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消散的瞬间,凤栖梧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凤鸣,成千上万只凤凰振翅而起,绕着梧桐林海盘旋,金红色的尾羽在晴空下划出绚烂轨迹。
那些原本在护阵边缘紧张观望的凤凰族弟子,此刻纷纷跪倒在地,额头抵着滚烫的土地,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恭迎女帝稳固大帝之境!”
“吾族有主,鸿蒙永辉!”
人群最前方,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拄着梧桐拐杖,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惊人的光彩。大长老凤梧颤抖着抚摸胡须,看着凤玲珑周身流淌的纯净鸿蒙气息,老泪纵横:“三千年了……凤凰族终于再出真正的大帝!先祖在上,吾族复兴有望了!”
二长老凤栖更是激动得挥起拐杖,杖端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所有凤凰族人的心坎上:“刚才那雷劫,老朽在典籍里见过记载,是‘鸿蒙淬炼劫’,亿万中无一!能在这种劫雷下逆势突破,此等资质,堪比羲和女帝当年!”
年轻弟子们更是炸开了锅,之前对凤玲珑“玄渊域来的外族人”的疑虑早已烟消云散。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弟子扯着身边师姐的衣袖,眼睛瞪得溜圆:“师姐你看!女帝大人的凤凰印记会发光!比祠堂里先祖画像上的还要亮!”
“我就说女帝大人一定能成!”旁边的红衣弟子攥紧拳头,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当年她在锁魂渊为救若心大人舍身相护,那股狠劲,就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欢呼声如浪潮般席卷整个凤栖梧,连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滚烫的温度。
凤玲珑站在金色的梧桐叶雨中,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激动得涨红的脸,心中那点因雷劫残留的疲惫悄然散去。墨渊辰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看,他们都认你。”
凤若心也笑着点头,灭凤刃上的金焰轻轻跳动:“这才是凤凰族该有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一片欢腾中,三道身影却始终立在人群边缘,神色冷淡,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为首的三长老凤厉冷哼一声,拐杖重重顿地,瞬间压下了周围的喧哗。
他看着凤玲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不过是侥幸渡过雷劫,何至于如此失态?”
他身后的四长老凤霜立刻附和,声音尖细如冰锥:“三长老说得是。她终究是在玄渊域长大,血脉驳杂,若非靠着羲和女帝的鸿蒙本源,凭她那点‘废柴’底子,能走到今天?”
五长老凤烬则捋着胡须,慢悠悠地开口,语气看似平和,却字字带刺:“凤凰族的女帝,不仅要修为,更要懂规矩、守祖训。她来历不明,又与幽冥界的墨氏纠缠不清,今日若不严加考量,日后恐为吾族招来祸患。”
这话一出,原本沸腾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不少弟子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大长老凤梧皱眉道:“凤厉,如今女帝刚稳固境界,何必说这些?”
“大长老此言差矣。”凤厉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盯着凤玲珑,“正因她是未来的主宰,才更要验明资质!
吾等奉先祖遗命守护凤栖梧,绝不能让一个血脉不纯、根基不正之人,坏了凤凰族的传承!”
他抬手一挥,身后突然升起三道光幕,光幕中浮现出云雾缭绕的山峰、岩浆翻滚的火窟、以及一片冰封的雪原。
凤厉的声音陡然拔高,传遍整个凤栖梧:“先祖定下的‘三境试炼’,乃是检验凤凰族主的唯一标准!凤玲珑,你若真有女帝之资,便闯过这‘凌云峰’‘焚心窟’‘寒魄原’!若闯不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便请你离开凤栖梧,永远别再以凤凰族女帝自居!”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谁都知道,这三境试炼是凤凰族最严苛的考验,凌云峰考验意志,焚心窟淬炼血脉,寒魄原则要剥离一切外来力量,仅靠自身本源支撑——这对刚渡过雷劫、本源尚未完全稳固的凤玲珑来说,无疑是难上加难!
“三长老!你太过分了!”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喊道,“女帝大人刚经历大战,怎能……”
“住口!”凤厉怒喝,拐杖指向那弟子,“凤凰族的规矩,岂容你一个黄口小儿置喙?”
凤玲珑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轻轻挣开墨渊辰的手,向前迈出一步。大帝之境的威压若有似无地散开,让凤厉三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她的目光扫过三道光幕,又落在那些或担忧、或怀疑的面孔上,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接下。”
墨渊辰瞳孔一缩:“玲珑,不可!你的本源还在……”
“无妨。”凤玲珑转头对他一笑,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他们要验的,从来不止是资质。”她看向凤厉三人,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三境试炼是吗?我凤玲珑,接了。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凤厉挑眉:“你说。”
“若我能闯过三境,”凤玲珑的目光扫过所有凤凰族人,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凤凰族的规矩,由我来定。血脉出身,再不能成为衡量族人的标尺。”
话音落下,她周身的七彩灵焱突然暴涨,赤凰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阳光穿过梧桐叶,在她身后投下巨大的凤凰虚影,仿佛在为她的宣言作证。
大长老凤梧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长叹一声,对着身后的弟子们朗声道:“备好试炼场地!吾等……拭目以待!”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女帝必胜”,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声音汇聚成洪流,盖过了凤厉三人的冷意。
凤玲珑迎着这滚烫的声浪,转身对墨渊辰与凤若心点头:“等我。”
随后,她纵身跃入第一道光幕,身影消失在凌云峰的云雾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