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卡炉的蓝光把“砚心公约”照得像块刚出炉的糖糕，五个水凝神草籽编成的同心结在石壁上晃悠，蓝莹莹的光透过草籽的纹路，在石桌上投下五个小小的太阳影。沈砚蹲在石桌前翻老卡师的笔记，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只长翅膀的老鼠，旁边写着“北墟钟乳洞·影蝠·声波晶核”，墨迹被岁月洇成了淡紫色，像滴在宣纸上的葡萄汁。
“找到了！”沈砚突然拍了下桌子，颜料罐“叮叮当当”跳起来，“老卡师的笔记说，北废墟的钟乳洞里有种‘影蝠’，晶核含‘声波灵能’，能做‘警戒卡’——就像物理课的‘超声波雷达’，蝙蝠靠声波定位，这晶核能探测‘蚀影’的移动轨迹！”
“蚀影？就是上次偷袭咱们的影子怪物？”瘦猴猛地站起来，怀里的影狼晶核硌得他肋骨疼，“那玩意儿走路没声音，跟幽灵似的！要是有警戒卡，以后就不用半夜吓得睡不着觉了！”
瑶瑶举着刚画好的“声波太阳卡”凑过来，卡面上的太阳长着两只蝙蝠翅膀，射线画得像声波图：“哥！用我的太阳卡当‘声波发射器’！物理课的‘振动产生声音’，太阳卡振动得越快，声波传得越远，就能把蚀影都吓跑！”
“是‘共振频率’。”沈砚笑着把卡坯抚平，“影蝠晶核的声波频率和蚀影的‘灵能波动’接近，就像两个同频道的收音机，一个出声另一个会跟着响——咱们要做的不是吓跑它，是让它一靠近，卡片就‘报警’。”
老周往烟斗里塞了把新烟叶，烟丝在灵纹槽的蓝光下泛着油光：“北墟钟乳洞离这儿有十里地，洞里头岔路比老周的皱纹还多。我年轻时跟商队走货，见过那洞门口的石碑，上面刻着‘入内者，勿语’——说是影蝠怕吵，一有声响就群起攻击。”
哑女突然在速写本上画了个“嘘”的手势，旁边画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蝙蝠，翅膀上标着“声波攻击”。她指了指瘦猴——昨天测试双生纹卡时，这家伙兴奋得吼了半宿，差点把制卡炉的灵能漩涡震散。
“我保证不说话！”瘦猴立刻用布条把嘴缠上，只露出俩鼻孔喘气，含糊不清地“呜呜”两声，逗得瑶瑶直拍石桌。
“带上‘静音卡’。”沈砚从卡盒里抽出三张淡蓝色的灵卡，卡面上画着团蜷缩的影子，“老卡师做的‘声波屏蔽卡’，激活后能吸收周围五米内的声音，就像给嘴巴装了个‘消音器’——物理课的‘声波干涉原理’，两张频率相反的声波叠加，会相互抵消，就像正数加负数等于零。”
瑶瑶突然拽住沈砚的衣角，小手背在身后，露出半截芦苇杆：“哥，带上这个！物理课的‘回声定位法’，蝙蝠靠声波反射认路，咱们把芦苇杆绑在头上，声波碰到墙壁弹回来，就能知道前面有没有岔路！”
“那是‘超声波雷达’，不是芦苇杆。”沈砚笑着把芦苇杆别在瑶瑶的草帽上，“不过可以当‘探路杖’，物理课的‘杠杆原理’，长杆探路省力，就像老周用的斧头柄，越长越能使上劲——小心别戳到瘦猴的屁股。”
小队收拾装备时，瘦猴突然从工具箱里翻出个铁皮喇叭：“带上这个！要是影蝠太多，我就用喇叭喊‘投降不杀’！声波攻击对声波怪物，以毒攻毒！”
“那是‘扩音器’，会把静音卡的效果全破坏！”沈砚赶紧把喇叭夺下来，“你想让咱们被上千只影蝠追着啄吗？上次影狼围攻的滋味忘了？”
“可是……”瘦猴委屈地揉了揉鼻子，“我娘说‘声音大的人胆子大’……”
“你娘还说萤火虫屁股亮会尿床呢。”老周笑着把喇叭扔进储物袋，“到了洞里听指挥，别学瑶瑶画太阳卡似的瞎折腾。”
北废墟的钟乳洞像块被啃过的冻豆腐，洞口布满了尖锐的石笋，阳光照进去被折射成七彩光斑，在地上拼出幅晃动的万花筒。沈砚激活静音卡，淡蓝色的光罩瞬间笼罩五人，瘦猴兴奋地张着嘴“啊啊”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活像个被捏住喉咙的青蛙。
