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的阳光跟偷跑进来似的，从窗帘缝里钻到颜昔脸上，痒得她直皱眉。她迷迷糊糊伸手摸旁边，摸到个温热的胳膊，刚想把人往身边拽，就听见江屿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别拽，我手麻了 —— 昨晚被你当枕头压了半宿。”
颜昔睁开眼，看见江屿正皱着眉揉胳膊，头发翘得像个鸡窝，额前那撮卷毛尤其显眼，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她忍不住伸出食指，轻轻揪了揪那绺不听话的卷毛：恶人先告状？昨晚不知道是谁睡相差得要命，半夜抢我被子不说，还一条腿压我肚子上。说着故意往他麻掉的胳膊上蹭了蹭，我不拿你当枕头，难道要去枕煤球的猫窝？
江屿被她蹭得倒吸凉气，却顺势用胳膊把人圈进怀里抱紧。两人凌乱的发丝在枕头上交缠，过了一阵江屿拍开她的手，翻了个身对着她，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明明是你自己踢被子，我好心给你盖，你还踹我肚子。” 他说着，还委屈地摸了摸肚子，“现在还疼呢。”
“你少装蒜，” 颜昔撑起身子，伸手戳了戳他的肚子，“昨天吃蛋糕的时候，是谁说‘我还能再吃一块’，结果撑得半夜起来找水喝？”
江屿被戳中痛点，赶紧转移话题：“饿了，我去做早餐，你想吃煎蛋还是煮蛋？”
颜昔躺回床上，伸了个懒腰：“煎蛋，要溏心的，别跟上次似的，煎成炭还说‘这是焦香款’。”
江屿 “哼” 了一声，爬起来套衣服，结果穿反了睡衣，背后的拉链跑到了前面，还差点把自己憋死。颜昔躺在床上看着，笑得直拍枕头：“江屿，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睡衣都穿反了！”
江屿低头一看，脸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脱衣服重穿：“还不是被你笑的，不然我怎么会穿反。”
等他折腾完去厨房，颜昔才慢悠悠地起来，刚走到客厅，就看见江屿昨天加班没收拾的东西散落一地 —— 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屏保，文件夹堆在茶几上，打印纸撒了半张沙发，连他昨天玩的拼图都只拼了一半，剩下的碎片跟饼干渣混在一块儿。她叉着腰喊：“江屿！你昨天是不是又没收拾工作区？跟你说了多少次，加班完把东西归位，你怎么又忘了？”
厨房传来 “哗啦” 一声，接着是江屿的声音：“哎呀！鸡蛋掉地上了！”
颜昔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开始收拾。刚把打印纸叠好放进文件夹，就看见江屿端着两盘煎蛋出来，盘子里的煎蛋边缘黑糊糊的，溏心也变成了实心，旁边还放着两杯牛奶，一杯洒了一半，顺着杯壁流到了托盘上。
“那个……” 江屿挠着头，把盘子放在餐桌上，“鸡蛋有点滑，没接住，重新煎了一个，就是火大了点。牛奶是刚才拿的时候没拿稳，洒了点，不影响喝。”
颜昔看着那杯洒了的牛奶，又看了看黑糊糊的煎蛋，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行吧，凑活吃，总比没得吃强。” 她拿起叉子，叉了一口煎蛋，虽然有点焦，但味道还不算太差，“对了，妈早上打电话说什么了？刚才迷迷糊糊听见你接电话。”
“哦，妈说中午要送点老家寄来的红薯，让咱们别出去吃了，她顺便来看看。” 江屿喝了口牛奶，差点呛到，“对了，今天得收拾阳台，你上次说换季的衣服该收起来了，再堆着该占地方了。”
颜昔点头，刚想说话，就听见手机响了，是快递员的电话，说有她的快递。她去门口取了快递，拆开一看，是上次买的坚果，有巴旦木、核桃，还有她爱吃的开心果。
“正好，下午看电影的时候吃。” 颜昔把坚果放在茶几上，转头对江屿说，“吃完早餐，你去把阳台的换季衣服分类叠好，我收拾客厅的杂物，分工合作。”
江屿嘴里塞满了煎蛋，含糊不清地说：“行，保证完成任务。”
结果等颜昔收拾完客厅，去阳台找江屿时，差点气笑 —— 江屿把厚外套和薄衬衫混在一起叠，毛衣被他揉成了团塞进箱子，连她去年买的羊绒围巾都跟他的运动袜缠在了一块儿，旁边的收纳箱还倒了，衣服掉出来一半。
