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巧慧握着金簪的手猛的用力,簪头刺进肌肤,带来一阵难忍的剧痛。
“啊!!”栗妙人惨叫出声!“我的脸!我的脸!”
她手上继续用力,不顾她的挣扎,终于写完了贱婢两个字。
“妹妹之前让我多照照镜子,现在这句话本宫原样还给你,一定要多照照镜子啊!”她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把铜镜放在栗妙人面前,
然后扯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姐姐送给妹妹的字,妹妹喜欢吗?”
“啊!”镜子里的人满脸血污,发髻散乱,栗妙人打翻铜镜,挣扎着后退,“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殿外,刘启看着全部守在殿外的宫人,忍不住皱眉:“你们怎么都在外面?”
宫人们跪地行礼:“回太子殿下,良娣和美人有事要聊,将奴婢们都遣了出来。”
“孤进去看看。”
刘启推开殿门,甫一进殿,双眉便拧紧,他自小习武,对于血腥之气并不陌生,在殿内怎么有这么浓郁的血腥气!
难道出事了?
“妙人!妙人你在哪!”他焦急的喊道!
走到寝室,却蓦的愣在原地。
只见原本蹲在地上的女子,缓缓站起身,然后转身看向他。
“巧慧!”刘启惊呼出声!
她藕荷色的曲裾长裙上沾染了血迹,素白的双手同样满是鲜血,刘启却只能沉浸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清透眼眸中。
往日对栗妙人的怜惜爱意悉数褪去,全都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他急喘了两声,柔声问道:“巧慧,别怕,你做了什么?告诉孤。”
“太子殿下……”栗妙人以为救兵到了,虚弱的出声:“薄巧慧她不仅害了我们的孩子,还毁了臣妾的脸,你要为臣妾报仇啊!”
“是啊。”薄巧慧走近两步,拽着刘启的袖子,擦干净了手上的血迹,“都是臣妾做的。”
“臣妾身上的血都是您心爱的女人和孩子的。”
她抬眸:“所以太子殿下要杀了我吗?”
“不……”刘启摇头,他竟然现在才发觉,巧慧恨他,他喉间发紧,“孤不会这么对你……”
他紧紧握住薄巧慧的手!祈求道:“过去都是孤冷落了你,都是孤的错,巧慧!你再给孤一个机会好不好!”
薄巧慧一点一点抽出自己的手:“殿下空口白牙,实在是没什么诚意。”
“你先回去,这里交给孤来处理。”
刘启软弱优柔,他从来没有用这么冷酷的目光盯着一个人。
但现在他看着栗妙人,心中想的却是要如何不惹人怀疑的送她去死,把巧慧从这件事摘出来。
栗妙人被这目光盯得浑身发寒:“殿下,殿下你想要做什么……”
刘启转身出了殿门,安排自己的亲信去做这件事情,不过一日,就传出栗美人从莲花台坠落身亡的消息。
宫女们在一旁小声议论道:“这栗美人真是没有福气,不过是去观舞,竟然从那上面掉了下来……”
“哎呀,你别说了,听说死状尤为可怖!那脸都摔得不成样子了……”
两个小宫女忍不住浑身抖了抖,快步离开了这里。
栗妙人身亡的消息同样传到了皇后和太后耳中,让人有些感伤,启儿的骨肉就这么没了。
窦漪房忍不住心生怀疑,昨日才让巧慧照顾她,今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深知,在宫中没有什么巧合。
平日里她们小打小闹就罢了,可现在牵扯到了孩子,她就不能不管:“去查,这件事和良娣有没有关系。”
当夜,刘启就进了薄巧慧的宫里。
他站在床前:“巧慧,现在你能看到我的真心了吗?”
“能又怎么样呢?”薄巧慧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向他:“太子殿下之前对我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不会以为我这样就会原谅你了吧!”
她从床上起身,抬手重重甩在了他脸上,听到那一声脆响,她神情稍缓,话语中的冷意却丝毫不减:“我告诉你,我还是恨你!”
“对不起……”刘启紧握着拳头,“巧慧,我一定会努力求得你的原谅的!”
深夜,薄巧慧躺在床上,看着在打地铺的刘启,唇边扯起一抹冷笑,这后宫会越来越热闹的,欺负过她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第二天,薄巧慧站在庭院中细细修剪着花枝,一名宫女走到她身旁耳语了几句。
“是吗?”她神色不变,轻笑道:“既然皇后娘娘想查,那你就告诉她,昨日本宫穿着一身染血的衣服,离开了栗美人的宫殿。”
“是,良娣。”
椒房殿,窦漪房派出去的宫人正在禀告调查结果。
“皇后娘娘,良娣与栗美人只在出事前一天见过,两人单独聊了许久,直到太子殿下前去,良娣才离开。”
“并且去莲花台是太子殿下的提议,与良娣并无关系。”
难道真的是她怀疑错了?这件事真的是意外?
“不过。”那宫女继续说道:“奴婢也不清楚这算不算线索,只是太子殿下对良娣似乎有所改观,昨夜就去了良娣的宫殿,今天一大早才出来。”
窦漪房一时也察觉不到什么不对,但直觉有些问题:“去将太子叫过来。”
昨夜薄巧慧那巴掌扇的太重,今日刘启的右脸直接肿了起来,听到母后召见,他背着身,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孤今日还有事要忙,你回去告诉母后,明日孤再去看望她。”
“太子殿下。”那宫女跪伏在地上,“皇后娘娘说了,您今日若不去,她便亲自来太子宫……”
“滚!”手中的书简被他砸在地上!“孤会去的!”
他让宫人处理了一番脸上的伤口,可看上去还是十分明显。算了,他紧拧着眉,准备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他母后。
椒房殿,窦漪房看到刘启脸上的伤口,却并未太过在意,只随意嘱咐了一句:“日后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