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阁,北斗秘境。
距离赵战北上已过去半月。秘境之中,星光依旧,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无形的压抑。蓝凤凰独自盘坐于聚灵阵眼,周身气息比之赵战离开时稳定了不少,但那眉心的复杂印记依旧醒目,偶尔闪烁的暗红与漆黑,提醒着她体内隐患未除。
这半月来,她几乎不眠不休,一方面竭力运转功法,试图加深对体内那股混沌新生力量的掌控;另一方面,则是时刻牵挂着远在极北、生死未卜的赵战。每一次秘境入口的光影波动,都能让她心跳加速,抬头望去,却又一次次失望。
中原如玉来过几次,以寒冰元力助她稳定气息,并告知她慕容家暂时没有新的动作,寂灭老祖也似乎蛰伏起来,但越是平静,越让人感到不安。
“赵战……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蓝凤凰抚摸着眉心那点属于赵战的星芒,低声祈祷,这是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这一日,她正凝神内视,试图引导涅盘圣炎去消磨一丝寂灭黑气,突然——
嗡!
秘境入口的禁制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一道带着熟悉气息、却略显疲惫与风尘之感的星芒,如同流星般疾射而入!
蓝凤凰猛地睁开双眼,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瞬间起身,目光死死锁定那道光影!
星芒散去,露出赵战的身影。他衣衫多处破损,脸色带着一丝苍白,气息也有些起伏不定,显然是经历了一番苦战,伤势并未完全复原。但他的眼神却明亮如星,尤其是当他看到安然无恙、正急切望着他的蓝凤凰时,那抹亮光更是如同晨曦破晓。
“赵战!”蓝凤凰再也抑制不住,身影一闪便扑了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哽咽,“你回来了!你受伤了?严重吗?”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泪水,赵战心中一暖,所有的疲惫与伤痛仿佛都值得了。他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无妨,一些小伤,不碍事。你看,我带回了什么。”
他摊开另一只手掌,掌心之上,一朵纯净无瑕、如同冰玉雕琢而成的白色火莲静静悬浮,散发着至纯至净、清凉安宁的气息——正是那净魂灵炎!
“这是……净魂灵炎?!”蓝凤凰美眸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白色火莲中蕴含的力量,对她体内那些躁动的杂念有着天生的克制与吸引力!
“幸不辱命。”赵战点头,将净魂灵炎递到她面前,“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尝试,看能否净化你体内的隐患。”
中原如玉的身影也悄然出现在秘境中,她看到赵战手中的净魂灵炎,清冷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波动,微微颔首:“回来就好。此地有我护法,你们可安心施为。”
赵战对中原如玉投去感激的目光,随即与蓝凤凰再次来到秘境核心。
蓝凤凰盘膝坐下,看着悬浮在眼前的净魂灵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一丝忐忑。她不知道这灵炎能否真正解决她的问题,但这是目前最大的希望。
赵战立于她身侧,神色凝重:“凤凰,放松心神,引导灵炎之力入体。我会从旁协助,若有不适,立刻停止。”
蓝凤凰点了点头,闭上双眼,放开了对眉心印记的压制。刹那间,那赤金、漆黑、暗红、灰烬四色光芒再次活跃起来,尤其是慕容倩的怨念残魂与寂灭意志,似乎感应到了净魂灵炎的威胁,发出了无声的躁动与抵抗。
赵战见状,引动净魂灵炎。那白色火莲缓缓旋转,洒下柔和而纯净的白色光晕,如同月华般,将蓝凤凰笼罩。
光晕触及蓝凤凰身体的瞬间,她浑身微微一颤。那是一种极其奇异的感觉,并非痛苦,而是一种深入灵魂的、被洗涤的清凉感。周身经脉、血肉中残留的一些能量冲突带来的隐痛,在这白光笼罩下,竟悄然缓解。
然而,当白光试图侵入她眉心识海,接触那枚复杂印记时——
“吼——!”
慕容倩的怨念残魂率先发出了尖锐的抵抗!暗红色的光芒暴涨,化作一张扭曲怨毒的脸庞,试图撕咬那纯净的白光!
