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某处核心据点,气氛不同于往常任务后的松懈或日常的沉寂,反而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绷。并非源于外敌的威胁,而是来自内部高层之间无声的角力。
一间隔音效果极佳的会议室里,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长条会议桌的一端,坐着琴酒和铃兰。琴酒一如既往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帽檐压得很低,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却又像蛰伏的猛兽,随时可能暴起撕碎猎物。
铃兰则坐在他旁边,姿态放松,甚至有些慵懒地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脸上挂着浅浅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裙装,少了几分平时的甜美,多了几分属于代号成员的冷冽。
会议桌的另一端,坐着组织的二号人物——朗姆。他的真容依旧隐藏在阴影或伪装之下(可能以胁田兼则或其他形象出现),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却弥漫开来。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份薄薄的报告,正是关于京极真昨晚“忠诚的证明”的初步汇总。
“效率很高。”朗姆的声音经过处理,显得低沉而怪异,“目标清除,物品回收,现场留下的‘印记’也很清晰。确实是一把好用的…利器。”他顿了顿,话锋微转,“不过,如此强大的战力,仅仅系于一个外围成员(指园子)的情感之上,是否太过…不稳定了?他的忠诚,是对组织,还是仅仅对那个铃木家的小丫头?”
这话语中的质疑和挑刺意味显而易见。朗姆对于琴酒派系(尤其是深受boSS宠爱的铃兰)势力的扩张感到不满和警惕。京极真这颗棋子的加入,无疑大大增强了琴酒和铃兰手中的力量,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试图从“忠诚度”这个角度发起攻击,质疑京极真乃至举荐他的铃兰对组织的纯粹性。
琴酒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嘲讽意味的冷哼,似乎懒得回应这种问题。
铃兰却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银铃,打破了会议室里凝滞的空气。
“朗姆大人是在担心阿真先生会背叛吗?”她歪着头,表情天真又无辜,“可是,他能背叛什么呢?他的一切行动,不都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组织的目标吗?就像这一次,他完美地完成了您也认可的任务呀。”
她巧妙地将“对园子的保护”偷换概念为“服务于组织目标”,仿佛京极真的个人动机与组织的利益完全一致。
朗姆的声音沉了下去:“伶牙俐齿。但组织的规矩不能废。如此重要的战力,必须确保绝对的控制,而不是依赖某种不可靠的情感纽带。我建议,对‘金刚’施加更直接的控制手段,比如定期服用特定药物,或者将那个铃木园子更深度地纳入监管……”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铃兰打断了。
“朗姆大人。”她的笑容不变,但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光,“您似乎忘了,招揽阿真先生,并且让他成功完成这次‘证明’,都是得到了boSS首肯的哦。”
她轻轻一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瞬间刺破了朗姆所有的质疑。
boSS的首肯。
在组织里,这就是最高也是最终的意志。任何质疑,在这四个字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铃兰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甚至更加甜腻:“boSS认为,情感有时才是最坚固的枷锁。尤其是对于阿真先生这样的人来说,控制了他想要保护的人,远比任何药物或威胁都更有效。而且,这样也能最大程度地保留他的…‘纯粹性’和战斗力,不是吗?毕竟,一把总是担心自己会不会伤到主人的钝刀,可不如一把心无旁骛、只为守护而战的利刃好用呢。”
她的话句句在理,更是直接抬出了boSS的意志,将朗姆的提议完全堵死。
朗姆隐藏在伪装后的脸色想必极其难看。会议室内的空气几乎要凝固了。他能感觉到琴酒那边传来的、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以及铃兰那甜美笑容下隐藏的、针尖般的威胁。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继续质疑下去,恐怕下次需要“证明忠诚”的,就不一定是谁了。琴酒和这个看似无害的铃兰,绝对做得出来。而且他们刚刚立下大功(指最终决战胜利和招揽京极真),风头正劲,boSS的宠爱显而易见。
沉默持续了将近一分钟。
最终,朗姆发出一声沉闷的、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
“……既然这是boSS的意思,那我自然没有异议。”他妥协了,语气僵硬,“希望他的‘纯粹’,不会在某一天变成组织的麻烦。”
这几乎是他能维持的最后一点体面。
“当然不会。”铃兰笑靥如花,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一切都是为了组织的未来。您说是吗,朗姆大人?”
朗姆没有再回答。他站起身,甚至没有告辞,直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脚步声沉重而迅速,显示着他内心的极度不悦和挫败。
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
琴酒这才嗤笑一声,点燃了一直夹在指间的烟,深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
“多嘴的老家伙。”他冷冷地评价道。
铃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组织基地冰冷肃杀的景象。
“他只是不甘心罢了。”她的语气轻松,“毕竟,我们手里的牌越来越好了呢,Gin。”
琴酒走到她身后,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人一同沉默地望着窗外,一种无声的默契和强大的联合气场在他们之间流转。
经此一役,朗姆的质疑被彻底压下。他或许不会完全放弃对京极真乃至琴酒派系的暗中监视和掣肘,但至少在明面上,他不敢再轻易挑战由boSS意志背书的、关于“金刚”的安排。
组织的内部格局再次悄然洗牌,琴酒和铃兰的地位更加稳固,而朗姆,则不得不暂时闭上了嘴,咽下这枚苦涩的果实。阴影依旧笼罩着组织,但内部的权力天平,已经发生了清晰的倾斜。