过收剑而立,剑尖斜指地面,一滴血珠顺着剑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