“寂灭……不容玷污……”漆黑的寂灭符文也散发出冰冷的波动,抵抗着净化。
就连那“孽凰烬火”的灰色诅咒,也如同附骨之蛆般缠绕上来,试图将净化的力量扭曲、污染!
蓝凤凰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痛苦之色,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眉心印记光芒狂闪,四种力量与净魂灵炎的白光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赵战眼神一凝,立刻将手掌按在蓝凤凰背心,精纯的星辰之力混合着他自身对净魂灵炎的掌控意念,一同渡了过去!他的力量,成为了净魂灵炎与蓝凤凰体内杂念战斗的桥梁与增幅器!
有了赵战的辅助,净魂灵炎的光芒大盛,白色光晕变得更加凝实、坚定,如同温暖的阳光,开始一点点驱散那暗红的怨念,净化那漆黑的寂灭,抚平那灰色的诅咒!
过程缓慢而艰难。
慕容倩的怨念如同最顽固的污渍,疯狂反扑,将蓝凤凰前世今生的种种委屈、不甘、以及对赵战的复杂怨怼都放大开来,冲击着她的心神。寂灭意志则不断低语,诱惑她放弃抵抗,拥抱永恒的虚无。“孽凰烬火”更是如同跗骨之蛆,将净化带来的每一丝痛苦都清晰传递。
蓝凤凰紧咬着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与挣扎而微微痉挛。但她始终坚守着灵台的一点清明,配合着净魂灵炎与赵战的力量,引导着涅盘圣炎的本源,如同熔炉般,协助炼化着那些侵入的杂质。
时间一点点流逝。
在净魂灵炎那至纯至净的力量下,慕容倩那充满怨毒的残魂,开始如同冰雪般消融,那尖锐的嘶吼逐渐变得微弱,最终化为一缕缕精纯却被净化了怨念的精神能量,融入了蓝凤凰的凤凰神魂之中,反而使得她的神魂壮大了一丝。
那寂灭意志的烙印,也被一点点磨灭、剥离,虽然无法彻底根除其与蓝凤凰本源已产生的联系,但其中那外来的、属于寂灭老祖的意志碎片,却被成功净化驱散,使得那漆黑符文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不再具备主动侵蚀的能力。
最为诡异的“孽凰烬火”诅咒,在净魂灵炎的持续灼烧下,那灰色的火焰纹路颜色变淡了不少,虽然依旧存在,但其那种强行捆绑因果、转嫁痛苦的能力被大幅削弱,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枷锁般牢固。
不知过了多久,蓝凤凰眉心的印记,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那暗红色的怨念丝线与灰色的诅咒火焰几乎淡不可见,漆黑的寂灭符文也缩小、黯淡,不再是主导。整个印记,呈现出以赤金色的凤凰纹路为核心,点缀着那点属于赵战的璀璨星芒的形态!虽然依旧复杂,却少了几分诡异与暴戾,多了几分神圣与平衡!
蓝凤凰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虽然底色依旧是暗紫带着星河流转,但之前时常闪过的怨毒、冰冷与灰败之色,已然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磨难后的清澈与坚定。她周身的气息,也变得中正平和了许多,虽然那股混沌强大的力量感仍在,却不再给人随时会失控的感觉。
“感觉如何?”赵战收回手掌,关切地问道,他的脸色因为持续输出力量而更加苍白,但眼神却充满了期待。
蓝凤凰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洁净”,虽然知道那寂灭烙印与孽凰烬火的根子还在,需要日后慢慢调理磨灭,但最主要的隐患——慕容倩的怨念残魂与寂灭老祖的意志碎片——已被成功净化!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涌出,却是喜悦的泪水。
“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她哽咽着,看向赵战的目光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与深情,“谢谢你,赵战……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赵战看着她恢复清明的眼眸,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傻瓜,我答应过你的。”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旁的中原如玉看着这一幕,清冷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然而,无论是赵战还是蓝凤凰都明白,寂灭老祖绝不会善罢甘休,慕容家的威胁也依旧存在。未来的路,依然布满荆棘。
但至少此刻,他们拥有了彼此,也看到了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