“江屿！” 颜昔指着那堆乱成一团的衣服，声音都提高了，“跟你说了多少次，厚衣服和薄衣服分开叠，羊绒的要挂起来，你怎么又记不住？还有你那袜子，能不能别到处扔？”
江屿正蹲在地上捡衣服，听见喊声赶紧站起来，手里还攥着缠在一块儿的围巾和袜子：“我…… 我刚才想快点弄完帮你擦桌子，忘了分类了。袜子是刚才叠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的，不是故意扔的。” 他说着，还试图把围巾和袜子分开，结果越扯缠得越紧，最后干脆把两者举起来：“要不…… 咱们把袜子剪了？”
颜昔看着他犯傻的样子，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她走过去接过围巾和袜子，耐心地解着结：“行了，别瞎琢磨剪袜子了，我来解。下次叠衣服前，先把类别分好，别着急忙慌的。”
江屿赶紧点头，蹲在旁边帮着递收纳盒：“知道了，下次一定分好，再也不瞎弄了。”
等两人折腾完阳台的衣服，已经快中午了。颜昔靠在沙发上，累得不想动，江屿则去厨房翻了翻，拿出昨天剩下的蛋糕，热了热端过来：“吃点蛋糕补充体力，下午咱们看电影，你上次说想看的那个喜剧片，我已经下载好了。”
颜昔接过蛋糕，咬了一口，草莓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她看着江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上次买的那支钢笔，用着怎么样？没漏墨吧？”
江屿眼睛一亮，从书房拿出钢笔，笔身上的刻字还很清晰：“没漏墨，写起来特别顺手，同事都问我在哪儿买的，我说‘我媳妇给我买的纪念日礼物’，他们都羡慕我。” 他说着，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颜昔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少臭美，再得意，下次不给你买礼物了。”
下午两点，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江屿把空调调到了合适的温度，还拿了条毯子盖在颜昔身上。颜昔靠在他怀里，手里拿着开心果，刚想剥，江屿就把她的手推开：“我来剥，你吃就行，别把手弄脏了。”
他说着，拿起一颗开心果，捏了半天没捏开，最后用牙咬，结果壳碎了，仁也飞了，掉在了沙发缝里。他不死心，又拿起一颗，这次倒是捏开了，却把壳渣弹到了颜昔的脸上。
“江屿！” 颜昔拍掉脸上的壳渣，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剥个坚果都能弹到我脸上。”
江屿赶紧道歉：“不是故意的，手滑了。”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把剥好的开心果递到颜昔嘴边，“你尝尝，这个没壳渣。”
颜昔张嘴咬了，刚想说 “还行”，就看见江屿拿起一颗核桃，想用核桃夹夹开，结果没夹准，核桃飞了出去，砸到了电视屏幕，发出 “咚” 的一声。
两人都愣住了，江屿赶紧凑到电视前看：“没坏吧？别砸坏了，不然下次看电影只能用手机了。”
颜昔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没事，电视没那么脆弱，就是核桃估计碎了。” 她起身找了找，在沙发底下找到了那颗核桃，已经碎成了两半，仁还在里面。
“你看，仁没坏，还能吃。” 颜昔把核桃仁剥出来，递给江屿，“下次夹核桃的时候，用点心，别再让它飞了。”
江屿接过核桃仁，塞进嘴里：“知道了，下次一定小心。” 他说着，又拿起一颗巴旦木，这次倒是顺利剥开了，还把仁放在了颜昔的手心里，“你看，这次没出错吧？”
颜昔看着手心里的巴旦木仁，心里软乎乎的：“嗯，不错，有进步。”
电影看到一半，颜昔觉得有点渴，刚想起来去倒水，江屿已经站起来：“我去倒，你想喝温水还是果汁？”
“温水就行，” 颜昔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早上的拌嘴，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慢点走，别又把水洒了。”