“物理课的‘声波屏蔽效果’。”沈砚用手势比划，“光罩能吸收空气振动，就像给耳朵塞了团棉花——不过别真学瘦猴张嘴，口水会流出来。”
瑶瑶突然拽了拽沈砚的手，草帽上的芦苇杆正对着洞壁微微颤动。她把耳朵贴在石壁上，小脸突然白了——里面传来“扑棱扑棱”的翅膀声，像有一百只蝙蝠在开派对。
哑女的速写本上已经画好了“洞穴地图”：主通道像条弯曲的蛇，左边三个岔路标着“死胡同”，右边画着个发光的蝙蝠群，旁边打了个问号——意思是“影蝠的位置不确定”。
“跟紧我。”沈砚抽出银线，灵能顺着指尖传到芦苇杆上，杆尖立刻泛起微光，“这是‘声波探测器’，物理课的‘次声波传播’，芦苇杆能放大洞穴里的振动，就像医生用的听诊器，能听到影蝠的翅膀声。”
越往洞深处走，钟乳石的形状越古怪：有的像倒挂的冰锥，水珠“嘀嗒嘀嗒”往下掉，在静音卡的光罩上砸出细小的涟漪；有的像蹲坐的怪兽，石笋的阴影在地上扭曲，活像蚀影在爬。瑶瑶紧紧攥着沈砚的衣角，草帽上的芦苇杆突然剧烈颤动起来，杆尖指向头顶——
“扑棱！”
上百只巴掌大的黑影从钟乳石缝里冲出来，翅膀展开像团流动的墨汁，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红光，正是老卡师笔记里的影蝠！它们的声波攻击撞在静音卡上，光罩泛起层层波纹，像被雨滴砸中的湖面。
“物理课的‘共振危机’！”沈砚突然大喊，虽然静音卡让声音传不出去，但他的手势比得飞快，“影蝠的声波频率在破坏光罩！瘦猴，用声波收集器！”
瘦猴猛地掏出那个生锈的铁喇叭——原来沈砚早把它改成了“声波反向器”！他对准蝠群按下开关，喇叭口喷出道淡紫色的声波，和影蝠的攻击撞在一起，“嗡”的一声闷响，蝠群像被石头砸中的麻雀，瞬间乱了阵型。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瘦猴得意地比划，喇叭口还在冒着青烟，“物理课的‘波的干涉’，两列声波频率相反，就像两拨对撞的海浪，互相抵消——小哥你教的这招真管用！”
瑶瑶突然举着“翅膀太阳卡”冲向主通道，卡面上的太阳翅膀在声波中剧烈振动，金色的光点像萤火虫般飞向岔路：“哥！这边有晶核！物理课的‘声音的反射’，声波撞到晶核会反弹回来，太阳卡能‘听’到！”
沈砚这才发现，瑶瑶的太阳卡边缘画着圈细密的波纹——是哑女教她的“声波接收纹”！刚才混乱中，这张卡竟然真的捕捉到了影蝠晶核的振动频率，光点聚集的地方，钟乳石缝里果然嵌着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晶核，里面裹着团跳动的银色声波，像颗会唱歌的墨珠子。
“小心！”老周突然把瑶瑶拽到身后，斧头“哐当”劈向石缝——一只影蝠从暗处扑出，尖牙擦着瑶瑶的草帽飞过，把芦苇杆咬断了半截，断口处还冒着白色的牙印。
“物理课的‘回声定位误差’！”沈砚立刻激活双生纹卡，翡翠色的治愈光罩裹住瑶瑶被划伤的胳膊，“晶核的声波会干扰影蝠的判断，它们会把活物当成‘移动的晶核’攻击——瘦猴，用反向器对准晶核！”
瘦猴抱着喇叭冲向石缝，影蝠的声波撞在他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死死按住开关不放。银色的反向声波像根无形的绳子，把晶核从石缝里“拽”了出来，沈砚趁机用银线缠住晶核，灵能顺着银线传到卡盒里，晶核的声波立刻安静下来，像被捂住嘴的婴儿。
“搞定！”瘦猴一屁股坐在地上，喇叭“咕噜噜”滚到脚边，“这玩意儿比打影狼省力！就是震得我脑仁疼，像有一百只蜜蜂在里面开派对！”
哑女突然指着洞顶的钟乳石群，速写本上画着个巨大的蝙蝠剪影——原来刚才只是“先锋小队”，洞顶还倒挂着成百上千只影蝠，眼睛的红光像片会呼吸的血海，翅膀振动的声音让静音卡的光罩开始出现裂痕。
“撤！”沈砚当机立断，抓起晶核塞进瑶瑶的布袋，“物理课的‘共振极限’，静音卡快撑不住了！老周，用‘爆鸣卡’开路！”
