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笙歌感觉腰间那似有若无的触碰带着细微的痒意,像羽毛轻轻刮过。
他的身体绷紧了一瞬,微微侧过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微弱的颤音:
“岑哥,痒。”
岑阡墨正和季常青聊着最新的游戏副本,听到这声近乎气音的抗议,动作顿了一下,却假装没听见,
面不改色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只是环在慕笙歌腰侧的手臂,
稍微松开了些许力道,仿佛刚才那带着点狎昵意味的小动作只是无心之举。
慕笙歌见他没有进一步动作,便也不再出声。
他老老实实地将手里那个已经不算太烫的肉包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
仔细地擦了擦嘴角和手指,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一丝不苟。
做完这一切,慕笙歌才稍稍侧过一点身子,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岑阡墨那只依旧虚虚搭在自己腰侧,存在感极强的手背。
“痒。”慕笙歌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清晰了些,语气里似乎掺杂了一丝极淡,类似于不满的情绪。
岑阡墨这下没法再装聋作哑了。
他低下头,凑到慕笙歌耳边,温热的气息故意拂过对方敏感的耳廓,
声音里带着点恶作剧得逞般的戏谑,压低嗓音问:
“哪里痒?”那语气,活像一只明知故犯,还在摇尾巴的大型犬。
慕笙歌被岑阡墨这近乎调戏的举动弄得耳根微热,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想着,没有躲闪,反而伸出手,准确地握住了岑阡墨那只蠢蠢欲动,
似乎还想再作乱的手腕,力道不重,带着明确的制止意味。
“岑哥,”慕笙歌抬起眼,透过镜片看向近在咫尺,带着玩味笑容的脸,语气平静,“不要摸那里。”
岑阡墨对上他那双沉静的眼眸,里面的情绪很少,却清晰地表达着拒绝。
怔了一下,心底那点逗弄的心思奇异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顺从。
他“喔”了一声,显得极其乖觉,非但没有挣脱,反手将慕笙歌那只握着他手腕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掌心,力道适中地捏了捏,
感受着对方指骨的纤细和皮肤的微凉,才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手,规规矩矩地放回了自己腿上。
“岑哥,上课了,老师快来了!”周临的大嗓门适时地响起,
他凑过来拍了拍岑阡墨的肩膀,总算打断了这边有些微妙的气氛。
岑阡墨像是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耐烦地挥开周临的手:
“知道了,吵什么。”
慕笙歌则默默地坐直了身体,目光投向讲台,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
只是在低垂的眼睫下,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极快地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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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天台风很大,吹得人衣袂翻飞。
岑阡墨靠在栏杆上,闭着眼感受着风吹过发梢的凉意,心情是难得的放松。
耳边突兀传来一道清冽,带着点试探的声音,距离很近,气息几乎拂过他的耳廓。
“岑哥,”慕笙歌不知何时凑到了岑阡墨身边,学着他上午的样子,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是所有小弟……都这么叫你吗?”
岑阡墨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问题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就带着点被冒犯的不爽怼了回去:
“怎么?不好听吗?”
他猛地睁开眼,侧过头,直直对上了慕笙歌那双在镜片后显得格外认真的眼睛。
看清是谁后,岑阡墨脸上那点不耐烦瞬间僵住,随即化为一丝不自在,
下意识抬起手背,擦了擦自己的鼻尖,掩饰着那一瞬间的心跳失序。
平心而论,慕笙歌作为他亲自收来的小弟,实在是无可挑剔。
指哪打哪,让跑腿就跑腿,让写作业就写作业,安静,省心,还不会像周临那样咋咋呼呼。
就是性子看起来太软,可能又有点自卑,总是低着脑袋,让人看不真切。
自己刚才语气那么冲,万一……把这胆小的小弟吓哭了怎么办?
岑大少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愧疚和担忧。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小弟之所以跟着自己,多半只是看中了自己有钱有颜还有“势力”,小弟一向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主。
慕笙歌被岑阡墨怼了,却没有露出任何害怕或委屈的表情,只是乖巧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不好听。
他似乎并不打算放弃这个问题,又往前凑了凑,继续追问,声音里带着一种执拗:
“是只有我一个……这么叫岑哥吗?”
“问这个干嘛?”岑阡墨觉得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眉头又皱了起来,
“肯定不是只有你这么叫我啊,周临那小子不也天天岑哥长岑哥短的?”
他奇怪地看了一眼慕笙歌,见对方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慢慢地垂下了脑袋,刘海遮挡住大半张脸,
那副样子,活脱脱像是被人欺负,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动物,周身都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岑阡墨看着慕笙歌这副模样,心里那点不自在瞬间飙升到了顶点,
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点闷,又有点慌。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试图补救:
“不过……你肯定是叫我叫得最多的那个!周临那家伙有事才叫,没事就连名带姓……”
岑阡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可信一点。
“真的吗?岑哥……”慕笙歌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貌似蒙着一层水汽,看起来依旧很委屈,没什么光彩。
这声带着颤音的“岑哥”叫得岑阡墨心头一软,难以言喻的纵容感涌了上来。
他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安抚,就见慕笙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轻轻拉住了岑阡墨校服外套的一小片衣角,像是不敢用力般,轻轻地扯了扯,
带着点抱怨般的鼻音,小声嘟囔:
“可是……他们都这么叫你……我想叫点不一样的……”
岑阡墨完全摸不着头脑了,小弟这思维跳跃得让他跟不上。
可能学霸的脑子结构就是比较清奇?
他抓了抓自己的银灰色碎发,放弃了思考,本着“小弟高兴就行”的原则,大手一挥,很是慷慨地说:
“行行行,你想叫我什么都行!随你高兴!”
为了转移这让自己手足无措的气氛,岑阡墨赶紧找了个借口,
“那个……等下帮我去食堂带碗云吞,不用加葱。”
慕笙歌听到他应允,脸上那点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抬起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浅、却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弧度,轻声应道:
“好啊,阿墨。”
这几个字,吐字清晰,带着一种亲昵的,不同于“岑哥”的熟稔,如羽毛般轻轻搔过岑阡墨的心尖。
岑阡墨猛地怔住,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