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牧的安民告示,如同春风般迅速传遍青州饱受创伤的大地。檄文中,刘备承诺既往不咎、分田安民、革除苛政的内容,在许多濒临绝望的百姓和黄巾底层士卒心中,投下了一丝希望的微光。不少小股黄巾开始动摇,甚至有人悄悄脱离大队,试图寻找回乡的机会。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愿接受这份仁慈。盘踞在临淄城外的黄巾大头目司马俱,对此嗤之以鼻。他早已习惯了刀头舔血、称霸一方的日子,岂肯轻易放下武器,去做一个顺民?更何况,他麾下仍有数万能战之众,围困青州治所临淄已久,城破在即,巨大的财富和权力唾手可得,他岂会因一纸文书而放弃?
“刘备?哼,一个织席贩履之徒,侥幸得了点名望,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司马俱在中军大帐内,对着一众头目冷笑,“数月前,老子就想收拾他!可惜让那贾诩搅了局!如今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另一个实力颇强的头目管亥,则显得犹豫不决。他麾下人马也不少,但多是同乡子弟,连年征战,早已疲惫不堪。刘备的告示,让他看到了一条可能的出路,但北海国富庶近在眼前,他也难以决断,只得暂时观望。
临淄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焦和惊死,群龙无首,幸得治中王修、别驾孙嵩等一批正直能干的官员勉力支撑,方才守住城池,未即时陷落。但数月围城,城内粮草日渐匮乏,人心惶惶。
当刘备的安民檄文和就任州牧的消息传入,犹如给垂死的病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许多百姓奔走相告,尤其是那些经历过184年黄巾之乱的老人们,纷纷说起当年刘备率义兵救援北海国太守龚景的旧事。
“是刘使君!是那个仁义的刘玄德!”
“他有救了!刘使君来救我们了!”
“苍天有眼啊!派刘青州来救我们了!”
盼望、期待、求生欲,在绝望的城中弥漫开来。然而,士族豪强们的心情则复杂得多。他们既盼望刘备能解围城之危,又担心这位以“织席贩履”出身、似乎更倾向平民的州牧,会损害他们的特权和利益。各种心思,在暗流中涌动。
平原国,国相府。刘备已接到大量来自临淄的求援讯息和夜枭小组关于司马俱拒不投降、继续猛攻临淄的急报。
“主公,局势危急。”徐庶指着地图上的临淄,“司马俱顽抗,临淄旦夕可危。若临淄有失,青州州治沦陷,则我州牧威望扫地,后续整合青州将难上加难。必须尽快救援!”
贾诩补充道:“然平原亦不可空虚。东面冀州方向,虽袁绍正图谋韩馥,但公孙瓒动向不明,需有大将镇守,以防不测。”
刘备沉吟片刻,决断道:“云长,你率本部兵马,并协调郡国兵,留守平原,总揽东境防务,文和与麴义、国让辅佐你。元直、翼德、恶来、子龙、子义、儁乂,点齐五千精兵;翼德、儁乂为先锋,子义负责侦察,元俭负责后军,子龙与恶来护卫中军。随我即刻出发,驰援临淄!”
“喏!”众将轰然应命。
关羽丹凤眼开合,沉声道:“大哥放心,有羽在,平原无恙。愿大哥早日克敌,解临淄之围!”
张飞早已摩拳擦掌:“俺的老伙计们早就憋坏了!这次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典韦瓮声瓮气地低吼:“无当营,时刻准备着!”
太史慈拱手:“侦骑营必不负使命!”
很快,五千精锐誓师出征。这支军队,虽人数不多,却堪称刘备集团目前的核心战力:张飞麾下四百经过严格筛选、并由“神工营”全力武装的重装骑兵——“黑骑营”;典韦麾下四百同样装备精良、誓死护卫的重装步兵——“无当营”;赵云麾下四百全副武装的轻装骑兵——“白毦营”;太史慈麾下八百机动力极强、并配备了最新式连弩的“侦骑营”;其余皆是经历多次战斗的老兵,士气高昂。
大军一路疾行,很快便抵达临淄地界。远远望去,只见临淄城外,黄巾军的营寨连绵不绝,将偌大的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喊杀声、鼓噪声隐隐传来,城头之上,守军旗帜歪斜,显得疲惫而紧张。
刘备军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双方的反应。
城头之上,守军发现了这支打着“刘”、“青州牧”旗号的军队,先是爆发出了一阵希望的欢呼!
“是刘使君!刘使君真的来了!”
“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但很快,当他们看清援军的规模——仅仅五千余人,而城下黄巾漫山遍野,恐有数万之众时,欢呼声渐渐低落,变成了担忧和疑虑。
“这……怎么才这点人马?”
