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站的空调总算修好了，冷风 “嗖嗖” 往领口里钻，跟小刀子似的刮得人脖子痒。颜昔把校服外套裹得更紧了，对着镜子扯衣领时，纽扣 “嘣” 地弹到墙上，滚进了墙角的垃圾桶，跟玩捉迷藏似的。
“别动！” 林小满举着粉饼追过来，海绵往她脸上拍得 “啪啪” 响，跟打鼓似的，“今天全校直播，上镜得白点，不然跟江屿站一块儿，你俩跟黑白无常似的 —— 他黑得像被晒糊的锅巴，你黄得像放了三天的土豆。”
“谁要跟他站一块儿。” 颜昔扒开她的手，鼻尖沾了点粉，活像只刚偷吃完面粉的花脸猫，“再说我这是自然美，健康！比你那惨白的墙皮强，跟刚从冰柜里捞出来的僵尸似的。”
直播倒计时的红灯开始闪，跟救护车警示灯似的晃眼。李萌抱着台本冲过来，封皮上用红笔写的 “重点” 两个字粗得像毛毛虫，“记住了啊，念到校运会总结，必须提体育系的江屿，导员特意交代的，说他那块金牌能激励学弟学妹 —— 说白了就是想让体育系多招点人。”
颜昔的指尖在 “江屿” 两个字上顿了顿，台本边缘被捏出褶子，跟腌咸菜的布袋似的：“知道了，跟复读机似的念呗，保证连标点符号都不带错的。”
镜头红灯亮起的瞬间，颜昔脑子 “嗡” 的一声，跟被蜜蜂蛰了似的一片空白。她对着麦克风扯出个僵硬的笑，开场白说得磕磕绊绊：“各…… 各位同学下午好，这里是…… 是校广播站特别直…… 直播……”
林小满在镜头外挤眉弄眼比 “加油”，手却没拿稳矿泉水，“哗啦” 一声全泼在台本上。“校运会总结” 那页湿成了纸糊，墨水晕开像幅抽象画，最后那个感叹号晕得跟小蝌蚪似的。
“接下…… 接下来……” 颜昔盯着湿哒哒的台本，背得滚瓜烂熟的词全跑没了，跟被狗叼走了似的。手心的汗顺着麦克风往下滴，在桌上积成小水洼，倒映着她发懵的脸。
弹幕跟瀑布似的刷起来：
“主播卡壳了哈哈哈，跟我妈让我当众唱歌时一个样”
“救命，她眼睛都直了，是不是被夺舍了？”
“台本写得太烂了吧？我来念！我能背《出师表》！”
“前面的别吹，我能背体育系所有男生的肌肉维度！”
李萌在后面急得跳脚，用口型说 “体育系”，结果颜昔看成了 “洗澡去”，脑子更懵了，张嘴就来：“接下来我们要…… 要去洗澡……” 说完自己都傻了，恨不得把麦克风吞下去 —— 这要是播出去，全校得以为广播站要开澡堂子。
“噗 ——” 林小满没忍住笑出声，被李萌一把按在地上，捂着嘴差点憋死，脚丫子还在外面乱蹬，跟被按住的青蛙似的。
就在这时，窗外 “咚” 的一声巨响，跟有人拿锤子砸玻璃似的。颜昔吓得一哆嗦，抬头看见江屿正趴在窗台上，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跟鸡窝似的，运动服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沾着草叶的白 t 恤，脖子上还挂着半截断了的耳机线，活像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流浪汉。
“你干嘛？” 颜昔对着口型摆手，手指快摆成电风扇了，生怕这傻子在镜头前出洋相。
江屿却跟没看见似的，突然开始比划：先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玻璃，然后原地蹦跶着做跑步姿势，胳膊甩得跟风车似的，最后使劲拍自己的胸口，“砰砰” 响得连麦克风都录进去了。
颜昔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 —— 这傻子在用运动手势提示！两根手指是第二名，跑步姿势代表百米赛，拍胸口是说他自己！这脑回路跟九曲十八弯似的，也就她能破译。
“哦对！” 她猛地回神，对着麦克风说，“本次校运会男子百米决赛特别精彩，体育系江屿同学以 11 秒 02 打破校纪录，比上届第二名快了整整 0.8 秒 —— 他冲线的时候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扶住了裁判的肚子。”
这话一出口，不仅弹幕炸了，连李萌都惊得张大了嘴。颜昔自己也懵了 —— 后面那句是江屿昨天跟她吐槽时说的，怎么顺嘴秃噜出来了？
弹幕跟炸开的爆米花似的：
“卧槽！江屿冲线摔了？我怎么没看见！”
“窗外那不是江屿吗？他在比划什么？跳大神呢？”
“这默契绝了！隔着窗户都能唠嗑，比我和我对象强！”
“嗑到了嗑到了！这对我先锁死，钥匙我吞了！”
李萌举着手机对着窗外拍，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跟偷到鸡的黄鼠狼：“可以啊你俩，隔着玻璃都能传暗号，比间谍还厉害。要不我现在叫辆卡车把民政局搬来？直接就地领证得了，省得来回跑。”
颜昔瞪了她一眼，耳根却红得能滴出血，跟被开水烫了似的。她偷偷往窗外瞟，江屿还趴在那儿，见她念顺了，突然比了个 “oK” 手势，手指弯得跟鸡爪似的，转身就跑，结果没看路，“咚” 地撞在操场栏杆上，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活像只被踩了的癞蛤蟆。
