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抬手,一架巨大的飞舟出现半空。
飞舟两侧插着两个巨大的翼帆,舟身泛着冷硬的暗青光晕,每一寸玄铁都透着要碾压一切的厚重感,从远处看,特别像一只上古鲲鹏正待展翅翱翔。
这架飞舟名为鲲鹏破穹舟,是一件极品法器,全力行驶的速度甚至比二长老的云隐仙舟还要快上数倍。
催动这样的飞舟所损耗的灵石是以秒计算的,但为了能尽快去曜日王朝见到蒋凤熙,大长老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仰头看着这架气势磅礴的飞舟,蓝衫青年表情从震惊逐渐变为了一抹苦涩的感叹。
原以为他们来时驾驶的紫电流光舟已经是飞舟中的极品了,但和天衍宗拿出的这架飞舟比,不论是品阶还是样式都相差甚远。
这可是极品法器!
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几件极品法器。
本来他对五大上宗的强大还存着怀疑,想着他父皇也是一位渡劫修士,他们曜日王朝就算比不上上宗但也差不了多少。
但此次来天衍宗,他发现他错了。
五大上宗之所以能被修真界公认为最顶尖的五大势力,不光因为他们每个宗门都有大乘修士镇宗,更是因为他们综合实力极其宏厚。
他们曜日王朝的确非常繁荣,但和天衍宗比起来,繁华中少了一点贯穿古今的底蕴,强盛中缺了几分与天地争衡的锋芒。
凤熙能加入这样的势力,对他们曜日王朝也是一种荣耀。
而如今,他们却亲手丢失了这份荣耀。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的叹息了,蓝衫青年刚想让紫裙女子先上飞舟,一转头却发现紫裙女子正盯着半空的飞舟看。
他形容不出紫裙女子那一刻的表情,不是和他一样的感叹,羡慕天衍宗能有这么好的飞舟,更像是一种……嫉妒不满?
暗青色舟壁倒映在女子眼中,遮盖了那双红肿眼里先前的悲伤,折射出些许冰冷的厌恶。
为自己在紫裙女子脸上读出的情感错愕,紫裙女子似是察觉到蓝衫青年的目光,转头看来,“书珩,怎么了?”
女子神情恰时流露出些许疑惑,明媚的面容因这些天过度的哀伤显出几分憔悴疲惫,方才他看到的那些不满冷漠就像是他产生的错觉一样。
见蒋书珩怔怔看着她不说话,女子敛目,颤抖着声音道,“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怪我不让你们来天衍宗。”
“我只是怕,怕天衍宗会不认凤熙,凤熙已经那样了,我不想让她再承受被抛弃的痛苦,毕竟沾染凤熙的是……”
“这位姑娘。”一道声音从旁响起打断女子的话,林筱没什么感情的看来,“一次就算了,你很想让人知道凤熙的情况吗?”
刚刚她沉浸在蒋凤熙变成魔物的伤感中,渐渐冷静下来她就发觉到了很多不对的对方。
大长老隐瞒蒋凤熙的情况一来是为了不让天衍宗众弟子担心,中州大比快来了,不能因为蒋凤熙一个人打乱了整个天衍宗的节奏。
二来,她相信大部分天衍宗弟子知道蒋凤熙感染魔气后都会保守这个秘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蒋凤熙的名字在修真界都很有名,若是她变成魔物的消息传出去,怕是整个修真界都会陷入恐慌。
魔族突然出现在修真界边界的原因还没有得到确切解释,这个时候最该做的就是隐藏好消息,暗中调查。
这么简单的道理,紫裙女子第一次当众大喊还可以用神智恍惚来解释,可第二次,就有些过分了。
议事殿下方还有弟子尚未离去,紫裙女子说什么不行,一张口便又再次试图提到魔气。
也许是她用恶意揣测他人了,她总觉得女子好像很想将蒋凤熙入魔之事泄露出去。
紫裙女子听到林筱的话,不可思议的看来,似乎万万没想到林筱会这么想她。
一双美眸瞬间瞪大,眼眶又堆积起了泪水,“我,我怎么可能会想暴露凤熙的事,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筱反问,“只是太悲伤了,脑子太乱了所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若真是这样,你无法控制自己,那请你闭上嘴不要说话。”
“咱帮不上什么忙,总不能再添乱,你说是吗?”
从进来天衍宗,不知是真的控制不住还是想刻意表现,女子几乎是时时刻刻脸上嘴边都挂着我很伤心,我悲痛到不行的情感和话语。
她对女子别的印象没有,只剩下她哭了。
哭的,她都能想到女子会用什么理由来为自己辩解了。
不是说她不能哭,她可以哭,但不能总想着坏事吧。
林筱自认她的语气已经算平和了,但紫裙女子却宛如受到了侮辱,整个人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凤熙只是你的同门,她变成这样你也许并没有太大感受,可凤熙是我亲侄女啊,血浓于水的亲情,她出事,我的心每一秒都如刀割一样。”
林筱表情怪异的看着紫裙女子。
这语气,这姿态,她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某位故人的影子。
真不是她说,紫裙女子这句话真有点小茶啊。
她要表达她对蒋凤熙的感情深厚也就算了,还偏要在前面加一句,你也许没有太大感受,这不就是在挑起矛盾吗?
本来想着紫裙女子是蒋凤熙的姑姑,她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但紫裙女子自己送上门,那也怪不得她不给她留情面。
林筱皮笑肉不笑,“如果两次暴露蒋凤熙的情况是你口中的感情深,那我确实不如你。”
“如果哭能让蒋凤熙醒来,我第一个把眼睛哭瞎。”
“不是流两滴泪,说两句心痛的话就是感情深,蒋凤熙是我的亲师妹,她变成这样我无力改变,那我就尽可能的不再去进一步伤害她。”
“如果你把这当成我没有太大感受,那我想说,你的感情未免太浮于表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