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规则粘滞网”如同巨大的透明蛛网般当头罩下,那股强烈的吸附波动让凌云子周身的“蜃影”都开始扭曲不稳!后方,规则湍流还在不断推挤,退路已断!
生死关头,凌云子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Ac-07传授的关于“对立规则缓冲”的知识!这粘滞网的本质,是一种强力的规则束缚和能量吸附场,属于“聚合”、“禁锢”类规则。要快速破解,要么用更强的“束缚”对抗,要么……用极致的“离散”或“虚无”将其“稀释”或“湮灭”!
寂灭之力!虽然不擅长精细操控,但用于制造小范围的、短暂的规则“空洞”或“虚无带”,或许可行!
没有时间犹豫!凌云子低喝一声,将体内残余的寂灭之力猛地集中于右手掌心,不再追求形态控制,而是强行压缩,形成一个极不稳定的、散发着苍白光芒的微小球体,然后狠狠朝着头顶即将合拢的粘滞网中心掷去!
“给我——破!”
苍白球体撞入粘滞网的瞬间,并未爆炸,而是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瞬间“沸腾”开来!球体蕴含的寂灭真意疯狂扩散,将接触到的粘滞网规则结构迅速“归墟”、“瓦解”!一个直径约一米的、边缘不断崩溃扩大的“空洞”出现在网中央!
就是现在!凌云子趁着“蜃影”还未完全崩溃,用尽最后力气,身形如电,从那空洞中鱼贯穿过!
嗤啦!
尽管动作够快,他的防护服下摆还是被边缘尚未完全瓦解的粘网粘到了一点。顿时,一股强大的拉扯力和规则禁锢感传来,差点把他拖回去!他当机立断,用另一只手并指如刀,灌注残余真气,狠狠斩向被粘住的衣角!
刺啦——防护服被割裂,他险之又险地脱离了粘网的纠缠,翻滚着冲出了管道口,跌入了一片相对开阔但更加荒芜破败的空间。
身后的管道内,警报声依旧,粘滞网在湮灭了小部分后,似乎因为失去目标,开始缓缓收缩回收。凌云子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光了他可动用的寂灭之力和大部分体力。
“这秘密通道……也太刺激了。”他苦笑着检查自身。防护服破了个大口子,露出的皮肤有几处被规则乱流刮伤,渗着细微的金色血珠。力量只剩两三成,好在成功脱身。
他抬起头,打量四周。这里就是Ac-07所说的“废弃封存区”。顾名思义,曾经用来存放封存物,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被废弃了。空间很大,但一片狼藉:破碎的隔间框架东倒西歪,地面上散落着不明材质的碎片和干涸的、颜色诡异的能量残留痕迹。空气中弥漫着陈腐和衰败的气息,规则环境比管道里稍微稳定一点,但依旧混乱压抑,光线来自头顶高处几盏苟延残喘的、明灭不定的应急灯。
根据Ac-07的信息,从这里需要横穿整个废弃区,抵达另一端的某个特定位置,那里靠近禁区外围,存在那个“规则应力疲劳点”。
休息片刻,服下那支“紧急能量补充胶”,凌云子恢复了些许气力,开始谨慎地前进。
废弃区并非完全死寂。他很快发现了“住客”。
一些未能被完全清理或处理掉的、低活性的规则残留物,或者因为环境恶化而从封存状态“泄漏”出来的微弱概念,在这里游荡。
比如,一团不断重复播放某个破碎笑脸的、巴掌大小的光影,执着地跟着他,发出无声但让人心烦意乱的“哈哈”假笑。
几缕如同灰色烟雾的“遗忘尘埃”,试图靠近他,似乎想蹭点“新鲜记忆”尝尝,被凌云子用微弱的神识震散。
还有一片区域,地面布满了不断开合、说着胡言乱语的“嘴巴”状阴影,走过去需要小心翼翼避开,否则会被喋喋不休的混乱信息骚扰。
最麻烦的,是在一片相对完整的废弃隔间框架后,凌云子遇到了一个……半疯癫的“废弃封存物管理员”残留意念。
那是一个由微弱光点构成的、人形轮廓模糊的虚影,蹲在一个翻倒的柜子旁,嘴里念念有词:
“……编号K-44‘悲伤的雨滴’……已转移至新区……编号L-17‘叛逆的圆周率’……因试图证明自己是直线而被关禁闭……编号m-09‘会走路的悖论’……又跑丢了……得找回来……”
它似乎把凌云子当成了新来的“违规物品”或者迷路的“同事”,摇摇晃晃地飘过来,用空洞的“眼睛”部位打量他:
“新来的?报上编号和违规性质……嗯?没有编号?非法闯入?不对……你身上有‘古老’和‘终结’的味道……是……是‘特危品’?也不像……资料库里没有匹配……”
虚影陷入逻辑混乱,身上的光点明灭不定。
凌云子不想节外生枝,试图绕开。但那虚影却固执地挡在前面,还在碎碎念:“……没有编号……没有记录……不合规矩……需要……归档……对!归档!”
它突然伸出光点构成的手,朝着凌云子抓来,似乎想把他塞进那个翻倒的柜子“归档”!
凌云子无奈,只得调动恢复不多的力量,在指尖凝聚一点微弱的、带着Ac-07平衡意境的规则波动,轻轻点在虚影的“额头”位置。
“安静,我已被‘更高权限’处理。你需要‘休眠’。”
那虚影接触到这股带着“权威”和“安抚”意味的波动,动作一僵,身上的光点逐渐平缓下来,喃喃道:“更高权限……处理……休眠……符合流程……”
它缓缓飘回柜子旁,蜷缩起来,光点逐渐黯淡,仿佛进入了待机状态。
凌云子松了口气,继续前进。这些“住客”虽然麻烦,但威胁不大,主要是耽误时间和消耗心神。
终于,在废弃区深处,按照Ac-07的坐标,他找到了那个地点——一面看起来与周围无异的、布满了细微裂纹的墙壁。但在他的感知中,这面墙背后的规则波动,与禁区方向传来的那种宏大、古老、充满恶意的压迫感,仅有一层脆弱力场之隔。
这里,就是“应力疲劳点”。
他需要等待Ac-07指示的“正确时机”——当禁区内部某种规律的规则潮汐(可能是那些古老存在无意识的“呼吸”或“脉动”)达到某个低谷,导致此处隔离力场的应力暂时减弱到最低点时,以特定频率“叩击”,方能打开裂缝。
根据Ac-07的推算,下一次合适时机,大约在……半个标准时之后。
凌云子盘膝坐下,抓紧时间调息恢复,同时心中再次推演“叩击”的频率和力道。成败在此一举。
然而,他并未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一片破碎的镜面残骸中,倒映出的并非他的身影,而是一双……隐藏在阴影中、带着复杂神色的、圆溜溜的熊猫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