“接下来是观众互动……” 颜昔的声音突然软了，连自己都没察觉，“我们会抽三位幸运观众，送校运会纪念徽章 —— 就是那个印着江屿摔屁股墩儿的徽章。”
直播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她的手指还僵在麦克风上，上面仿佛还沾着江屿刚才拍玻璃的震动。林小满把台本往她面前一戳，湿掉的那页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跟江屿上次在她草稿纸上画的一模一样，边缘还沾着点草屑。
“别装了，” 李萌用胳膊肘撞她，差点把她撞下椅子，“刚才谁对着窗户傻笑呢？眼睛都快黏人家背上了，跟 502 胶水似的。”
“谁傻笑了！” 颜昔把台本合上，声音却低了半截，跟蚊子哼哼似的，“我那是…… 是觉得他傻，提示个词跟跳大神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体育系的二傻子。”
“是吗？” 林小满举着手机凑过来，屏幕上的直播回放里，江屿趴在窗外比划的样子被放大了，连他额头上的汗珠都看得清清楚楚，顺着下巴滴在玻璃上，跟下雨似的，“可我怎么觉得这画面甜得能齁死人？你看这弹幕，都在猜你俩是不是偷偷领过证了。”
颜昔抢过手机就按黑了，心脏 “咚咚” 跳得跟擂鼓似的，震得肋骨都发麻。她走到窗边，操场上的人早散了，只剩几个低年级的在捡垃圾，拿着夹子东戳西戳，跟寻宝似的。江屿的身影早没了，估计是跑回宿舍洗澡去了 —— 那身汗味隔着窗户都能闻见，跟刚从猪圈里捞出来似的。
“他怎么知道我会忘词？” 颜昔对着玻璃喃喃自语，手指在冰凉的窗台上划着圈，留下一道道白印。她突然想起刚才江屿撞栏杆时，自己好像对着窗户说了声 “笨蛋”，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不知道那傻子听见没。
傍晚整理直播数据时，林小满突然尖叫起来，鼠标差点被她戳穿屏幕：“快看！# 江屿颜昔窗户传情# 上热搜了！校园网首页全是你俩的截图，还有人做了表情包 ——‘江屿式提词法’，配文‘体育生的浪漫，连比心都像在打拳’！”
颜昔凑过去一看，最火的是张江屿比划手势的动图，他跑步的姿势被截成了表情包，配文 “当你的提词器卡壳时，体育生男友的紧急救援”。下面的评论刷得飞快：
“救命！他拍胸口那下差点把自己拍死哈哈哈”
“这默契不结婚很难收场吧？我赌十包辣条他们肯定在谈恋爱”
“@体育系官方 快把人送民政局！别耽误人家生猴子”
“有没有可能…… 这是江屿的新型表白方式？用运动手势说‘我爱你’？”
“完了完了，” 林小满抱着肚子笑，笑得直打嗝，“现在全校都知道江屿是你的专属提词器了。下次直播我直接把他绑在窗外得了，还能省个提词器的钱买奶茶。”
颜昔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江屿发来的消息，就一张图 —— 他拍的广播站窗户，玻璃上还能看见她刚才扒着窗台的手印，脏兮兮的跟小爪子似的，配文：“下次忘词不用怕，我在操场随时待命，比提词器靠谱，还不用充电 —— 就是刚才撞栏杆差点把脑浆摇匀了。”
颜昔看着那张图，突然笑出声，嘴角咧得能塞进个鸡蛋。她回了个 “滚” 的表情包，却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发了句：“你的手势太丑，跟抽筋似的，下次换个好看的，不然不给你念名字。”
江屿秒回：“好啊，那你教我？我学东西快，跟跑步似的，教练说我是百年难遇的运动奇才 —— 就是学数学时像个傻子。”
颜昔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把聊天框关了，跟见了鬼似的。窗外的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跟打翻了的橘子罐头似的。广播站的灯亮起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跟两条尾巴似的绕在一起。
她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就像这次直播救场，看似乱糟糟的，却藏着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这种默契不需要太多话，一个眼神，一个傻乎乎的手势，就足够明白对方的心意。
“哎，” 李萌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过来，茶叶在水里打着旋，跟跳华尔兹似的，“你说江屿是不是早就等着给你当提词器？他下午在操场热身时，眼睛就没离开过广播站窗户，跟狼盯着肉似的。”
颜昔没说话，指尖在窗台上划着圈。她想起江屿刚才撞在栏杆上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 —— 这傻子，做什么事都跟莽张飞似的，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冒出来，跟及时雨似的。
