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骤然爆起一声凄厉惨叫,云飞浑身真气一颤,旋身之际玄力下意识护体。 那人胸口已裂开道指宽剑痕,深可见骨的伤口中鲜血狂涌,竟在地面聚成小小血洼,蒸腾的血腥气混着微弱的灵力波动,刺得他眉心发紧。
“那是我的剑气?”云飞心头剧震。方才他仓促御气逃离,剑气明明偏出数丈,怎会伤到此人?可那伤口边缘凝结的淡青色玄光,分明是轮回剑气的痕迹。他怔在原地,脑中瞬间闪过两念,是趁势追击斩草除根,还是继续逃离避开陷阱?若真是陷阱,对方又何必弄出这鲜血淋漓的模样,连气息都弱了几分。
“管他是计是真!”云飞牙关一咬,长剑在掌心旋出半圈弧光,丹田内轮回气与识海神魂之力同时催动,一道凝实如银的剑气裹挟着细碎的神魂刺,再次向那人劈去。
刹那间异变陡生,那人原本狂涌的鲜血竟骤然止住,伤口处泛起一层灰黑色光晕。他双手一握,腰间长棍化作一道黑影直刺云飞面门。可就在棍尖即将触到云飞剑刃的瞬间,那人识海突然又传来一声闷响,剧痛让他动作一滞。云飞的神魂刺已悄无声息侵入,紧接着,未散的银白剑气再度劈中他胸口旧伤。
“噗!” 深可见骨的伤口被再度撕开,连胸骨都隐约可见,滚烫热血喷溅三尺,那人身影瞬间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云飞虽未摸清其中缘由,却深知此等机会绝不能错失。他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掠至那人身前,长剑直指其心口,剑尖玄光吞吐,只差分毫便能刺穿心脏。
“小友手下留情!”那人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在发颤,冷汗瞬间浸透衣袍。见云飞剑势末停,他急忙又喊:“我愿臣服!从今往后永远追随小友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飞身影猛地一停,长剑剑尖稳稳停在距其心脏三寸之处,冰冷的剑气让那人浑身发抖。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对手,声音没有半分温度:“你说的臣服,是真心,还是缓兵之计?”
那人连滚带爬地撑起上半身,不顾胸口剧痛连连点头,眼神满是惶恐与急切:“是真心!绝无半分虚假!从今往后我便是小友的下属,任小友差遣,若有二心,甘受神魂俱灭之刑!”
云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剑尖仍抵在那人心脏三寸处,寒声开口:“前辈说笑了。方才你步步紧逼,刀光剑影里可没半分留情,此刻让我信你,未免太过荒唐。”
他手腕微沉,长剑又进半寸,锋利剑刃已划破对方衣料,触到温热肌肤:“想让我放心差遣,不忧反噬,前辈得自己想个法子,是自封修为,还是以神魂立誓,全看前辈诚意。”
那人喉结滚动,脸色瞬间僵住。修真界控人之术多如牛毛,可谁愿将生死命脉亲手交予他人?他唇瓣嗫嚅,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见他迟疑,云飞眼神更冷:“若前辈想不出法子,晚辈倒有一个现成的。”
“什么办法?”那人心头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来。
云飞指尖凝着一缕微弱的神魂光晕,缓声道:“晚辈曾得一部秘法,只需前辈献出一缕本源神魂,往后既能留在我身边 ,我也无需再忧前辈反噬,毕竟这缕神魂在我手中,前辈的生死,便由我说了算。”
“这绝不可能!”那人几乎是跳着反驳,本源神魂关乎道基,一旦交出,便如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他怎能甘心?
“前辈莫要自欺欺人。”云飞长剑微抬,剑风扫过对方脸颊,“仅凭一句空口诺言,就想让我放虎归山?天下没有这般便宜的事。”
那人脸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我……我可以以心魔立誓,若有二心,必遭心魔噬心之痛!”
