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撕裂空间遁走的刹那,假凤玲珑那缕即将溃散的残魂突然被一股微弱的星辉托住。
她在暗紫火焰中拼命蜷缩,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耳边还回响着凤玲珑那句“去下界重新活吧”——那语气里的悲悯,比当年废她丹田时的冰冷更让她刺骨。
“重新活?”残魂发出细若蚊蚋的嗤笑,“没有灵脉,没有灵焱,连肉身都没了,怎么活?”
就在此时,托住她的星辉突然震颤,苍玄消散前融入星核的最后一缕灵智,竟顺着星辉注入她的残魂:“鸿蒙界边缘有处‘回魂崖’,崖底的混沌之气能凝魂塑身……但代价是,要永远承受魂火灼烧之痛。”
假凤玲珑的残魂猛地抬头,空洞的眼眶里燃起幽光:“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星辉渐渐淡去,苍玄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清明,“我只是不想看到,凤凰族的血脉,彻底沦为黑袍人的棋子。去不去,自己选。”
残魂在星空中漂浮了片刻,突然转向鸿蒙界边缘。
她想起凤玲珑婚纱上的金红凤凰,想起凤若心手中流转的七彩灵焱,想起黑袍人捏碎她肉身时的冷漠——与其做别人的弃子,不如去尝尝那魂火灼烧的痛。至少,活着才有机会报仇。
回魂崖的混沌之气如墨般粘稠,假凤玲珑的残魂刚靠近,就被气流撕扯得险些溃散。
她咬紧牙关,任由混沌之气钻进魂体的每一道裂缝,痛得几乎要魂飞魄散时,崖底突然翻涌出暗紫色的岩浆,岩浆中竟漂浮着无数残缺的兵器碎片。
“那是……上古战场的遗兵?”假凤玲珑认出其中一片碎片上的凤凰纹,与凤玲珑的赤凰剑极为相似。
她突然明白苍玄的意思——这些碎片里残留着凤凰族的战意,或许能帮她凝聚新的肉身。
她忍着魂火灼烧的剧痛,将残魂贴向那块凤凰纹碎片。
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竟与她体内残存的凤凰血脉产生共鸣,无数兵器碎片如蜂拥般向她聚拢,在混沌之气中渐渐凝成一具新的躯体——依旧是她熟悉的容貌,只是皮肤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双眸成了暗紫色。
“凤玲珑,等着我。”假凤玲珑活动着新的躯体,每动一下都有兵器碰撞的脆响,“这次,我要让你和凤若心,都尝尝灵焱被夺的滋味!”
而此时的龙脊轿中,凤无殇正盯着玉佩里那缕暗紫火丝发愁。
火丝被涅盘净火与幽冥火夹在中间,却像生了根似的,总能从缝隙里钻出来啃噬爹娘的魂光。
“它在学我们的火路。”墨渊辰的剑灵突然开口,声音奶气却带着严肃,“这火丝能模仿火焰的流转轨迹,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火会被它反噬。”
凤玲珑指尖的金红火焰突然变缓,不再主动攻击,反而顺着魂光的纹路缓缓游走:“那我们就不逼它。”她看向凤无殇,“无殇,用你的涅盘火护住爹娘的魂光核心,我用混沌灵焱引它出来。”
凤无殇立刻照做,凤璃圣剑抵在玉佩上,涅盘净火如薄纱般裹住魂光。
凤玲珑则将那缕七彩灵焱凝成细丝,小心翼翼地探向火丝——灵焱刚靠近,火丝果然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放弃魂光追了上来。
“就是现在!”墨渊辰的幽冥火突然收紧,将火丝与七彩灵焱一起困在中央,“玲珑,用涅盘火炼它!”
金红火焰瞬间暴涨,将困着的火丝与灵焱包裹成球。
火丝在球中疯狂挣扎,却被两种火焰死死压制,渐渐显露出原本的形态——竟是一小段暗紫色的锁链,链环上刻着与黑袍人兜帽下相同的符文。
“这是……寂灭之链的碎片?”凤玲珑瞳孔骤缩,“黑袍人不是在玩火,是在炼链!他想用神魂为引,重铸能捆缚鸿蒙本源的寂灭之链!”
凤无殇突然想起苍玄没说完的话:“他最后那句‘真正的目标是……’,难道就是指这个?”
龙脊轿突然剧烈震颤,墨渊辰的金黑龙影发出警惕的龙吟:“前面是鸿蒙界与凡界的夹缝!有东西在挡路!”
轿外,假凤玲珑的新躯体悬浮在混沌气流中,手中握着那柄由兵器碎片凝成的长剑,剑身流转着暗紫与金红交织的光——竟是她用回魂崖的碎片,模仿赤凰剑打造的伪品。
“凤玲珑,别来无恙啊。”假凤玲珑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暗紫双眸死死盯着轿内,“听说你们要去陨星台?带上我如何?”
她抬手间,长剑指向龙脊轿,暗紫火焰顺着剑身蔓延,竟与玉佩里那缕火丝产生了共鸣:“你们在玩我的‘小礼物’?正好,我带来了新玩具,要不要试试?”
凤玲珑的赤凰剑瞬间出鞘,金红火焰与假凤玲珑的暗紫火焰在轿外撞出冲击波:“你果然没死。”
“托你的福,活得好得很。”假凤玲珑的长剑突然暴涨,碎片组成的剑身在混沌中无限延伸,“现在,要么带我去陨星台,要么……我就把你爹娘的魂光,彻底喂给寂灭之链!”
龙脊轿内,玉佩里的火丝突然剧烈跳动,竟真的开始冲击凤无殇的涅盘火防护。凤无殇咬紧牙关,凤璃圣剑上的光芒却在一点点黯淡。
墨渊辰的幽冥鸿蒙裂天剑发出愤怒的剑鸣,剑灵在剑身上急得打转:“主人,宰了她!”
凤玲珑按住蠢蠢欲动的墨渊辰,金红火焰中闪过一丝冷冽:“好,我带你去。”
她看向假凤玲珑,“但你最好记住,陨星台是守界人的地方,不是你的复仇场。到了那里,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假凤玲珑的长剑缓缓收回,暗紫双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却没注意到凤玲珑指尖悄然结了个凤凰印——那是凤凰族用来标记叛徒的印记,一旦靠近陨星台的星核,就会被星辉反噬。
龙脊轿继续前行,假凤玲珑的身影远远跟在后面,像一头潜伏的野兽,等待着反噬的时机。
而鸿蒙界的深渊里,黑袍人看着水镜中追逐的两道身影,左眼的火苗笑得愈发诡异:
“都来了,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请。”他指尖抚过那枚刻满符文的漆黑晶石,“寂灭之链,就差最后几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