江屿回头，笑着比了个 “oK” 的手势：“放心，这次肯定不洒。”
等他端着水回来，颜昔靠在他怀里，小声说：“江屿，其实早上我不该跟你发脾气，就是看见客厅乱糟糟的，有点着急。”
江屿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很轻：“我知道，是我不好，没记住你的话，下次我加班完肯定把东西收拾好，叠衣服也分好类。”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跟你拌嘴也挺有意思的，比闷着强。”
颜昔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笑意：“你少贫嘴，下次再犯，我还跟你发脾气。”
“好，” 江屿笑着点头，“你想发脾气就发，我听着，不跟你吵。”
电影还在播放，屏幕上的笑声和客厅里的安静交织在一起。江屿继续给颜昔剥坚果，这次没再出错，剥好的坚果仁放在小碟子里，堆成了小山。颜昔偶尔吃一颗，靠在他怀里，觉得特别踏实。
快到傍晚时，门铃响了，是妈送红薯来了。她拎着一袋子红薯进门，看见客厅收拾得整整齐齐，笑着说：“还是小颜能干，上次来的时候，江屿的文件堆得跟小山似的，我还说他呢。”
江屿赶紧接过红薯，笑着说：“妈，这次是我跟小颜一起收拾的，我也出力了。”
“是是是，你出力了，” 妈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红薯粥，再炒两个菜。”
颜昔赶紧说：“妈，不用麻烦，我们自己做就行，您坐会儿歇歇。”
“不麻烦，” 妈挽起袖子往厨房走，“你们俩忙了一上午，也累了，我来做。”
江屿跟着进厨房帮忙，其实也帮不上什么，也就是剥剥蒜、洗洗碗，还差点把妈准备炒的青菜掉进垃圾桶。颜昔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笑得不行：“妈，您别让他帮忙了，再帮下去，菜都没了。”
妈也笑：“没事，让他练练，以后才能帮你多分担点。”
晚饭是红薯粥配着炒青菜和番茄炒蛋，简单却暖和。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妈说着老家的事，江屿偶尔插两句，还被妈调侃 “你这孩子，听都没听过就插嘴”，颜昔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俩斗嘴，心里满是暖意。
吃完晚饭，妈坐了会儿就走了，江屿主动洗碗，颜昔则坐在客厅整理白天没弄完的拼图。等他洗完碗出来，看见颜昔对着拼图皱着眉，凑过去一看：“怎么了？少了一块？”
“嗯，” 颜昔点头，“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不知道掉哪儿了。”
江屿蹲下来，帮着一起找，最后在沙发缝里找到了那块拼图：“在这儿呢！肯定是你刚才剥坚果的时候掉进去的。”
颜昔接过拼图，笑着说：“明明是你刚才看电影的时候，把沙发垫弄歪了，才掉进去的。”
两人一起把最后一块拼图拼好，看着完整的拼图，江屿伸手搂住颜昔的肩膀：“今天虽然忙忙叨叨的，还跟你拌了嘴，但挺开心的。”
颜昔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的晚霞：“我也是。”
江屿握着她的手，指尖蹭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 那个刻错字的戒指，现在戴在手上，特别舒服。“以前总觉得日子要过得轰轰烈烈才好，” 他轻声说，“现在才发现，跟你一起收拾屋子、看电影、等妈来送红薯，就算偶尔拌嘴，也比什么都好。”
颜昔抬头看着他，晚霞的光落在他脸上，温柔又好看。她笑着点头：“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风轻轻吹过，带着秋天的凉意，却吹不散客厅里的温暖。其实最好的日子，从来都不是多么华丽，而是像这样，每天一起醒来，一起收拾家务，一起等家人来访，偶尔拌嘴，却很快和好，在平凡的二人世界里，把感情熬得越来越厚，越来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