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榕华,天高云淡,气候宜人。
一个寻常的周末下午,祁国栋正在书房里批阅文件,客厅里,黄莉雅陪着祁安和蹒跚学步的小云舒玩耍,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岁月静好。
忽然,门铃响起。黄莉雅起身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惊喜地叫出声:“妈!您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国栋去接您啊!”
门外站着的,正是祁国栋的母亲张祝兰。
她穿着一件素雅的针织开衫,提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而略显神秘的笑容。
“我想给你们个惊喜。”张祝兰笑着走进门,目光第一时间就寻找着孙子孙女,“安安,云舒,想奶奶没有?”
小云舒咿咿呀呀地张开手要抱抱,祁安也兴奋地扑过来。
书房里的祁国栋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母亲,也是又惊又喜:“妈?您这……爸呢?您一个人来的?”
“你爸他有个老战友聚会,脱不开身。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想来看看你们,看看我的宝贝孙子和孙女。”张祝兰抱着小云舒,眼里满是慈爱,又仔细端详着儿子,“国栋,是不是又瘦了?工作再忙,也得按时吃饭。”
祁国栋心里一暖,接过母亲的行李:“放心吧妈,莉雅把我照顾得很好。”
寒暄过后,张祝兰看着儿子,忽然问道:“国栋,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祁国栋还没回答,黄莉雅便笑着说:“妈,您一路辛苦,歇着就好,晚饭我来安排。”
张祝兰却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不,今天就让我来。国栋,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每次生病或者考试考好了,最缠着妈给你做什么吃吗?”
祁国栋愣了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饺子!韭菜猪肉馅儿的!”
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
小时候,家里条件还没那么好,饺子算是改善伙食。
每次母亲包饺子,那擀皮声、剁馅声,以及饺子下锅时“咕嘟咕嘟”的声音,伴随着满屋子的香气,就是他童年最幸福的记忆之一。
尤其是那韭菜猪肉馅,是母亲独特的配方,韭菜的鲜香和猪肉的醇厚完美融合,外面绝对吃不到那个味道。
“对,就是饺子!”张祝兰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妈今天就去买最新鲜的韭菜和五花肉,给你包饺子吃!”
黄莉雅见状,知道拗不过婆婆,也更理解这份母亲的心意,便笑着说:“那太好了!妈,我给您打下手,正好跟您学学您这拿手的馅料是怎么调的。”
祁国栋想帮忙,却被母亲和妻子一起“赶”出了厨房。“你去陪孩子玩,或者看你的文件去,这儿有我们呢。”张祝兰系上围裙,动作利落,仿佛瞬间回到了多年前那个为家人操持饭菜的能干主妇。
厨房里,很快响起了熟悉的、富有节奏感的剁馅声。
张祝兰亲自操刀,她说机器绞的肉馅没有灵魂。
黄莉雅则在旁边洗韭菜,打下手,婆媳俩配合默契,低声交谈着,厨房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氛。
祁国栋在客厅,听着厨房传来的声音,闻着渐渐飘出的韭菜清香和肉馅的咸香,心思却很难再集中在文件上。
那熟悉的味道,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那个踮着脚尖,趴在厨房门框上,眼巴巴等着饺子出锅的自己;看到了母亲在氤氲的水汽中,将一个个元宝似的饺子捞进盘子里,第一个总是先吹凉了递到他嘴边……
“爸爸,饺子好香啊!”祁安也吸着鼻子,跑到他身边。
“是啊,这是奶奶的味道,也是爸爸小时候的味道。”祁国栋搂过儿子,轻声说。
饺子出锅时,一个个白胖饱满,热气腾腾。张祝兰坚持要自己调蘸料,蒜蓉、香醋、酱油、几滴香油,比例恰到好处。
餐桌上,祁国栋夹起第一个饺子,蘸了点醋,送入口中。牙齿轻轻咬破薄而筋道的面皮,鲜美的汤汁瞬间在口中迸发,那熟悉的味道——韭菜的辛香、猪肉的丰腴、以及母亲调味中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却独一无二的“家”的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瞬间击中了他的味蕾,也击中了他的心。
他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眶有些微微发热。无论他走到哪里,身居何位,在母亲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渴望吃到妈妈牌饺子的孩子。
“妈,还是那个味,一点没变。”他抬起头,看着母亲,声音有些沙哑,眼神里充满了依恋和感动。
张祝兰看着儿子满足的样子,眼里也闪着欣慰的泪光,一个劲地说:“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管够!”
黄莉雅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暖暖的,她悄悄给丈夫夹了一个饺子,又给婆婆夹了一个。
小云舒也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想要。
这顿看似普通的饺子宴,吃的不仅仅是味道,更是浓浓的亲情,是跨越时空的母爱传递,是无论儿女年龄多大、成就多高,在父母眼中永远都是孩子的温暖证明。
窗外,华灯初上。屋内,饺子热气氤氲,亲情浓郁。
这一晚,省委常委祁国栋卸下了所有的头衔和光环,只是一个品尝着妈妈手艺、感受着家庭温暖的儿子和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