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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后的死寂,比呼啸的寒风更令人心悸。尖刀小队八人,如同八枚投入白色巨兽口中的黑色棋子,沿着楚杭感知中那愈发湍急、愈发狂暴的能量流,向着龙脊深处亡命奔袭。
脚下的冰层不再稳固,不时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臭氧味,混合着冰雪的凛冽,吸入肺中带来一种微麻的刺痛感。稀薄的氧气和高度紧张的精神,让每个人的胸膛都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
楚杭冲在最前面,他的“共鸣”感知被催发到了极限。视野边缘仿佛蒙上了一层扭曲的、不断变幻色彩的光晕,那是庞大能量场实体化带来的视觉干扰。他不再仅仅依靠视觉,而是像盲人依靠触觉探路一般,用全部的精神力去“触摸”前方能量的脉络。
“左转!避开那片冰锥区,能量在那里形成了涡流,会撕裂一切!”
“小心脚下!冰桥是能量幻象,下面是空的!”
“右前方岩壁后,有生命反应,两个,可能是暗哨!”
他的指令短促而精准,带领着小队在危机四伏的能量乱流和自然险境中,硬生生撕开一条生路。沈玦紧随其后,手中的战术平板因为强烈的干扰已经几乎失灵,他完全信任着楚杭的指引,同时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防备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信天翁”队长和另外四名队员则组成战斗队形,枪口对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战斗。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诡异。冰雪不再是纯白,而是泛着一种不祥的、仿佛源自地底深处的幽蓝色微光。一些冰柱和岩壁上,凝结出了仿佛电路板纹路般的、自发光的奇异晶体,空气中那股臭氧味更加浓重,能量场的压迫感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我们接近核心了。”楚杭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鼻端甚至渗出了一丝鲜血。持续高强度的感知,对他的精神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沈玦一把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将一颗特制的、能够短暂刺激精神和稳定神经的药物塞进他嘴里。“坚持住,就快到了。”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冰川裂谷。裂谷深处,并非漆黑一片,而是透出一种更加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幽蓝色光芒,如同地狱的入口。那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正是从裂谷深处汹涌而出!
而在裂谷的边缘,赫然建立着一个临时性的、由高强度合金和特种玻璃构成的庞大建筑群!它如同一个巨大的金属蜘蛛,紧紧攀附在冰川岩壁之上,无数粗大的能量管道如同血管般从建筑内部延伸出来,深深刺入冰川和岩层深处!建筑外围,可以看到穿着白色极地作战服、荷枪实弹的巡逻队,以及一些正在运作的、造型奇特的能量探测和防御装置。
这里,就是“牧羊人”建立在“昆仑之心”能量节点之上的临时基地!也是他们实施“新黎明计划”的核心所在!
“就是这里!”沈玦眼神锐利如刀,迅速观察着基地的结构和防卫布置,“入口在裂谷侧面,有重兵把守。正面强攻不可能。”
楚杭强忍着大脑的刺痛,将感知力聚焦向基地内部。他“看”到了更加惊人的景象——在基地的最深处,一个被挖掘出来的、巨大的天然冰窟之中,悬浮着一个由无数能量管道汇聚而成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巨大幽蓝色光团!那就是被强行激活的“昆仑之心”能量核心!而在光团下方,一个复杂的、布满了“守夜人”符号和现代科技仪器的祭坛正在运转,几个穿着类似祭司长袍的人影正在祭坛周围忙碌着,似乎在主持着某种仪式!
“他们在进行最终激活仪式!”楚杭急促地说道,“能量正在向那个核心汇聚,快要达到临界点了!”
“必须阻止他们!”沈玦当机立断,“基地的能源系统和防御系统,肯定依赖于那些外部管道!我们分头行动!‘信天翁’,你带两个人,去东侧那个主要的能源节点,安装炸药,制造混乱,吸引火力!楚杭,你和我,还有你们三个,从西侧那个看起来像是维护通道的入口潜入,直插核心冰窟!”
计划已定,没有时间犹豫。
“信天翁”队长带着两名队员,如同雪地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向着东侧的能源节点摸去。
沈玦则带着楚杭和另外三名“暗影”队员,利用基地外围能量场干扰造成的监控盲区,以及楚杭对能量流动的精确感知,避开了巡逻队和探测装置,成功抵达了西侧一个相对隐蔽的、用于设备和人员进出的金属舱门。
银刃上前,用特制的解码器迅速破解了门禁系统。舱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后面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的金属通道。
“保持静默,速战速决!”沈玦打了个手势,五人如同利刃般刺入了基地内部。
基地内部的通道错综复杂,充满了各种运转中的设备和管道,发出低沉的嗡鸣。温度比外面高了许多,但那种能量的压迫感却更强了。偶尔有穿着白色制服的技术人员匆匆走过,都被他们迅速而无声地解决掉。
楚杭指引着方向,他的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更强的干扰,如同在暴风雨中逆行,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鼻血流得更多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太阳穴在突突跳动,仿佛随时会炸开。
但他们没有退路。
终于,在解决了三波巡逻队之后,他们抵达了通往核心冰窟的最后一道气密门。门后,那庞大的、如同生命般搏动着的能量波动,几乎要冲破金属门的束缚!