“心魔誓言?不足为凭。”云飞语气斩钉截铁,“前辈如今只有两条路——要么交出神魂,要么此刻便殒命于此。”
那人脑海中翻江倒海,无数念头疯狂交织,不甘、愤怒、 恐惧轮番上阵,可胸口冰凉的剑刃与眼前少年决绝的眼神,都在告诉他:今日不答应,便是身死道消。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脸色在无奈与阴狠间反复变幻,迟迟不肯松口。
“前辈,我的耐心有限。”云飞声音陡然转厉,长剑又进一寸,“想好了吗?”他稍作停顿,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晚辈知晓前辈是金丹大能,往后绝不会随意差遣。唯有在晚辈身陷险境时,才会请前辈出手相助。但这缕神魂,前辈必须交,否则,我不敢留。”
这话如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那人的挣扎。他望着胸口的长剑,终是长长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颓丧:“罢了……我答应你。”
云飞眼中精光一闪,当即收剑后退数步,神识却已悄然铺开,死死锁定对方,以防有诈。那人缓缓起身,盘膝坐于地面,见云飞这般防备,又无奈地叹道:“都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耍什么花样?”
话音一落,他双手快速掐诀,指尖泛起淡金色光晕,对着眉心轻轻一点。刹那间,一缕莹白色的神魂从他头顶飘出,如游丝般悬浮在空中,带着微弱却精纯的灵力波动。
云飞不敢怠慢,立刻催动身下神魂,化作一道透明光罩将那缕神魂包裹。他仔细探查片刻,确认其中没有暗藏禁制或杀机,才按照六道传授的秘法,指尖结印,口中默念咒语。随着法诀运转,那缕神魂渐渐缩小,最终化作一点微光,被他收入眉心识海之中。
神魂离体的瞬间,那人脸色骤然扭曲,冷汗顺着脸颊滚落,浸透了衣襟。此前他神魂已被魂针刺伤,又遭剑气洞穿胸膛,此刻强行剥离一缕本源神魂,更是雪上加霜。识海之中剧痛如裂,灵力瞬间紊乱,周身金丹期的威压忽强忽弱,竟隐隐有跌落境界的迹象。
云飞探入识海,感应着那缕温顺悬浮的神魂,确认能凭此掌控对方生死,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满意。可瞥见那人摇摇欲坠的模样,他心头一紧,这可是自己到手的金丹期“ 金牌打手”,绝不能折在这里。当即翻手取出一枚莹润的丹丸,递了过去:“前辈先服下此丹,运功调息吧。”
那人接过丹药,瞳孔猛地一缩。那丹丸上萦绕着浓郁的灵气,丹纹细密流转,竟是品质极佳的“凝神复元丹”!他身为金丹修士,眼力自然是有的,没想到一个筑基修士竟能随手拿出。震惊之余,对云飞的身份愈发好奇,却不敢多问,只默默点头,盘膝坐下运转功法。
云飞见状,便在四周布下简单的警戒禁制,手持长剑静立一旁护法。夜色渐深,山林间虫鸣渐歇,唯有那人周身的灵气缓缓汇聚,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气息终于平稳下来。
“前辈感觉如何?”云飞上前一步问道。
那人起身,对着云飞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恭敬无比:“曹国真拜见主人!多谢主人赐药,属下已无大碍。”
云飞见他彻底放下了金丹修士的架子,态度恭顺,连忙伸手扶起曹国真,语气缓和了几分:“前辈不必多礼,晚辈也是迫于形势才出此下策,还望前辈海涵。”他目光诚恳,接着说道,“ 晚辈在此立誓,只要前辈真心辅佐,三十年后,我必归还那缕神魂。届时前辈是去是留,云某绝无半分阻拦。”
“主人的话可当真?”曹国真眼中瞬间爆发出光亮,声音都带着颤抖。他本以为 神魂交出便是终身桎梏,没想到还有重获自由的一天。
“自然当真。” 云飞抬手,以心魔为誓,“若违此诺,甘受心魔噬心之苦。”
“多谢主人!”曹国真激动得再次躬身,“今后属下定当尽心辅佐,绝无二心!”
“前辈往后称呼我公子即可。”云飞笑着摆手,这番话既给了曹国真希望,也断了他日后可能生出的怨怼,让他能真正安心做事。
曹国真心中巨石落地,恭声道:“是,公子。”
见他彻底放下芥蒂,云飞转头扫过四周,话锋一转:“现在,前辈可以说说,当初为何要偷袭我了吧?”
曹国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缓缓解释:“属下是一个小宗门的宗主,那日从外办事返程,恰好看到公子的飞舟。见飞舟华美非凡,又用神识探得舟上只有公子一人,且修为仅在筑基期,便一时起了歹念。 ”他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修真界的小宗门本就地位低微,修炼资源更是匮乏。公子那艘飞舟,一看便是一流宗门才有的珍品,在外界极为稀少,属下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等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