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火车在华北平原上呼啸穿行。
车厢里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车厢里弥漫着汗水、泡面和劣质烟草混合的气味。
过道上挤满了提着大包小包的旅客,每挪动一步都异常艰难。
肖芷涵靠在顾言洲的肩膀上,看着窗外倒退的田野和村庄,心里感到久违的宁静。
结束了在首都的风波,他们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一切,回外婆家过一个安稳的假期。
“在想什么?”
顾言洲感觉到妻子的沉默,低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日子好。”肖芷涵轻声回答。
顾言洲握紧了她的手,没有说话。
但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却让肖芷涵感到无比安心。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他们不远处的车厢连接处传来。
一个时髦的女人捏着鼻子,满脸嫌恶地抱怨着。
“什么破地方,连个软卧都没有!”
“德彪,我快要被这股味儿熏死了!”
女人的声音尖锐刻薄,立刻引来了周围旅客不满的侧目。
在女人身边,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安抚着她。
“行了,曼丽,别嚷嚷了!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这个男人正是准备外逃的赵德彪。
而那个女人是他的情妇,曼丽。
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没有选择坐飞机,而是选择了这趟最普通也最混乱的绿皮火车。
但显然,这位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曼丽,无法适应这里的环境。
在他们身后,一个男人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正是那个马仔,老鼠。
他看似在保护自己的老板,却不时瞟向车厢的另一头。
在那里,几个看似普通的旅客分散在各个角落。
他们有的在看报纸,有的在打瞌睡。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并不简单。
他们的手总是不经意地放在腰间。
那里鼓囊囊的,显然藏着武器。
这些人就是蝎子派来的人。
整个车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顾言洲皱起了眉头。
作为一名军人,他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他能感觉到这节车厢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那几个分散在角落里的男人,身上的气息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那种气息是只有在刀口上舔过血的人才会有的。
“怎么了?”肖芷涵察觉到了丈夫的异样。
“没什么。”顾言洲摇了摇头,但他握着肖芷涵的手却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
“待会儿下车的时候,跟紧我。”他低声嘱咐道。
肖芷涵点了点头,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无条件地信任自己的丈夫。
火车继续哐当哐当地向前行驶。
老鼠心里焦躁不安。
他不停地看着手表,计算着时间和距离。
按照计划,蝎子的人会在下一个大站动手。
到时候,这里将会变成一个修罗场。
而老鼠则要趁乱带着那个黑皮箱,和蝎子的人接头,然后远走高飞。
他越想越兴奋,手心都开始出汗。
老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里放着一个信封。
信封里是他手写的赵德彪完整的逃跑路线和时间安排。
这是他向蝎子表忠心的投名状。
火车开始减速,广播里传来即将到站的通知。
车厢里的气氛也开始变得骚动起来。
旅客们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下车。
过道里变得更加拥挤不堪。
老鼠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好戏就要上演了。
就在这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因为人多拥挤,脚下没站稳,一下子撞到了老鼠的身上。
“哎哟!”
妇女惊呼一声,手里的包袱掉在了地上。
老鼠被撞得一个趔趄,胸口的信封也从衣服的夹层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老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想立刻弯腰去捡,但周围的人流却推搡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老鼠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信封,被一只又一只脚踩来踩去。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一只手从人群的缝隙中伸出,捡起了那个信封。
老鼠顺着那只手抬起头。
他看到了一张清丽温婉的脸。
正是那个一直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女人,肖芷涵。
肖芷涵捡起信封,看了一眼上面潦草的字迹,然后微笑着递向老鼠。
“先生,这是你掉的东西吧?”
老鼠看着肖芷涵手里的信封,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他伸出手想去接。
但他的手却抖得厉害。
而就在这一刻,火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了下来。
车厢里所有的人都因为惯性向前冲去。
尖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混乱中,肖芷涵手里的信封再次脱手。
而那几个潜伏在角落里的男人,也在这一瞬间同时动了!
他们从原地弹射而出。
他们杀气腾腾。
目标直指那个还在惊慌失措的赵德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