沈玦示意队员警戒,自己则和楚杭贴近门上的观察窗。
冰窟内的景象,让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巨大的冰窟中央,那个幽蓝色的能量光团已经膨胀到了惊人的地步,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雷电生灭!光团下方,那个复杂的祭坛上,站着三个穿着镶金边白色长袍的人,他们双手高举,口中吟诵着晦涩的音节,引导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能量,注入上方的光团之中!祭坛周围,还站立着数十名同样穿着长袍、如同朝圣者般肃立的人影。
而在祭坛的正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被特殊的能量拘束装置固定在一个金属座椅上——竟然是苏沁!她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她的身体似乎正在被祭坛抽取着某种能量,成为仪式的一部分!
“他们在用‘共鸣者’作为催化剂!”楚杭瞬间明白了!苏沁竟然也拥有微弱的“共鸣者”血脉!难怪她之前一直对鸢尾花和“守夜人”遗产如此热衷!
“必须打断仪式!”沈玦眼神一冷,猛地举起了手中的突击步枪!
然而,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的瞬间——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从基地东侧传来!整个基地猛地一震,灯光疯狂闪烁!是“信天翁”他们得手了!
爆炸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冰窟内肃穆而诡异的气氛!祭坛上的三名主祭身形一晃,吟诵声出现了片刻的中断!上方的能量光团也随之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敌袭!守卫!守卫!”冰窟内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和混乱的呼喊声!
机会!
“行动!”沈玦低吼一声,猛地一脚踹开了气密门!五人如同猛虎下山,冲入了核心冰窟!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瞬间在冰窟内炸响!沈玦和三名“暗影”队员如同杀戮机器,精准而高效地清除着那些试图冲上来阻挡的“牧羊人”守卫和祭司!
楚杭则目标明确,直冲向祭坛!他必须救下苏沁,并破坏仪式!
一名主祭看到楚杭冲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抬手一挥,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了空气的能量冲击波就向楚杭轰来!
楚杭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他将全部的精神力集中在前方,试图去“引导”那道能量!
“嗡——!”
能量冲击波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猛地偏转了方向,轰击在旁边冰壁上,炸开一个大洞!
那名主祭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楚杭趁机一个箭步冲上祭坛,手中的匕首狠狠斩向束缚着苏沁的能量拘束装置!
“咔嚓!”装置应声而碎!
苏沁虚弱地瘫倒在地,看向楚杭的眼神复杂无比。
而就在这时,另外两名主祭也反应了过来,他们放弃了维持仪式,同时向楚杭发动了攻击!更强大的能量冲击,如同怒涛般向他席卷而来!
上方,那失去了稳定引导的幽蓝色能量光团,开始疯狂地膨胀、扭曲,内部发出了令人心悸的、仿佛玻璃碎裂般的声响!整个冰窟都在剧烈震动,巨大的冰锥从穹顶不断坠落!
仪式失控了!
“楚杭!快引导能量!把它引向祭坛本身!”沈玦一边用火力压制着试图靠近的敌人,一边对着楚杭声嘶力竭地大吼!
楚杭看着那即将爆发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能量,又看了一眼脚下虚弱不堪的苏沁,以及正在苦战的沈玦和队员们。
他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恐惧、杂念都摒弃在外。他闭上眼睛,将全部的精神力,如同张开双臂一般,拥抱向那狂暴的、即将毁灭一切的幽蓝色光团!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引导,而是尝试去……共鸣!
以自身“共鸣者”的血脉为引,以鸢尾花信物为桥梁,去感受那庞大能量核心真正的“韵律”!
“轰——!!!”
他的意识,仿佛瞬间被投入了一个能量的宇宙!无数狂暴的、混乱的、却又蕴含着某种古老秩序的信息流,如同星河爆炸般冲击着他的灵魂!
他看到了地球脉动的轨迹,看到了生命起源的闪光,也看到了“牧羊人”那强行嵌入的、如同病毒般丑陋的能量结构!
就是那里!
他用尽全部的力量,将自己的意志,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刺向了那病毒般的结构节点!同时,引导着那被激怒的、属于“昆仑之心”本身的磅礴能量,向着祭坛,向着那三个试图掌控它的主祭,轰然涌去!
“不——!!!”
三名主祭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刺目的幽蓝色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祭坛,吞噬了那三名主祭,也吞噬了站在祭坛边缘的楚杭!
“楚杭!”沈玦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
但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将他和其他所有人都狠狠掀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冰壁上!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那一片毁灭性的、却又带着某种净化意味的……
绝对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