这时林小满突然指着窗外尖叫：“快看！赵野那二傻子在干嘛？”
颜昔探头一看，赵野正举着个喇叭在操场蹦跶，对着广播站喊：“江屿！颜昔！我知道你们在谈恋爱！赶紧承认吧！全校都等着吃喜糖呢 —— 江屿说承认了就请我吃三碗麻辣烫！加双份鱼丸的那种！”
话音刚落，就见江屿从树后冲出来，一把抢过喇叭扔在地上，追着赵野绕操场跑，边跑边喊：“你个狗东西！我什么时候说请你吃麻辣烫了？顶多给你买包辣条！还是五毛钱的那种！”
两人围着操场你追我赶，跟俩疯子似的，引得路过的学生都停下来看，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 林小满笑得直拍桌子，“赵野这是想助攻想疯了吧？居然拿喇叭喊话，生怕别人不知道。”
颜昔看着操场上打闹的两人，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格外热闹。她拿起台本，小心翼翼地把那页画着小太阳的纸撕下来，夹进了日记本里，跟藏宝贝似的。纸页上的墨水晕开了，小太阳的边缘毛茸茸的，跟江屿的头发似的。
傍晚整理直播数据时，李萌突然惊呼：“我的天！观看人数破万了！比校长的开学典礼还多！” 她指着后台数据，“互动率最高的就是江屿出现那段，礼物刷得跟下雨似的 —— 有人给你刷了十个‘冰咖啡’，备注‘给主播的提词器加鸡腿’。”
颜昔的脸 “腾” 地红了，跟被煮熟的虾子似的。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半天，给江屿发了条消息：“下次别让赵野瞎喊，影响不好。”
江屿秒回：“他再喊我就把他的喇叭扔进厕所！对了，你真觉得我的手势丑吗？我可以学比心的，赵野说他会教我 —— 虽然他上次比心比成了奥特曼打怪兽。”
颜昔看着手机屏幕，突然笑了。她想象着江屿学比心的样子，肯定笨手笨脚的，跟机器人似的僵硬。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日记本上，给那张小太阳镀上了层银边，闪闪发亮的，跟江屿的金牌似的。颜昔的嘴角忍不住又往上翘了，这个夏天，好像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操场上，江屿终于抓住了赵野，把他按在篮球架上挠痒痒，赵野笑得跟杀猪似的：“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不过你俩是真的吧？刚才颜昔看你的眼神，跟我妈看红烧肉似的 —— 都快冒绿光了！”
“滚你的！” 江屿松开他，耳根却红了，“再胡说我把你绑在这儿喂蚊子！”
赵野揉着肚子站起来，突然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说真的，下次直播你穿那件蓝色运动服，颜昔上次跟林小满说觉得你穿蓝色好看 —— 我偷听的，绝对保真！”
江屿的眼睛突然亮了，跟灯泡似的：“真的？”
“比真金还真！” 赵野拍着胸脯保证，“不过你得请我吃麻辣烫，双份鱼丸的那种，不然我就去告诉颜昔你偷听她说话。”
江屿犹豫了一下，咬牙点头：“行！但你得教我比心，要好看的那种，不能像奥特曼打怪兽。”
“包在我身上！” 赵野拍着胸脯，结果比了个剪刀手，“你看这样 —— 不对，这是拍照……”
两人在月光下比划着，影子被拉得老长，跟俩傻子似的。而广播站里，颜昔还在看着那页画着小太阳的纸，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她知道，这场意外的直播救场，就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和江屿之间漾开了圈圈涟漪。虽然离捅破那层窗户纸还有段距离，但有些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改变了，跟夏天的蝉鸣似的，藏不住了。
这个夏天，好像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要发生。而她和江屿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带着点傻气，有点搞笑，却满是真诚，跟江屿送的冰咖啡似的，初尝有点苦，回味却甜得让人舍不得停。
宿舍里，林小满还在刷着校园网，边刷边念：“你看这条评论，‘建议广播站给江屿发工资，毕竟是首席提词官兼气氛组组长’，还有这条，‘求江屿和颜昔下次直播连麦，我愿意刷一个月的饭卡’，笑死人了。”
颜昔没说话，只是把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她知道，这个夏天，注定不会无聊了。
窗外的蝉鸣又响了起来，跟在为这场热闹的故事伴奏似的。颜昔看着操场上那两个还在比划的身影，突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 —— 慢慢的，不着急，就像夏天的风，总会吹到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