老周掏出沈砚昨天刚做的新卡，卡面上画着个炸开的喇叭，灵能波动像沸腾的水。他把卡扔向洞顶，爆鸣声虽然被静音卡削弱了大半，却足以让影蝠群陷入混乱，蝙蝠像被捅了的马蜂窝般四处乱撞，正好给小队让出条通道。
“快跑！”瘦猴背起瑶瑶就往洞口冲，哑女的速写本被风吹得“哗哗”响，最后一页画着幅“声波逃跑路线图”：五个小人踩着声波的波纹，身后追着群长翅膀的老鼠，最前面的瑶瑶怀里抱着颗发光的晶核，像揣着个会唱歌的星星。
制卡炉的嗡鸣声在工坊里回荡时，沈砚正蹲在石桌前打磨影蝠晶核。晶核在银线的摩擦下渐渐透明，里面的银色声波像条被困住的小蛇，在卡坯上游走不定。瑶瑶举着半截芦苇杆蹲在旁边，杆尖沾着荧光藻汁液，在卡坯边缘画着圈波浪纹——是哑女教她的“声波放大槽”。
“哥！加这个！”瑶瑶突然把水凝神草汁滴进晶核，银色声波猛地膨胀，差点冲破卡坯，“物理课的‘介质密度’，草汁比空气密度大，声波在里面传播得更快，就像声音在水里比在空气里传得远！”
“是‘声速与介质的关系’。”沈砚赶紧用银线固定声波，“不过得控制浓度，就像煮汤放盐，放多了会咸，放少了没味——声波太强会把卡片震碎，太弱又探测不到蚀影。”
瘦猴趴在制卡炉边打盹，口水顺着嘴角流到地上，梦里还在喊“声波反向器万岁”。老周蹲在旁边调试炉温，灵纹槽的蓝光稳定在两百摄氏度，正好是声波晶核的“固化温度”，比做双生纹卡时低了整整一百度，像给冰块保温的恒温箱。
“成了！”沈砚突然举起卡坯，银色的声波在卡面上形成个旋转的漩涡，边缘的波浪纹泛着淡蓝色的光，“‘声波警戒卡’！物理课的‘多普勒效应’，蚀影靠近时，声波频率会变高，卡片会发出‘嘀嘀’声，光纹变成红色——就像消防车的警报，又亮又响！”
瑶瑶立刻抱着卡跑到工坊门口，把卡片贴在“砚心公约”旁边：“以后它就是咱们的‘看门狗’！物理课的‘声波范围’，这张卡能探测五十米内的蚀影，比瘦猴的耳朵灵一百倍！”
话音刚落，警戒卡突然发出“嘀嘀”的轻响，银色漩涡变成了粉红色——瘦猴正踮着脚尖想偷摸拿块烤红薯，脚步带起的灵能波动触发了警报，像个偷吃被抓包的小孩。
“哈哈哈！瘦猴哥被发现啦！”瑶瑶拍着手笑，“警戒卡连‘偷红薯的蚀影’都能探测到！”
“我才不是蚀影！”瘦猴涨红了脸，把红薯塞回陶罐，“这卡是不是坏了？我又不是怪物！”
“是‘灵能识别误差’。”沈砚笑着调整卡面的灵敏度，“刚做好的卡片需要‘校准’，就像老周的秤，得先称称标准砝码才准——以后咱们的灵能波动会被卡片‘记住’，只有陌生的蚀影靠近才会报警。”
哑女的速写本上，新的全家福多了个“新成员”：警戒卡挂在同心结旁边，声波漩涡里画着五个小小的人影，旁边写着“砚心小队·声波守护”。炭笔的线条虽然歪歪扭扭，却把每个人的影子都画成了太阳的形状，在制卡炉的蓝光下，像撒了满地的星星糖。
沈砚摸着发烫的警戒卡，突然想起老卡师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卡者，器也；心者，道也。器以载道，方得始终。”原来所谓的“声波灵能”，所谓的“警戒防御”，终究离不开“守护”二字——就像这张卡，它探测的不是蚀影的轨迹，而是每个队员心里那团不愿让同伴受伤害的光。
“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瘦猴打着哈欠往草堆上倒，警戒卡在他头顶闪着柔和的蓝光，“以后再有蚀影偷袭，我就用声波反向器把它的耳朵震聋！让它知道砚心小队的厉害！”
瑶瑶抱着新画的“声波全家福卡”躺在沈砚身边，卡面上的五个小人都长着蝙蝠翅膀，声波射线像五线谱般交织在一起。她把耳朵贴在卡面上，能听到影蝠晶核发出的“嗡嗡”声，像无数只小蜜蜂在唱歌，又像制卡炉永远不会停歇的心跳。
夜色漫过“砚心工坊”的石壁时，警戒卡的蓝光在门口轻轻摇曳，声波的漩涡里，五个太阳的影子紧紧依偎，把所有的黑暗和危险，都挡在了温暖的光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