“刘使君虽勇,可这也太冒险了……”
“能行吗?别把我们自己也搭进去……”守军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般,从希望的巅峰跌入担忧的谷底。
黄巾军大营内,司马俱得报,先是一惊,随即勃然大怒,又感到一阵可笑。
“刘备竟真敢来?就带了区区五千人?”他霍然起身,抓起战刀,“也好!省得老子再去平原找他!传令各营,准备迎战!老子要亲手剁了刘备的脑袋,看谁还敢反抗!”
两军阵前,迅速列开阵势。刘备军虽少,但阵型严整,旗帜鲜明,一股精悍之气扑面而来。尤其是阵前那几百名黑衣黑甲、连战马都披着黑色护甲的重骑兵,以及那几百名身着厚重札甲、如同铁塔般的重步兵,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司马俱率领一众头目出阵,遥指刘备,高声辱骂:“刘备!贩履小儿!识相的就赶紧下马受降,老子赏你全尸!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刘备策马而出,神色平静:“司马俱,朝廷赦令已下,只要放下兵器,便可既往不咎,回乡安享太平。何苦执迷不悟,徒增杀戮?”
“呸!少假仁假义!”司马俱怒骂,“老子刀口舔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卖草鞋呢!想要老子投降?凭你这几千号人?做梦!谁敢与我去取刘备首级?”
话音未落,司马俱阵中一将使一柄开山斧,哇呀呀怪叫着冲出:“末将愿往!取刘备狗头!”
正是司马俱麾下以勇力着称的一员蛮将。
刘备阵中,张飞早已按捺不住,不待刘备下令,猛地一夹马腹,如同黑色闪电般窜出:“燕人张翼德在此!无名鼠辈,也敢猖狂!受死!”
那黄巾蛮将见张飞来得凶猛,也不示弱,抡起开山斧迎头便砍。张飞根本不闪不避,丈八蛇矛后发先至,如同毒龙出洞,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当!”一声巨响!
蛇矛精准地砸在斧刃之上,那蛮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虎口迸裂,开山斧脱手飞出!他惊骇欲绝,刚想拔马逃回,张飞的第二矛已然到了!
如同黑色的闪电划过!
噗嗤!
矛尖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他简陋的皮甲,从前胸入,后背出!
张飞暴喝一声,双臂一较力,竟将那体重超过两百斤的蛮将硬生生挑离了马背,举在半空!
那蛮将四肢抽搐,口中鲜血狂喷,顷刻间便没了声息。
张飞手臂一振,将尸体甩向司马俱军阵方向,声如炸雷:“还有谁?!!”
城上守军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喝彩!
“好!好猛的将军!”
“真乃万人敌也!”
士气瞬间为之一振!
司马俱气得哇哇大叫:“废物!都是废物!谁再去?!”
又一名头目,使长枪,拍马而出:“看我为兄弟报仇!”
此人倒是狡猾,并不硬拼,试图以技巧缠斗。然而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技巧显得苍白无力。不到三合,张飞卖个破绽,诱其一枪刺空,蛇矛顺势横扫,将其拦腰斩为两段!内脏鲜血洒了一地!
“还有谁?!来啊!!”张飞横矛立马,须发皆张,如同战神降世,睥睨四方。
连折两将,黄巾军阵中一片哗然,士气明显受挫。城上守军则欢呼更甚,对刘备军的信心大增。
司马俱脸色铁青,他知道斗将已无胜算,再斗下去,己方士气就要崩了。他猛地拔出战刀,指向刘备中军:“全军听令!给我冲!杀了刘备!赏千金,封万户侯!”
数万黄巾军,虽然被张飞的神勇所慑,但在头目们的驱赶和重赏的诱惑下,还是如同潮水般,向着刘备军阵涌来!那场面,铺天盖地,声势骇人!
城上守军刚刚提升的士气,瞬间又被这恐怖的阵势压了下去,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人太多了……”
“刘使君能顶住吗?”
面对汹涌而来的敌军,刘备面色沉静。他深知,己方人数虽少,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且士气高昂。而对方虽众,却多为乌合之众,装备简陋,士气已因斗将失败而低落。
“翼德!”刘备下令。
“俺在!”张飞大吼。
“率黑骑营,正面冲阵!击其锋锐!”
“喏!”张飞兴奋地大吼一声,“黑骑营!随俺来!碾碎他们!”
四百黑骑,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开始缓缓启动,然后加速,再加速!马蹄声如同雷鸣,大地为之震颤!
“子义!”
“末将在!”太史慈拱手。
“率侦骑营,两翼游击,以弩箭扰敌,分割其阵!”
“得令!”太史慈一挥手,八百侦骑如同灵动的群狼,迅速散开,扑向敌军两翼。
大战,一触即发!临淄城的命运,青州的未来,在此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